母子三人坐在谷口的缓坡上,母亲理了理散乱的发丝道:“星儿,我们就在这儿安顿下来可好”。龙星看着长途奔波显得憔悴疲惫的母亲道:“行,妈,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龙星原来的想法是在海边找个地方,凭着自己的水性,海洋就可成为自家的宝库,衣食费用取之不竭。但母亲不仅自己从来不吃鱼,也非常反对龙星大肆捕杀鱼类。龙星虽不以为然,但看到母亲真为这事生气,便只好搁置了自己的捕鱼大业。
靠不上海,就只好靠山。龙星见这里山势苍茫,无边的丛林郁郁葱葱,便想着从这里寻找自己一家未来的吃食。
而且他知道,一路上虽然省吃俭用,但秦大伯给的三百银币也只剩下一百二十个了,如果正常生活还好说,要紧的是妹妹的药钱。
除人鱼胎膏外,还必须有白精菊和九曲苓虫两种草药。白精菊比较稀少,需要到乾元州才能买到,因此父亲很早就准备了够几年的份量。现在自己不发病了,剩下的白精菊估计够妹妹用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关键是九曲苓虫,这是一种寄生在九曲草上的苓虫,虫草一体,用药时必须是活体,所以只能随用随买。妹妹每次发病需要一只,一般是八十五个银币一只,现在他们剩下的钱仅够买一只。因此、他们必须马上安顿下来,想办法挣钱。
既然要安顿下来,就先要有住的地方。客栈他们住不起,租房子也没有钱,龙星俯视着下面的山谷说:“妈,你和妹妹先歇一会,我到各处找找,看有没有能住的地方”,母亲点点头,感到儿子确实懂事了。
一个多时辰后,龙星气喘吁吁领着母亲来到一处废弃的山神庙。虽然房子破败不堪,四处漏风,但好在旁边有一个山泉水源,并且离镇子只有三里多远。
龙星把几根大松枝捆在一起作苕把,和母亲一起对庙里的积灰蛛网进行清扫。娘俩忙活了两个多时辰,庙里勉强算能进人了。这时天也要黑了,龙星到旁边的小溪里洗了一下脸,这个季节的泉水刺骨的凉。
他突然想起晚饭还没有着落。几天来,他和母亲都是啃着冷馒头将就,只有一小块鸡肉,每顿给妹妹喂一点。看着母亲日渐消瘦,他准备给母亲做点热汤,便向小溪下游的河沟跑去。
这个季节田鸡应该很肥,但龙星对抓田鸡没什么窍门,加上天黑看不清,忙活了半天,才抓到两只不算太大的田鸡。看见旁边有几丛熟悉的野荠菜,记得母亲曾用它做过汤,味道很好,便采了下来。
回到庙里,母亲抱着妹妹靠在墙上睡着了。龙星蹑手蹑脚地将做饭用的大铜盆和佐料取出,用石头垒了一个灶,点然树枝开始炖田鸡,田鸡炖烂后再放入野荠菜。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鲜香弥漫在破庙中。
妹妹先醒了过来,她人不大但鼻子特好使。小丫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用小手指着冒热气的铜盆嚷嚷着。母亲也醒了,盛了一碗田鸡汤用小勺喂给妹妹。岳星将硬馒头泡到汤里,看到母亲多少天来第一次露出一丝笑容,他心里升起巨大的成就感。
夜半,山谷中起风了。呼啸的山风,在破漏的墙缝处尖啸着,龙星堵在墙洞处的树枝茅草也被掀飞了。气温骤然下降,但他们只敢在炉灶里点了一把火,不然怕火星到处乱飞引起山火。母子三人在寒冷的夜风中苦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龙星便向母亲要了二个银币,向镇上赶去。母亲没问他要干什么,她相信儿子现在做事一定有道理。
镇中街道两旁布满了各种店铺,人流也算熙熙攘攘。龙星没心思看热闹,他先找了一家铁匠铺,花了半个银币,也就是五个铜板,做了一个瓦匠砌墙用的抹子。又花了一个半银币,买了一把柴刀、半斤铁钉,一把铁锹和半袋棕麻。
回到庙里,龙星把砍来的茅草和泥土加水搅拌在一起,用一个钉好的长方形木框做成了一块块泥砖。一天半的功夫,他做成了三百多块泥砖。这是重体力活,虽然龙星有十几岁孩子都比不了的强健身体,还有母亲在旁帮忙,但也累得气喘吁吁,干活的进度慢了下来。
干活的时候,有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直蹲在一旁看着。孩子长着一个圆鼻头,不大的眼睛,头上戴着一顶边缘已经破了的小瓜皮帽。他开始不知道龙星要干什么,等一块块泥砖做成了,才有点明白过来了,便主动过来帮忙。
孩子说他叫沈建业,是旁边一猎户的孩子,今年十五岁,父亲前年被妖兽咬死了,现在也是跟母亲度日,经常自己到林子边上打点小猎物。龙星听了他的家境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很快就混熟了。
有沈建业的帮忙,龙星的小工程快了许多。他用泥砖将庙里倒塌的墙洞砌好,然后用泥浆将表面抹平。
他还在庙里砌了一道隔墙,将做饭和睡觉的地方隔开。又顺着炉灶的烟道砌了一道火墙和一个火炕,这样一家人冬天就不会挨冻了。
沈建业边干边看,兴奋得直摸圆鼻头。他垦求龙星,等干完龙星家的活,帮他家也砌一个火炕和火墙,他母亲的风湿病就不会那么遭罪了。龙星自然痛快地答应。
房子下面忙完了,又开始整修上面,房盖有些漏雨。龙星砍来了许多小树,用棕绳密实地绑在漏洞处做骨架,上面再用茅草和泥浆反复铺盖,将房盖补的既温暖又严实。
最后用剩下的泥砖和树棍在庙前围了一个小院子,一个简陋却很温暖的小家就算完工了。龙星也顾不上歇息,马上又去帮沈建业家干活。
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挣钱可不这么容易。母亲从镇子里找了一份补洗衣服的活,边看妹妹边洗衣服。初冬的溪水把母亲的手灞得通红,从早忙到晚,一天可以挣半个银币。龙星也在找自己可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