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下来,钟一文第一眼便看到了白兰。她正站在书店中央,臃肿的身材把书架间原本看起来宽敞的距离衬得略显狭窄。一群油头白面,身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看着像保镖的人站在她身后。
人太多,书架上的书被挤的满地都是,整个书屋看起来像在经历一场洗劫。
“本来想和你好好谈的,可你这小伙子实在不识抬举,老娘我来这么多次,你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白兰道。
“所以你就找了这么一群废物过来?”钟一文挑了挑眉说道。
“小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你在附近打听打听,问问有谁不知道我强子的,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把这房子卖给白姐,不然我把你这破书店砸了。”人群中走出来一人,看起来像是这群人的老大,摘下目镜,威胁道。
“砸了呗。”钟一文满不在乎地说,“砸多少你赔多少就是。”
“赔你?”强子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狂笑,“我告诉你,在这一片,我TM想砸谁的店就砸谁的。”
“哦?”钟一文不屑的看着他,“那你先砸一个试试?”
“很好。”强子看着钟一文,连连点头,抬起脚,就要往就近的一个书架踹去。
白兰适时拉住了强子,她走向前,看着钟一文,“小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卖还是不卖?不卖的话,我可就不拦着他了,把你这书架砸坏了是小事,万一把你骨头架子给砸坏了,你这辈子可就算完了。”
钟一文没有接话,在白兰靠近他的一刹那,他忽然愣住了。
周围那群人看到钟一文忽然愣住,都认为钟一文是被吓怕了,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包括白兰,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得意,“怎么,怕了?”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放心,钱不会少给你。”
钟一文还是一动不动,表情凝固。他是怕了?并不是,因为就在刚刚白兰靠近他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大量的信息,信息全是关于白兰的。
白兰,43岁,1997年出生于东海市东宁区铜山医院,父亲白山,母亲徐青,三岁时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
七岁,在东宁区“三优”幼儿园读大班,老师,女,姓名张子心……
十七,高一,认识了初恋男友章道明……
2026年12月27号结婚,嫁给了一大二十五岁的富豪……
2036年11月3号,认识了地头蛇李强,两人勾结在一起并持续至今……
2039年12月4日,看中了“老鞋匠”书屋……
从白兰出生,到现在出现在“老鞋匠”书屋,白兰在他面前就像个透明人,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出现在钟一文的脑海中,好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事,甚至比亲身经历还要深刻。
钟一文心里波涛汹涌,震惊无比,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会突然出现这股信息巨流,这巨量的信息又像不是忽然出现,而像是早就扎根于他的脑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下心情,尽量使自己变得冷静,他下意识地接过白兰手中的合同。不过,当他把合同拿在手中时,不可思议的事又发生了。
他没有翻看那份合同,仅仅是拿在手中,但是合同上所有的文字都出现在了他脑中,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是那么的清晰。他闭上眼,太过震惊而导致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白兰和周围的那群人对于“钟一文被他们吓傻”这件事深信不疑,一个个都露出了得意嘴脸。而钟一文则是在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奇幻的事情。
他不难想到,发生这种事的根本原因就在自己的脚上,在那双皮鞋上。因为从早上到现在,发生的所有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都是从他发现那双皮鞋开始的。
问题是,为什么是白兰的经历出现在他脑中,而不是在场的别人的?
难道就是因为他多看了白兰一眼?想到这,他向门外看去,视线落在一位从书店门口经过的大爷身上。可是他看了良久,大爷还是大爷,没有任何相关具体信息在他脑中出现。
只能传输一定范围内的人和事物信息?
他看了眼手中的合同,目光又在周围扫了一圈,果然,与那些保镖相比,白兰距离自己最近,其次是李强。
钟一文向李强走近,并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片刻后,他面露喜色,因为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在他脑中,又出现了一股巨量信息,这次是关于李强的。
“太有意思了。”钟一文脱口而出道。
“你说谁有意思呢?”李强以为钟一文是在说他,顿时就怒了。
钟一文摆了摆手,又是陷入了沉思,既然只能感知一定范围内的人或事物信息,那这个范围是多远呢?
就在众人以为钟一文在犯傻之际,钟一文又盯上了人群中一个保镖。钟一文一点一点地向他走近,当他距离那人大约一米时,又是一股信息在他脑中出现。
“一米,原来是一米。”钟一文双臂绕胸沉思着,“也就是说,周身一米范围内的任何人或物的信息,只要他想,便会出现在他脑中。”
“一米?什么一米?”白兰觉得钟一文拿她没辙,开始装疯卖傻,“小子,别以为你在这失心疯就能把这事给拖过去,我劝你赶紧把合同签了,拖延时间没用。”
“你们走吧,现在没空搭理你们。”钟一文沉浸在了皮鞋带给他的逆天异能中,忽略周围那些人。
“耍我们呢,我去……”正在这时,李强突然向钟一文冲了过来,脸上青筋暴露,紧握的拳头向钟一文砸去。
钟一文反应也是快,他心思迅速从皮鞋上抽离,在李强的拳头还未落在他脸上时,左右轻轻一拨,便将李强的拳头拨开,随即一脚踹向李强的腹部。
被钟一文踹这么一脚,李强的身体直接飞出了门外。
“强子。”见李强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白兰焦急地跑向门外,扶着李强,“强、强子,你没事吧?”
李强脸色涨红,剧烈咳嗽了一番。
白兰愤怒地用手指着钟一文,“都给我上,弄死这小子。”
闻言,那些保镖被打了鸡血一般,向钟一文疯狂冲去。
“慢着。”钟一文此刻却示意打住。
在众人,包括白兰和李强面面相觑之际,钟一文走到白兰跟前,在她耳边轻声说,“马老头心也是大,对你们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要是知道你们在亲子鉴定上做了手脚,你觉得他的遗嘱上还会写你和你儿子的名字吗?他的钱你们会沾到半分吗?”
听到这句话,白兰身体一顿,神色变得恐慌了起来,“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亲子鉴定上做了手脚?”
说完,她看向钟一文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狠色。
“怎么?想灭口?”钟一文却是说,“第一,你们杀不了我。第二,就算你们侥幸杀了我,我也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把消息放出去。”
“你想怎么办?怎么才能放过我们?”白兰没有了灭口的念头,声音颤抖。
钟一文却是转身,“放心吧,你们那些破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从现在开始,你们滚的远远的,别再打我书屋的主意,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就、就这么简单?”白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钟一文会趁此机会好好敲诈她一笔。
“怎么,你想不简单?”钟一文反问道。
“不,不。”白兰连连摇头,扶着李强,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却有些犹豫。
钟一文看出了白兰的心思,“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赶紧滚。”
“好、好,我们走,我们走。”白兰这才弓着腰,带着那些保镖迅速离开了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