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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萤火虫

冬日,火炉中木头烧的很烈,有时会炸出火星,在没有来开灯的厨房,像是黑暗中飞舞的萤火虫,同时也勾起我得无尽回忆……

记得每到夏天,吃完晚饭,我都会和爷爷在院子里乘凉。爷爷躺在藤椅揺着蒲扇驱赶蚊虫,我则在院子里追、捉萤火虫。

农村的萤火虫很多,在黑夜里就像夜空里会浮动的星星。那是顽皮的我一旦捉住他们,就会把它们囚禁在蚊帐里,供我玩赏,直到它们死亡。然而现在回到老家,再在夜空里看见萤火虫,我会不寒而栗,躲得远远的……

那是因为也是同样是一个夏天,我姥爷的七弟年纪不是很大,却得了癌症死了。七姥爷辛苦一辈子,抚育了五个儿女,眼看着两个儿子刚刚有了出息,当了包工头,家里过上好日子,自己却不行了,走的时候泪流满面,满是不舍……

人死了在农村办白事是比较重视的,由于七姥爷走的不是很舍得,七姥爷家的七姥姥怕七姥爷不愿意走,叫儿子请了附近很好的道士来超度和祷告。就这样七姥爷家炮声,敲锣声,道士的神语不断,进行了好几天,才把七姥爷的尸体送出去埋葬。

七姥爷走了之后,七姥姥的神色看起来差了很多,善良的姥姥是不是如何它唠唠嗑,帮她恢复心情。这个夏天我从外地打工的父母拿回来比较早,回到老家,没过几天就溜到姥姥家玩了。我到姥姥家,那时候七姥爷已经送出去好几天了,七姥爷的儿子女儿都到外地忙自己的事了,只留下了七姥姥一个人在家里。在姥姥家过得很开心,姥姥每天都做好吃的给我吃,有一天晚上我和表弟、表妹和姥姥在吃晚饭,七姥姥突然也不问一声的就闯了进来。七姥姥看见我们在吃饭,就和姥姥说:“嫂子,能不能让你的小外甥和我睡几夜,他七姥爷刚走我一个人有点怕……”七姥姥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他没说。姥姥说:“嗨,七妹,你这么闯进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好了,晚上我让涛子(我)过去陪你。”七姥姥十分感谢的说:“谢谢嫂子。”,

于是晚上洗漱之后我就被姥姥安排去陪七姥姥了,到了七姥姥家,一进门就看见七姥爷的黑白大照片和灵位,当时年幼的我很是害怕,在我身旁的七姥姥似看出来了,摸着我的头说:“别怕,你七姥爷不会吓你的,走,到卧室,我有好吃的给你。”一听有好吃的,我似乎像注射了什么物质,恐惧感霎时没有了,于是麻溜的跟七姥姥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一张大床被洁白的蚊帐包裹,屋子里散发着蚊香的味道,七姥姥从柜子拿出来一包东西,一打开是果冻和饼干!我满是欢喜,当然客气的七姥姥看着我狼吞虎咽。吃饱喝足之后,我就钻,进蚊帐,躺在竹席上睡着了……

半夜,由于吃的果冻太多,我被尿急涨醒了,起来去嘘嘘……我眯着睡眼摸着黑去找们,突然感觉到房间里有一点亮光浮动,这让我感到惊奇,我睁开眼睛,定眼一看,原来一只大萤火虫(它是我见过最大的萤火虫),房间很黑,靠着这只萤火虫发出的光我突然看见门跟旁蜷缩这一个人,他在瑟瑟发抖!一个人!我叫了起来,“你是谁啊!你谁啊!”那人发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外甥……”七姥姥!你怎么没睡觉,到这里蜷缩着干什么?“我怕,怕那萤火虫……”我笑着说:“萤火虫有啥好怕的,我去把它打死!”别,别,别打它,它是你七姥,七……”“七姥爷!您说什么,萤火虫怎么可能是俺七姥爷?”七姥姥叹了一口气说:“这也别怪你七姥爷,刚过上好日子,他也不舍的走啊。你七姥爷辛苦一辈子,身体又差,撑起一个家真不容易,好不容易你的两个舅舅有点出息,家里日子过了,他却一天福都享受不到,他走的时候真的很舍不得啊。你七姥爷的留念太强,道士都渡不了,他死之后变成一只萤火虫,每天晚上在这新房里转啊转……转啊转”

听了七姥姥的话,我不由吞了一口水,心里直发颤…那时我是个小孩子,哪有不怕的鬼怪的。突然那只萤火虫飞到我的眼前,我看到……我看到它那发光的肚子上倒映着一个熟悉的人头,很像一个男人的头型,更像七姥爷的头型!

天哪!……

越害怕夜晚越难过,我和七姥姥在房间里靠着七姥爷转啊转……,我困得要死却不敢睡觉,但最后还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和七姥姥都在地上睡着,七姥爷却不见了。

我穿好衣服,飞快的跑回姥姥家,七姥姥似乎在后面喊着要我吃早饭。见到姥姥,没等姥姥问我,我便一头扎到她怀里哭了起来,随后把夜里在

七姥姥家的一切告诉姥姥,姥姥叹了一口气:“真是苦了老七啊……老七,晚上大嫂我送你走”

结果,那天晚上姥姥把我们安排睡好就说要去七姥姥家睡,就走了。第二天,姥姥回来了,就悄悄的和我说:“好了,你七七姥爷送走了”我当时很好奇的问姥姥:“姥姥,七姥爷怎么送走的”姥姥就说了句,“不该问的别问!”后来在有时间问姥姥的候,姥姥说,她是去七姥姥家,和那个萤火虫说了一些话(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安慰它的话),然后把窗户打开,那个萤火虫在七姥姥的头上转了两圈,就出了窗户不见了……

所以在现在任何一个夏天,我都在避开每一个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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