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镇民也倒在刀下,硕鼠将刀狠狠地插在地面上转头看着陷于一片火海之中的城镇,呸了一声:“混蛋!那个圣麒麟不会已经跑了吧!人都杀完了还是没有出现!”
他看向旁边的森林,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或者说是躲进了森林里?”
“老大,我之前砍伤了一个小丫头,然后被她逃进了森林里。”旁边一个山贼笑着,“不过她也活不了多久,估计现在已经断气了。”
“也就是说可能还有人在森林里。”硕鼠捏着下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硕鼠,你居然放火烧了这个小城镇?”黑枭带着海军士兵们踏上这座岛,便看见滔天的火焰吞噬了整座城镇,惊诧之际也阴险一笑,“也好,省的我动手了。圣麒麟找到了吗?”
“没有,我杀光了整镇的人也没见他出来。”硕鼠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气,随即说道,“他可能逃进了森林,我正要带人进去搜的时候,你就来了。”
“等等!黑枭上校!山贼硕鼠不分青红皂白屠杀了整座无辜的镇民,我们海军必须把他带走处决!”旁边一个副将突然出声道,“我们必须要给死去的镇民一个交代!”
“哈?交代?死了就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黑枭摆了摆手,回过头来不满的看着那个出声的副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且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副将身形一顿,声音弱了下去:“不敢……”
“哈哈哈,这就是海军无聊的正义啊!哥哥你就不要跟他们发火了。”硕鼠大笑了几声,“我们要进森林搜索那个圣麒麟了。到时候,一亿贝利的奖金可就是我们兄弟两个的了!”
“没错!”黑枭的面庞在火光中分外狰狞,写的“正义”两字的披风在他背后随着他仰头大笑的动作轻轻飘荡。
副将低头拉下了帽子,遮挡住了眼里的悲哀和愤怒,紧攥着的拳头露出了隐隐青筋,他强忍住满腔的怒火:“这两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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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烧焦的气味,鲜血的腥气,耳畔传来火焰嘶鸣的声音,脚下都是一具具死状残忍的尸体,血泊蜿蜒了一地,像是铺往地狱的红毯。
一片死寂中,覆上尘灰的单片眼镜被一只微颤的手轻轻拾起,抬起头看着靠在墙上失去气息的尤司,心灵哽咽着喉咙,却已经无法再流出一滴泪水。
“尤司啊……”他念着那人的名字,声音极轻,传来的回音却似刀一般狠狠地划在心底,血淋淋的悲伤。
这样的画面,与过往许多次情景重合,镌刻在心灵的瞳眸中,成就他永远也挥之不去的黑暗,无时无刻的嘲讽着他的无能为力。
四处搜索的山贼和海军在一处断墙下,发现了他们一直找的人。
心灵将米莱的尸体与尤司并排在一起,然后将裂碎的单片眼镜轻轻放在了尤司身上,听见了背后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无数个人影将自己包围其中。
他站起身,望着眼前吞噬着城镇的滔滔火焰,绑在手臂上的绷带逐渐散开,落在地面上。有一股强风吹来,他身上的御神袍轻轻飘荡,下摆的金色火焰开始燃烧。
“哈哈哈哈!圣麒麟!终于找到你了!”硕鼠狂妄地大笑,“也不枉我杀了这么多人,终于把你引出来了!!”
“圣麒麟,你就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吧!”黑枭在旁边狞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心灵缓缓转过身,一红一黑的眼眸冷冷扫视着周围的人类,将他们的表情一尽眼底,他闭上了一只浮着金色花纹的眼睛,唯一睁开着的猫眼中闪着猩红冷光,他低下头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轻轻启唇:“你们能接下吗……”
这句话令硕鼠莫名其妙的皱起了眉,一时间他敏感的察觉到心灵周身气场的变化,但想到此刻他已经受了重伤,又大意起来:“哈?你在说什么玩意?”
“能接下你们所做的罪孽吗……”心灵类似长叹般的话语落下,他身后的城镇里滔滔不绝的火焰顿时全部熄灭,如果忽略了断裂的房梁上不断升起的黑烟,这一切仿佛是他们做的一场梦。
金色的火焰在心灵身上缠绕着,烧断了原本缠在身上的绷带,露出一道道未愈的伤痕。
黑枭顿时感到不对劲,他悄悄后退了几步,拉住硕鼠的胳膊:“不对劲啊,硕鼠弟弟我们还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传来一阵低语:
“你们这就要离开了吗?不是要抓走我吗?”心灵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微敛眉眼,冷漠一笑。
“装神弄鬼!”硕鼠怒吼一声挥向心灵,手下突然感到一顿,长刀被人抓在了手里。
心灵抓着长刀的手上瞬间涌现出金色火焰,吞噬了长刀迅速向硕鼠的手臂扑去。
硕鼠急忙后退几步,金色的火焰似有生命一般缠绕上他的手臂,渐渐将硕鼠整个人吞噬其中:“啊啊!救命!!救救我!!哥哥!!”
黑枭没有搭理硕鼠的呼喊,脸色惨白的退后,指着仍站在原地的心灵:“给我开枪!开枪打他!!”
而他的话还没有喊完,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带来的海兵们或躺或趴倒在地上挣扎不起。他脸色更白一分抽出了自己的枪,指向心灵连续开了几枪。
心灵偏首躲过了射歪的子弹,一抬手金色的火焰袭向转身逃跑的黑枭,连带着周围的山贼们一起,吞噬了进去。
“既然无法接下自己的罪孽,就随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吧。”
副将捂着被打了一拳的肚子挣扎站起,他看了看周围,才发现只有海军士兵们活了下来,黑枭和硕鼠连同那些山贼一起化成了灰烬。
心灵身上的火焰逐渐褪去,他转身正想离开,却被人喊住了脚步,他偏过头看见副将握着枪,站在自己的背后,似疑惑般的问道:“为什么……偏偏留下了我们?”
“因为我看见只有你们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心灵按住手臂上再度裂开的伤口,微风吹起他垂在耳边的金发,他微微抬首,湛蓝色的眼眸中映出远处的森林,“其他人都死了,森林里还有两个孩子活着……”
“我没法去找他们了,替我向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副将一顿,看着心灵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时,才突然醒觉,转身下令道:“快!去森林里找那两个孩子!……等等!先把这些镇民安葬了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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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格和麦威希被海军救出来时,看见空地上的无数座坟墓,所有人都在此长眠。
看见流满一地的鲜血,一时间他们甚至以为来到了地狱。
“你们说过,一定会回来的……”罗格沙哑着声音,一时竟无法哭出声,“米莱姐……尤司哥……镇长爷爷……心灵……大家……”
“都是骗子……”罗格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插进了掌心。
副将站在旁边,低着头:“那个金发的少年离开之前……让我替他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心灵……”罗格紧咬着牙,终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慌与痛苦,大声哭了出来。
麦威希用手背捂着眼,泪水不断地从指缝中流出:“米莱姐姐……尤司哥哥……心灵哥哥……”
只是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所有。
他们最后还是哭了,哭声带着大厦将倾的悲伤,宣泄着世界崩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