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心灵抱着胸口中箭的女孩,轻语呢喃,不去理会再次射向自己的寒光,“对不起,小岚……”
他以为,面前的男人会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照顾小岚抚养她成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只是心灵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似乎再次把小岚送去了地狱……
近在咫尺的箭头被一把西洋剑斩断,香克斯眯着眼眸,红艳的发丝衬着他的眉睫,在他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他站在心灵身后,听见了小岚气若游丝的话语:“爸爸……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岛主说……如果小岚不听他的话,他就会伤害你……小岚不想……这样……”
“爸爸你……知道吗……岛主他害怕……我们一族……才杀掉我们的……”小岚双唇早已无血色,她抬起手紧紧抓着心灵的衣襟,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在阳光之下闪耀着一点光芒,“小岚……好不甘心啊……爸爸……妈妈……大家都被他……杀死了啊……”
鲜红的血色晕染开来,染红了小岚身上的大半白色,唯有上面的金纹在鲜血之下,却更加闪耀了些。心灵微微垂首,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的眉眼,他安静的听着小岚的话,整个人平静得如同雕塑一般,周身的气场逐渐压抑下来。
小岚被心灵仰面抱在怀中,她眨了眨朦胧的泪眼,以她逐渐模糊的视野里,看见了那一双如同天空般湛蓝的眼眸里,涌动着一点晶莹,小岚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我知道你……不是我的爸爸……但是……你像我爸爸……一样温柔呢……”
“谢谢你……我现在……要去见爸爸了……”她眯起了漂亮的黑眸,恍惚间看见了阳光中,有一个金发男人向她走来,眉眼温柔,向她展开了双手,“我穿的这么漂亮……爸爸一定很开心吧……”
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停止,心灵闭了一下眼,便有无数颗泪水落在女孩微笑的脸颊上,他抬手握住还插在女孩胸口的弓箭,将它轻轻折断,然后把小岚的尸体轻轻放平,最后站起身来。
“香克斯……请你们不要出手。”香克听见背对着自己的少年这样说道,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己手臂上闪起了一道金色的光,抬起手看去,一枚红色的手环凝结在自己的手腕上,中央的位置还有着自己海贼团的标志。他下意识回头望去,发现伙伴的手上都戴着一个红色的手环。
“心灵你想干什么……”贝克曼看了一眼手环,眉头紧皱着,抬起头问。
听到贝克曼的话,前面的少年缓缓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湛蓝色的眼眸却逐渐被猩红色侵染:“我要这在场的人,都给小岚陪葬——!”
最后一个字音轻轻飘下,金色的火焰以心灵为中心爆发开来,不分敌我的向四周涌去。距离最近的香克斯退后了几步,像是在保护他一般,手环散发着微微红光,对于迎面扑来的火焰,香克斯听着岛主的嗷嗷求饶声,却丝毫感受不到属于火焰滚烫的温度:“原来如此吗……”他抬头凝视着走向岛主的少年。
是在保护我们啊……
心灵抬脚踢走岛主面前的椅子,揪住男人的衣领,冷笑的说道:“我记得你曾跟我们保证过……”
“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火焰暴涨了几分。
“很喜欢小岚?”屋顶上纷纷落下几个瓦片和烧断的木头。
“会抚养她成人?”周围丢下武器逃跑的保镖们纷纷被火焰吞噬。
心灵眼中的猩红闪着冷光:“你可真敢说啊,人类都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吗?”他的身后,有一只麒麟的头凝结在虚空中,眼中金色的花纹格外渗人。
香克斯呼吸一窒,瞳孔猛地骤缩。原本他从来不觉得,心灵跟自己有什么区别,甚至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同类。
但毕竟……心灵是麒麟啊……
岛主的眼镜碎成了几片,他拼命的后退着:“我错了……饶了我吧……岛主的位置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能放过我……!!”
心灵只是沉默地抬起右手,伴着微风凝集出现,湛蓝色的螺旋丸在他的掌心旋转着,他低头勾起了一个悲伤的笑颜,双唇张合吐出了几个字:“去死吧——”
痛苦的喊叫声伴着鲜血四溅,金色的火焰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香克斯抬手挡着迎面吹来的狂风,看见火焰中依稀的人影,转过头看向四散逃跑的保镖们,滔滔火焰吞噬了他们不断挣扎的身影。
香克斯看见那双原本温和的蓝眸就此只剩一抹猩红:“心灵……”
而像是终于听见了香克斯的呼喊,心灵转回身,看着面前的红发男人,抬手指向那一地尸体,牵起的嘴角略显淡漠而凉薄:“你们看,人类就是拥有着如此脆弱而渺小的生命。”
“香克斯你知道吗?我又一次没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心灵凝视着香克斯黑色的双眸,眸光中含着无限悲伤,“靡瑾也好,小岚也好,还有许许多多我想要去好好守护的人……”他把手一招,小岚的尸体周围逐渐燃烧起金色的火焰,将她小小的身影包裹其中。
“他们最后都死了,就剩我自己。而我也只能背负着他们的命活下去……”
香克斯聆听着心灵平静的话语,突然想到,能够如此平淡的说出这句话的心灵,是用了多么大的勇气。
心灵看着最后一点火焰熄灭,眼眸里最后一点光亮也逐渐消熄,猩红的眸色逐渐褪去,整个人失去自觉地向地面倒去。
众人纷纷跑过去,看着心灵昏迷的睡颜,贝克曼弯腰将他抱起,回头瞥了一眼已变成废墟的住宅,轻声叹息了一声:“我们走吧……”
其他人跟在后面,顿时感到心情异常的沉重。
他们走过了曾来过的街道上,香克斯回头望了望再也不会开启的游乐场,敛了敛眼帘:“本来带心灵来这里……是想让他开心一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