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半生阁的情报,王清柠失踪之后差不多半年多的时间曾回过天鹰堡,待了三天就离开了天鹰堡,此后的五年多就没了消息。
“……至于她回天鹰堡的时候见了谁,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当年她是大着肚子回去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倒是不知了。”
“……”
金青梵见暖雾盯着他看,“怎么?”
“就这些?”暖雾鄙视的看着金青梵,“这算什么情报?”
“我总觉得,这与她自杀有一定的关系,”金青梵耸耸肩,“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孕妇选择自杀呢?”
“你知道王清柠有身孕?”暖雾挑眉。
“原来你也知道了,”金青梵点点头,“我在小厅的时候不经意看出来的。”
这个金青梵还真是洞察秋毫啊,难怪会对炎易有兴趣,暖雾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不禁觉得有些冷,王清柠大着肚子回去见了谁呢?
“其实说王清柠是自杀也不尽然,”金青梵接着说,“她用来上吊的那根腰带应该不是她的,那就是说她死前可能见了什么人,他们谈了什么,能让王清柠选择自杀……”
那见的多半是立夏了,立夏对王清柠说了什么,让王清柠想不开?
“一个母亲选择死,那就是说她可能是为了她更重要的人,或许是另一个孩子……或是翁铭轲。”
“你不去当警察倒是可惜了……”暖雾吸了口凉气,冰凉的风让人一抖,翁铭轲?怎么把他给忘了,黑衣人对立夏出手,那他可能也对翁铭轲下手了,这么一想,暖雾便急忙朝放王清柠尸体的小院跑去。
“喂?”金青梵一愣,便急忙跟上。
暖雾见房内灯火依然亮着,便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急忙推门而入,房内除了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便没人了,连王清柠的尸体都不在了。
“死了快半个时辰了,”金青梵上前检查了下黑衣人的尸体,顺便拉下他的面罩,“是他!”
是通叔,暖雾看了一眼,这么说自己离开后不久通叔就死了,那他是要杀翁铭轲?
“房内有打斗的痕迹,看他的伤口,是被及薄的软剑刺穿动脉而死的,”金青梵看了看四周,又翻了翻通叔的脖子,“要是没看错,应该是王清柠的那把。”
暖雾拿过一根蜡烛,自己之前放在椅子上的那件披风已经不见了,俯身照着地面,只见地上有些血迹印着脚印,“看来翁铭轲也伤的不轻。”
翁铭轲受伤又带着王清柠的尸体,估计是走不远的,现在差不多是半夜三点多,不说天暗,就算天不黑这么大的雪也看不清前面,暖雾和金青梵便分开找。
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在不远的一处冰湖面上找到了他们,暖雾伸手探了探翁铭轲的鼻子,还有气,只是怕是也不行了,翁铭轲衣服上都是已经结冰了的血,他抱着同样僵了的王清柠的尸体坐在冰面上,一手还拿着那把软剑,两眼直直的看着不知处,眼中毫无生气,他们身上被雪覆盖着,如雕像般……
“翁铭轲?”暖雾皱眉叫了声,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又叫了声,“翁铭轲?”
就在暖雾以为翁铭轲怕是冻死了的时候,竟然见他原本握住软剑的手微微颤了下,因为被冻住了,所以放不开那剑,暖雾看了眼他依旧无神的眼睛,急忙伸手帮他把软剑从他的手中拿下,只是他的手指已经伸不直了,依然保持着握着的姿势。
“柠儿……”翁铭轲艰难的抬起毫无知觉的手,又艰难的抱住王清柠,无神的眼睛缓缓垂下,看着怀里的人,“其实……我知道……”
翁铭轲的声音极小,暖雾看他似乎想笑,但是被冻僵的脸上毫无表情。
“你不告诉我,你怀了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怕我……不接受……”
“……最后……王苒和我……你谁都没选……”
“我懂……你怕别人笑话我……你怕因为你……我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你才自杀……”
“我原本也很在意……所以一直对你冷言冷语……”
“我也猜到……你早晚会走这条路……可我……从没阻止过你……”
“可是我后悔了……”
“为什么……我竟……从没对你好过……”
翁铭轲说的很缓慢,断断续续的话说了很久,暖雾知道或许翁铭轲只是回光返照,他的瞳孔失了光,已经不行了。
“你为了报恩……为了我……为了王苒……活的那么累……死了也好……我……马上就去陪你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好好过日子……好吗……”
“你补衣做饭……我…我教孩子念书识字……”
“如此……真好……真好……”
暖雾尽量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落下,雪依然下着,‘唰唰’的声音覆盖了翁铭轲的轻言细语,最终将他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猛的拉住暖雾的胳膊,将她拉起,然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暖雾回过神,将脸埋进他的胸前,轻声哭了起来。
炎易用披风将暖雾包了起来,轻轻的摸着她的头,看了看旁边的翁铭轲和王清柠,转头看向一旁的金青梵,“金小阁主,麻烦你叫一下黄老板。”
金青梵叹息一声,点点头,“皇甫少爷先带上官姑娘回去休息吧,我看她晃荡了一个晚上了,该累了。”
“劳烦了。”
炎易将暖雾放到软榻上,拿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见暖雾微红的双眼有些心疼,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冷到了吧,我去让人准备热水,你好好洗个澡。”
“不,不要,”暖雾一把抱住炎易,不让他离开,“我想你抱着我。”
“好,”炎易点点头,就着毯子将暖雾抱起移到床上,抱着她躺下,拉过被子盖上,“睡吧,我陪着你,天快亮了,我们还要回去呢。”
“……该听你的话的,”暖雾窝在炎易怀里,对于翁铭轲他们不管是可怜也好,同情也罢,若不是自己,或许他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插手,那他或许就不会死,立夏也不会受伤……”
“不是你的错,”炎易笑了笑,“错的是我,只是红帘庄始终是不能存在的,而王清柠……”
炎易的叹息让暖雾一阵愧疚,是啊,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炎易才这样为难,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可,而自己竟一点也不理解,还闹脾气,“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