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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胡笳

儿时的冒顿对他父王头冒的印象是模糊的,他白天很少见过头曼,只是晚上见到她来到母后的大帐。

母后的大帐为王后帐,冒顿的内帐为太子帐。

他们娘俩的日子很富足,暇意,冒顿很满意。

冒顿从小就讨厌夜里才出现的父王,他觉得父王的出现是对他和他母后的侵犯。

冒顿认为,他的母后只为他一个人服务。可是,夜晚父王的到来,母后不再逗他玩,满足他的各种要求。而是,涂脂抹粉,盛装迎接父王的到来。

他讨厌父王,肉体和心灵都尽可能地远离父王。

他嫉妒父王的魁梧高大,同时又希望自己成长为父王那样高大有力量的男人。

冒顿有两个姐姐,母后不让他和姐姐接触,说他们是试婚女的女儿,和他不一样。

他有母后给他的潮尔胡萧,因为他感觉在父王、他和潮尔中,母后更爱潮尔。冒顿也爱潮尔。

冒顿在娘胎里就听母后吹奏,唱歌,感受舞蹈的韵律。也许,血液里流传着母后热爱乐曲的基因,冒顿喜爱吹潮尔,如醉如痴。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天,潮尔琴坏了,他重新做了一把,母后说他做的琴比以前的好。匈奴王国的琴师纷纷过来请教,他干脆把自己做的潮尔送给他们,自己继续改进,接着做。他越做越好,人们把冒顿做的潮尔叫做冒顿潮尔,冒顿潮尔就是胡笳。

冒顿十岁那年,一天傍晚,父王来了。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王后帐。他来后不久,在内帐听到他俩吵架,他不想听。他拿起胡笳吹奏,他拼命地吹,把声音吹的很大。

第二天一大早他去骑马打猎。他从靶场回来,见母后帐外围满了人,原来是母后去世了。

他痛哭地跑进自己的内帐,他看见了帐内有一把刀,刀上满是血迹。他认识那是父王的刀。他刚进内帐父王也进来了,把他带到母后的灵前,让他跟母后说最后的话。

匈奴人有个传统,亲人过世后,他的家人要第一时间跟死者说最后的话。这话不能出口,是心里所想,这叫灵前通灵。那天他在母后的灵前没有哭,她告诉母后,他知道啥她的人是谁,他看见杀她的刀,他一定把他杀了,替母后报酬。

通灵后,等他再进内帐那把刀已经没有了。

自大母后去世后,他没碰过胡笳,就这样一代伟大的马背英雄耽误了一代伟大的胡笳演奏家,好在少儿冒顿留给了后人胡笳。

母后去世后,王后帐经常更换主人。一开始母后留下的月氏侍女居住了些时光。很快,她被赶走,换了另外一个女人。再往后,又换了新女人。后来,更换的频率越来越快。他看到每次新人换旧人时,那旧女人都哭哭啼啼。

后来,他搬出内帐,被送往月氏做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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