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暮晚识相地钻进车子里，开着暖气，也不去看车子远处的两个人。
夏凌晨颀长的身影在地上拖起长长的黑影，刚刚那句话是白璃茉问的。
“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何来的生气？但是夏凌晨心里却觉得有些堵得慌。所以，他沉默了许久，直到白璃茉准备放弃这尴尬的沉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他开口了。
“璃茉，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不够真诚？还是觉得我们迟早会结束？”声音里压抑的隐忍，渐渐消失在夜气里。
“没有。”白璃茉盯着两人脚下修长的影子，一直低着头。
“我只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将来，原谅我，我一直是个胆小鬼......”
猛然一抱，白璃茉的话被他的拥抱掐断在温暖的拥抱里。
“我知道你胆小，所以一直都是我迈向你，好不容易才揽你入怀。”夏凌晨在她耳边低喃，“但是，能不能我好不容易像你迈了一步，你又开始往后退呢？”
白璃茉感受着拥抱着自己的肩膀，有多宽广和温暖，嗅着他独有的气息，缓缓闭上眼。
最近她越来越频繁的开始做噩梦，这让她感到不安。隐藏在暗处的柯氏当年有本事将夏凌晨的母亲囚禁在奥地利十几年，现在为了他的目的，又未尝不可能？
怀中沉默的人，让夏凌晨不安，他继续说着：“璃茉，站在原地好吗？你不需要动，就这样就好。不要退就好。”
不要退就好。
白璃茉听着这话，眼泪终究是流落了眼眶，迅速抹掉，她笑起来：“好啊，我这么懒，我就不动了。”
夏凌晨抱着怀中的人许久，直到感受到室外的空气越来越冷，他渐渐松开双臂：“回去吧，我们走了。”
钻进车，看着副驾驶上睡着的柯暮晚，他开动车子，调转车头，才看到后视镜的白璃茉还在原地站着。鸣笛两声，示意她快进屋，夏凌晨驾驶着车离开了小区。
夏凌晨的父亲还住在多年前他们一家三口住的那个屋子，前几年夏振峰调到上海亚航与儿子夏凌晨共事，自从儿子出事以后，他又掉了回来，一个人守着这个小屋。
柯暮晚被车子的响动吵醒，睡眼朦胧，此刻已经到了家门口。夏凌晨没有让爷爷提前打招呼，怕是他们回来晚了，他还得守着夜等着。
一大一小，夏家的两个儿子站在门口许久，才终于向前去按门铃。
夏振峰睡眠浅，已经近了午夜11点，听到门铃声，从穿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来开门。冷气打得他有些微缩着肩膀。
门打开的那一霎那，门内的光突然照到脸上，有些刺眼。夏振峰逆着灯光，看到门口这一大一小，好久没张开嘴。
“爸...”
“小晨？！”
“爸，是我，我回来了！”随着这声呼唤，两父子相拥，激动地不能自已。好一会儿缓过劲来，夏政峰看向夏凌晨旁边的孩子柯暮晚。
柯暮晚因为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一见面就相拥，忽略了自己，有些胆怯和失望。他在一旁小心地打量着自己的亲生爸爸。
高大英俊，眉眼中英气十足，鬓角却染了一抹白，此刻这个中年男人正看着自己。
“小晨，这孩子是？”
“这是妈妈在奥地利生的弟弟，柯暮晚。”
“这是小茹的孩子？”夏振峰顿时间难以形容内心，“他他...小茹...你妈妈还活着？”
“妈妈还活着，一直都活着。”
夏振峰顿时间觉得悲喜交加，小茹还活着，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生了下来。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来？
几个人进了屋，夏振峰那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一时间竟不知道和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
缓了片刻，夏振峰浑厚地声音问他们：“赶了一夜的路，应该饿了，我给你们做点夜宵去。”
“爸，不用了，我们都吃过晚饭。”夏凌晨挽回住已经站起身的父亲。
“小晨，爸就知道公司里那个不是你，是个冒牌货，你爷爷前一阵子查出来了的时候，我只觉得一阵心慌，以为你真的死了。”夏振峰说着，“现在你突然又出现在我面前，真的是...做梦一样，我以为我这辈子要孤苦一生了。”
“爸，不要这么说，我们都会陪你。妈也一定会回来的！”夏凌晨轻抚父亲的肩头安慰着。
柯暮晚看着眼前的一幕，暗暗握紧了拳头，一定要让外公答应，让他们一家全聚。
也许是太兴奋，也许是太难过，几个血脉至亲的人相见，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一夜。
在夏凌晨的长话短说中，夏振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东方鱼肚白渐渐显现，几个人也因为困倦，进入了睡眠。
白璃茉在夏凌晨离开后，当晚又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是个打扮精致的洋娃娃，在一棵浓密的大树底下荡着秋千。
小女孩的笑声清脆悦耳，随着晃荡声缥缈在天边。
“再高点!爸爸！再高点儿！”
“好的，我的宝贝儿。”这个声音熟悉而爽朗，让梦中的白璃茉感到温暖。
画风突变，面容狰狞的女人哭喊着拿着鞭子打向她......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
“不是我！”一声惊醒，白璃茉猛然睁开眼，发现眼角竟然浸满了泪水。
屡屡做到噩梦，白璃茉的脸阴沉了下来，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在家里的时间晃得很快，悠悠闲闲，过了几天。眼见着就要到宋小笛的大婚，白璃茉也被天天拉去给她试婚纱，陪着四处张罗。
白璃茉此刻站在婚纱店内，拿着一套雪白的婚纱，等着在试衣间换婚纱的宋小笛。
“小笛啊，你身材那么好，穿哪件都很好看啊。不过比起你这个专业的，我没什么话可说。”
“不行！”在里面忙着换衣服的宋小笛反抗，“我眼光是独特我承认，但是这放到我身上，特别是婚纱上，我就觉得，这也好看，那也好看。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不行，那个太low！啊——！愁死老娘了！”
“冷静冷静啊你，你现在可是准新娘，要相信自己一向的审美，不要慌不要急。”白璃茉扶额，刚刚宋小笛那声尖叫，店员里的人都转过来看她，真是背了黑锅还不知道说什么。
“当当当当~看，这身怎么样？”宋小笛再一次换好一套婚纱，身姿摇曳，妙曼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