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最近嘴巴越来越毒了，”苏浔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另外一个女孩子嘟囔着，“C大只是看起来比较像女子学院而已……”
“我这么善良。”楼幼羽端了端手里的苦荞茶，茶香依旧浓郁。
K市产茶，所以几乎每家餐馆都会有免费茶水，不过大多数小餐馆都会选用普通绿茶，而非苦荞。
苏浔并没有刻意去听她们的谈话，可将菜单拿到后，脑海里反应的居然是，“善良”的中文怎么写？
顿了顿，离开，顺道将点菜单上的菜和厨房说了一声，回来的时候，将算好的钱数写在那张单据右下角。
“53元”在单据下角显得很不明显，似乎是故意隔远一些的，这样的效果反而让人更加关注那个尴尬的“元”字。
不光是和上边“炸带鱼”几个工整漂亮的字形成鲜明对比，就连和他写的飘逸的“53”这个数据，也有老大的差距。
苏浔默默想到了一句不久前在哪里听到的一句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还好写的字小。
苏浔用一本书盖住单据一角，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新华字典，翻找起来。
善良。
善良是一种美好的品质，苏浔懂，但苏浔很少听到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
这大概是国内的有意思的说法，就和俚语一样吧。苏浔自己给自己解释着。
将饭菜都端过去的刘师傅自然看到了苏浔在收银台边十分刻苦读书的样子。
其实苏浔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刘师傅认为，苏浔这般，大概是想多接触有文化的人，感受文化气息，毕竟，来店里吃饭的都是大学生们。
真是好学啊。
刘师傅已经被苏浔这种刻苦的精神感动了，也完全没计较苏浔没去上菜的事。
炸带鱼酥酥脆脆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鱼腥味都消了很多，下边铺着的一层炸薄荷叶在色拉油的作用下，翠绿翠绿的，而菜盘边上，有着些许酱料，那是为习惯于辣的客人准备的。
菜不是一起上的，虽然只有三个菜，老板也很用心，饭也给了一小桶。
楼幼羽看着郝诗佳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高十多厘米的小木桶，又夹了口带鱼：“吃吧，我相信你不是个怕胖而只吃一口饭的好姑娘。”
“我当然不是！”郝诗佳战意满满。
“其实我是呢，你信不信？”楼幼羽这么说着，手下却是盛了一大碗饭。
“我信孙贞。”郝诗佳低着头，吐鱼刺。
住在一起的四个人里边，姚俏俏和孙贞都是随时保持着最低饭量的，孙贞最为明显，孙贞晚上基本都不吃饭的，有时候，午餐也不怎么吃，可即使这样，孙贞似乎也占据了最高体重，110斤。
这自然算不得胖，可孙贞自己一直很不满意。
很快香辣鸡丁和紫菜汤也上了，红色、绿色和橙色的辣椒点缀的一盘鸡丁相当漂亮，鸡丁的提味是用K市特有的辣椒粉完成的，楼幼羽尝出，里边还有淡淡的花椒味儿。因为辣，所以很下饭。
紫菜汤也显示出了老板的实在，紫菜占了一碗汤的一半，蛋花夹杂其中，反倒是汤少了点。
店里这个时候还是没什么客人，楼幼羽一时兴起，叫住了端菜过来的刘师傅。
“老板，你们这送外卖吗？”
刘师傅笑了笑，坐下，用围裙擦了擦手，有些局促的样子，那张有些消瘦的脸上，眉毛很引人注目，眉毛很浓，尾部很粗，看起来就像是眉毛在向下延伸，尾部的眉毛也长一些，微微垂着，黑色里夹杂着几丝白。
“我老了，不会用那些东西，之前也有同学们来推销让加入。”实在的回答。
刘师傅觉得，承认自己不会用什么支付软件也不丢人，只是他可不能让他家大金孙知道，在金孙面前他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好爷爷呢。
那就是说没有外卖了，楼幼羽有点失望，这里离住的地方有两百米呢，好远好远。
“不过要是想吃，可以打电话，可以送餐的，就是要加2块钱，给外送小哥的，还有一块钱餐盒费。”
刘师傅接下来这段话，说的楼幼羽眼睛都亮了。
“可以有，非常合理。”楼幼羽点头，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您说个号码吧，您家菜真好吃，真的和家里一样的味道，有X市风味。”
“呀，我和老伴就是X市人，不过我们住在K市好多年了……”
“巧啊，老板，我也是X市人！”
K市和X市分属两个省，中间还隔着几个省。
郝诗佳一边扒着饭，一边听着老爷爷和自己学姐说着话，说着说着两边都激动起来了。
这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么？
就是这突然切换的家乡话，有点不好听懂。
苏浔觉得自己没有偷听，是店太小了。
抿唇，按了按太阳穴。
可是，他们在说中文吗，为什么他完全不能理解，看起来刘师傅好像挺喜欢那姑娘的，笑得皱纹都多了几道。
“……我懂我懂，刚开始来K市，我和老伴也是各种不习惯，又不会做菜，只能在外边将就，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豆皮和白菜丝一起炒的习惯，我老伴啊，半个月瘦了10斤，我看着心疼啊，才去学做饭，没想到啊，意外就成了厨师，以前的工作也辞了……”
家乡话让楼幼羽觉得分外亲切，看到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怀念，她隐约也知道了些什么。
“来来来，小苏，把号码给……”刘师傅说着说着，就转头了，切换回普通话，朝着苏浔招手，然后又停顿下来，他并不知道楼幼羽名字。
“我叫楼幼羽，幼儿园的幼，羽毛的羽，我爸说，是新生羽毛的意思。”
“好名字，我姓刘，你们就叫我刘师傅好了。”
刘师傅今天看起来很开心，苏浔看得出来，平时刘师傅也是笑着的，可今天，连眉毛都在颤。
“小苏，把号码告诉小楼，以后，小楼你打个电话，小苏就能送过去了，住的不远吧，小楼？”
“很近的，真的。”楼幼羽迅速点头，将手机递到苏浔手上。
通讯录上，已经备注了姓名。
【外X小哥】。
中间那个字，苏浔抿了抿唇，就是想不起来字和读音怎么对照了。
有些犹豫的，输入好自己的号码，苏浔将手机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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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道了恨古拐的中文，《新华字典》也不嫩解事。还有，甚么是“dou-pi”，potato的……皮？——《西瑞尔的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