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跟白墨一起下凡,宛若一场不真实的梦境,每每让馥儿扶额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答案是肯定。
因为她腰间还挂着一袋香囊,那是她向白墨借钱买的,指尖轻轻摸索着香囊上精致的荷花刺绣,馥儿忍不住偷笑。
只是,令馥儿难捱的,还是回到这规矩繁多的九重天上,白墨罚她抄写的《婆娑诀》、《覆水诀》,前两本她都一一抄录完了,现在只剩下文字众多的《罗刹诀》。
馥儿放下手中的毛笔,慵懒的趴在桌案上,任凭风吹动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她清亮的眸底荡漾着和煦的笑意,掠过一抹无言的相思,浅浅淡淡,宛如了无痕迹,却又深刻的难以掩饰。
有那么一刻,馥儿很想念身为李墨琛时的白墨,纵然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生性淡漠的样子,可她却甘愿为他隐藏最真实的自己,知性的去尝试着做一个他喜欢的人。
她其实并非一个整日伤春悲秋,文文弱弱知书达礼文的女子,她也有同人间女子的泼辣刁蛮,她偶尔也有柔软的一面,可惜这些身为李墨琛时的白墨从未见过。
那时单纯纯粹的她,一心为报答白墨的救命之恩,整日潜心修炼,终于在百年后能化个人形,等跟着他一道下凡后,他成了泼墨弄文的丞相之子,她只想着能报恩就好,谁知恩情没报,却搭上了一颗小巧玲珑的锦鲤心,身为李馥的她,为了能配得上丞相之子,只得掩藏最真实的自己,做一个文诌诌的女子。
追忆起往事,馥儿不免哀怨缠绵,她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沉静了片刻,馥儿重新提起搁置已久的毛笔,蘸了下墨汁,翻开最后一页《婆娑诀》,照着上面的口诀,提笔一字不落行云流水的抄在书卷上。
合上书时,日头已偏西,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屋外葱翠耸立的树木,索性这九重天上的一草一木都被仙气养着,不然早就晒成一堆逢火必燃的枯木了。
馥儿搬回了云月居,整日里除了浇花除草施肥以外,再也不到任何乐子。
有时馥儿很怀疑,这九重天上的神仙们活得也太毫无意义,整天要面对白夜天君那张阴气沉沉的脸,做不好还要被罚到人间经历轮回,光想想都让人生畏。
白夜天君你惹得起吗?
惹不起,惹不起。
馥儿走出房门,扒着门框看看当空照的太阳,想出门找司命星君司命星君的念头都没了,她生怕她前脚跨出云月居,后脚就变成烤全鱼。
近来,白墨从未踏出过云阙殿半步,倒是不时有几位仙君前来拜访,每每这时馥儿都会上前做好仙娥该做的事情,做完她就识相的圆润的走了。
偶尔路过云阙殿偏殿,在一棵陈年桃树上,会看到鸣啾那只胖鹤在树杈上睡觉。鸣啾似乎很不喜欢馥儿,每次看见馥儿,它都会煽动那双大翅膀,卷起残枝败叶的朝馥儿刮去,馥儿也毫不示弱的挑衅鸣啾,可想而知的是,整座云阙殿被一鱼一鸟闹得人仰马翻。
每次比试完,馥儿被罚抄经书,尽管鸣啾是白墨的爱宠,他也不会有任何偏袒,照样罚鸣啾不许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