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庭院里的花草越发葱郁,墙角一株原本不起眼的小苗,现在也长出了枝干,柔嫩翠绿的叶片,乍眼一看似鹅掌一样,这株小苗同旁边粗枝大叶的树木比起来,委实矮小娇弱,但只要养花人用心栽培,来年必定枝繁叶茂繁花似锦。
微风轻轻拂过安静的庭院,空气中掀起淡淡的花草清香,馥儿俯身站在石桌旁,提笔绘着院子里的景致,她和李墨琛自从那日之后就没再见过面,李墨琛躲着她,她同样回避着他,就每日连用膳之时,她都碰不上他,不是她去的太晚,而是他吃完就走了。
馥儿近日来消瘦了许多,圆润的脸小了一圈,浑圆的下巴变得尖削,浑身透着病态,整个人看起来着实跟那戏本子上说的病娇美人有的一拼。
馥儿白净修长的玉指握着笔,任由柔韧的笔尖在她手的挥动下,在素白平整的画纸上,一下一下轻缓的划过,起笔时,一幅飘然氤氲的水墨画如诗卷般徐徐在眼前展开,画上画着葱郁的墨竹,院落里的花草,还有一个翩跹公子的背影,那背影画的惟妙惟肖,似是能让人感受到画中人转身时的悲凉。
馥儿放下笔,落寞的坐在石凳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画上的那道墨黑背影,每每她提笔之时,眼前浮现的都是他的背影,那么萧瑟寂寥,她不知她画了多少这样的画,每画一幅她对他的想念就平添一分,每画一幅她就越发了疯似的想他,想他跟她一起吃茶聊天的画面,想他跟她一同同游的情景……
她本以为只要见不到他,时间一长,她就不会再欢喜他,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越是见不到他,她就越想他,想到可以忘了今夕何年,想到可以忘了她是谁。
她痴痴看着画上的背影,一看就看的忘了时辰,直到下人来唤她用膳时,她才慌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画,将石桌上的东西一并收回屋里。
馥儿一到前厅,赶巧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李墨琛。
她愣怔的看着他,可李墨琛却有意绕过她,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素衫,乌黑柔顺的青丝用木簪束了起来,看着精神十足,只是往下看去,那腰间挂着个不入目的荷包,她的心颤了颤。
李墨琛行至李夫人面前,唇角微微上扬,恭敬的对李夫人道:“母亲,我在外面吃过了,就先回屋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没有半分犹豫。
他的素衫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她伸手去抓却落了空。
她急急地回过身,想叫住他,可他徒留一个寂寥的背影给她。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资格挽留他,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桌上的山珍海味,吃进嘴里全都成了一个味道,她吃的食不知味,李夫人却热络的给她夹菜,她只是礼貌的对着李夫人笑笑,然后沉默不语,如果说什么叫暴殄天物,那就是像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