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才冒出了海平线,初升的朝阳红彤彤的,照着海水一片血红。海面上一片寂静,只有海风裹着海浪时不时的发出声响。
一只小船似树叶大小从海天交界的地方慢慢出现,接着又是一艘,慢慢的一艘、两艘、三艘……乌压压的一片小船,大的、小的连成一片,伴着波光驶向岸来。
这南宫甫为了这次行动的胜利,除少数留守外,调动了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足有五六百人。一大早,南宫甫便令众人饱餐战饭,乘坐着数十艘船只浩浩荡荡的开往长水村。
船只靠岸,岸上静悄悄的,唯有鸟叫声,不见一人。南宫甫心下大喜,只命了少数人看守船只后便率人一路直奔长水村。登上岸,穿过一片树林,翻过小丘陵,便是长水村了。因村旁有一细细溪流,自上游流淌过村,而汇入大海,长水村因此得名。
南宫甫等人刚刚越过小丘陵,一眼便看见了长水村。村中果然在大兴土木,到处堆着木材、茅草。南宫甫从高处打眼一瞅,看到村中央果然放着几个大箱子,旁边似乎还有侍卫把守。
南宫甫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一声怒吼:“弟兄们钱就在那儿,跟我冲啊!”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如饿极的狼,都怒吼着,冲进长水村。他们一路顺当,未遭到抵抗,便冲进了村子中央。
“不对啊,首领,我们一路进村怎么没见着什么人?”一人奇怪道。
“我们这阵势,谁看见了不跑啊,没准是他们跑得太快了。”又一人说道。
“还是不对啊,首领你快看,这箱子周围都是稻草扎的人,披着衣服。”那人又说道。
南宫甫一看,还真是。在丘陵上时,距离远,看不清,从远处看着稻草人,穿着衣服,都以为是人。南宫甫开始慌神了,,赶紧抓住箱子打开,一看,空的!又去抓另一个,又是空的!南宫甫一连打开了四五个箱子都是空的,心中大怒,抽出腰刀,对着稻草人就是一阵狂砍,众人看到,也不敢上前阻拦。
突然,一支带火的箭从天而降,正好射中稻草人。南宫甫心下一惊,脖子一缩,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的喊道:“快……快,快撤!……”话音未落,就看见天空中铺满了火箭,连成一片,甚是壮观。只在瞬间,火箭密集的射在长水村中央,落在房屋上铺满的稻草上,射在人的身上。登时,长水村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原来,在头天夜里,依依便安排村民悄悄出了村子,并在村子里放置了大量的稻草等易燃物。村子自从上次被袭击,烧毁、损害的就没剩下什么。此次,依依听从祖母计划,在长水村撒下一张大网,用木材简易的搭建了房屋架子,上面铺面了稻草,专等南宫甫带人钻进来。
清晨,当南宫甫率众以为自己的行动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在密林的深处,在丘陵的隐蔽处,成百上千双的眼睛却正盯着他。周冶率领新兵提早埋伏在这一带。直到南宫甫临来之前,周冶才郑重的告知每一位士兵,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不是演练。
“我知道你们害怕,你们在今天以前,有的还是孩子,有的还是孩子的母亲,也有的是手无寸劲的弱女;但是,从现在起,忘记过去!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兵!你们面对的将是残忍凶悍的海盗!他们毁我家园,杀我族人,夺我财物,掠我妻女!是男儿无颜立于天地,是族人无颜面对先人!为保我家园,护我妻女,存我财物,拿出手中刀,握紧手中的剑,让我们的刀刺进强盗们的胸膛,让你的箭矢射穿海盗的喉咙!族人的仙灵于天上保佑我们,化在你的刀上,剑上,帮助我们砍下敌人的头颅,割下敌人的头皮!”周冶极具感情的煽动道。
“砍下敌人的头皮,割下敌人的头皮!……”众人个个热血沸腾,闽越族人骨子里好胜斗狠的性格被激发了出来。
且说一声令下,火箭密集的射向村中,瞬间大火冲天,烈焰炙人,南宫甫一声“快撤!”,众人四下慌乱,纷纷向村口逃窜,希望逃出去,原路返回。众人灰头土脸的拖着半条命好不容易来到村口,竟发现村口被大量的木材堵住,火势更大。
依依站在丘陵高处,看着底下火海一片,成片的人在火海里挣扎,丘陵的高处,士兵们仍在不断的射着火箭,海盗们死伤不可计数。看到这种场景,依依原本对海盗的痛恨没有了,代之的却是对人生命的同情。大火在炙烤着海盗们身体的同时,也在炙烤着依依的内心。
且说南宫甫带着少数部众,冲到村口时,看到大火难以越过,失声痛哭道:“神不佑我啊!”
“首领,这村边有一溪流,顺流而下,可达大海,从那里可以出去!”一部将提醒道。
“哈哈,对呀!看来天不亡我!快走!”南宫甫化悲转喜。这几个人护着南宫甫赶到溪河边,已有部分人也赶到了河边,只是没有舟筏之物,无法乘江而下。
正在南宫甫心急时,一眼看到有个人抱着已烧掉了一半的木板,正往河里走。南宫甫甩开众人,赶到那人身边,一把就去夺那人的木板,那人自然不肯松手,南宫甫见状,大骂道:“他娃儿的!老子是首领!给我!”说着一脚把那人踹倒在河里。然后抱着木板沿江水游走了,身后留下了一群无助的族人。
突出火围的海盗也被包围上来的新兵火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河边,但是没有船只木筏,他们没有足够的体力和能力游到海边,只能困在这里。
且说依依看着这么残酷的场景,心中不忍,于是让周冶下令停止放箭,扑灭大火。大火被扑灭后,周冶率兵迅速包围了海盗的残余。剩下的海盗们有的被严重烧伤,有的中了箭伤,大部分都受了轻微的烧伤;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绝望的望着。
“你们的首领南宫甫是哪一个?站出来!”周冶厉声说道。
“跑了……”有人回答道。
“从哪跑的?!”周冶又问道。
“从这条河跑的,抱着块木头……”
“哼!没出息的家伙!你们的首领贪生怕死,抛弃了你们!“周冶说着,然后得意的走向依依,说道:”小姐,让南宫甫跑了,这些人怎么办,都杀了吗?”
“嗯?!说什么呢!论罪也是那南宫甫该死,轮不到他们。都放了吧,让他们活着回家去吧。”依依说道。
“放了?!可是他们都是海盗啊,放了他们,他们还会再来的!”周冶说道。
“我们也不想当海盗,放了我们吧,我还有老婆孩子,以后再也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了……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海盗们纷纷跪倒在地,哭声哀求道。
“好!这是你们说的,如果你们还没忘记自己还是百越族人的话,就记住自己说的话!先族们在天上看着你们呢!如果违背誓言,我下次绝不会放过你们!”依依冲着哀求的海盗们说道。
“我相信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更何况现在他们也为此付出了应有的惩罚;同是越族,何苦赶尽杀绝,放了他们吧,把船给他们,让他们回家吧!“依依对着周冶说道。
“这……,唉!是,小姐。”周冶叹气道,又冲着海盗们说道:“算你们幸运,我们小姐心善,放你们一条生路,走吧!”周冶说着手一摆,围着的兵闪开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