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中的少女突然意识清醒,猛地睁开眼睛。
少年正抱着她在屋顶上飞奔。少年已经不是少年,是完全兽化的狼人模样。
怪物抱着她在夜空下,从一个屋顶飞到另一个屋顶。沿街皆是举着锄头、兵器的百姓在后头追赶。
“怪物!怪物在那!在那!”
“他抓走了一个女孩!”
“在那!在那!”
官衙里的侍卫兵也出动了。举起弓箭,簌簌地发射点了火的箭支。还有几人骑马持刀的捕头在后面追赶。
连恩醉倒后,甘鹿坐在客栈里,心思黯淡地一杯一杯喝着酒。直到周围有人突然尖叫,
“啊——怪物!”
“怪物!”
周围的人群散开,又冲出一群手持刀具、锄头的壮丁向他靠拢。
甘鹿从酒杯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狼耳、利齿、黑色毛发…..
怪物。
一个绝望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就这样变成狼人的样子,带着少女去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什么接触更多的人就不重要,什么感激,这些冠名堂皇的道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和少女在一起,过着与日无忧的日子。
齐刷刷的火箭向他背部射来。普通的弓箭根本无法刺入他的皮肤。
三个戴刀衙役从马背上飞到屋顶,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堵住怪物的去处。
“昨晚城中十起吸血命案,原来皆是你这怪物所为。”其中一人道。
“放下这个少女,我们可饶你一命。”另一个人说道。
甘鹿根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只想从他们的围攻中闯出去。
几番交战,甘鹿抱着连恩无法出手,处于劣势。其中一个衙役腾空一脚,将甘鹿从屋顶瓦檐跌落下去。
后面追上来的群众不由分说,抡起手中的刀具、锄头、木棍,向怪物的后背砍去。
“打死他!”
“打死他!”
“吸血怪物!”
“吸血怪物!”
不稍片刻,怪物背后布满深深浅浅的血痕。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人群稍作冷静,才听见叫嚣中一个微弱的声音。
怪物怀中一个泣不成声的女孩,
“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背部肌肉受伤的怪物,仰头发出一声长啸。狼毒侵入全身经脉、血管、骨骼,四肢肌肉突然暴胀,变得壮硕无比,怪物两眼发红,脸部肌肉极为凶恶。周围的普通平民吓得后退三步。怪物重新抱起少女。撞开人群,飞速飞上屋顶,消失于夜色中。
“快追!”带刀的衙役说道。
“他受伤了,跑不远。”
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另一个捕快说,
“你们难道没看到那个怪物在保护那个女孩吗。”
黑暗丛林里飞速奔跑。
黑影幢幢中,有其他东西也在飞速奔跑,向他们聚拢。
最终黑暗中的物体跳出来,挡住了去路。三只饥肠辘辘、眼睛嗜血的狼人怪物。比甘鹿更为兽化的狼人,体型巨大、四肢着地、肌肉壮硕、刀枪不入,只剩下嗜血欲望的野兽。它们想抢走他手中的“食物”。“食物”散发的血液芬芳让它们痴狂发疯。
其中一只黑狼不由分说,扑上前,向他的脖颈咬去。甘鹿腾出一只手臂,用力挡住这一击。将扑上来的狼人击倒在地。
他将瑟瑟发抖的少女放在身后的草地上。
连恩看着眼前这只眼睛血红、四肢壮硕、已与其他三只狼人无异的黑毛怪物,
对她说,
“对——不——起”
“快——走”
他在抱歉什么,抱歉他兽化的样子,抱歉他们的分离?
少女摇摇头,不肯走。
后面的三只狼人一齐扑过来,利爪在他身后留下四条血痕。
甘鹿转身,发出一声震天的狼啸。
一番血肉厮咬。
但终是寡不敌众。
甘鹿被咬得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大腿血肉被咬、经脉受损,无法站立。
连恩后退靠着树干,手里紧紧攥着滑雪比赛那日怪人给她的那节烟花。只要点燃了这节烟火,那个怪人就会赶到,杀了这三只狼人,救下她和甘鹿的性命。同样的,作为交易条件,她要跟那个怪人走,去给他做童女。她就必须与甘鹿分开。
三只齿留鲜血的狼人,慢慢逼近。
“不如,一起死在这里。”
躺在地上的甘鹿,听到少女的这句话,连接心脏的心脉似乎突然被大力拉扯了一般,一阵剧痛。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他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挡住那三只狼人的去路。
重新站定的甘鹿,满脸鲜血,向三只狼人发起进攻。但战斗力并未提升,一下又摔回地上。摔倒在地上后,又重新爬着站起来。
只不过是无谓的拖延时间而已。
“栩栩,百会穴,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则会脑晕倒地不省人事。风府穴,督脉之气在此……”
擅长医术、死去的娘亲,突然出现在连恩脑海内,历历在目、清晰异常。这些早已消失在童年记忆里的话语突然从久远时空里,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