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餐之后,陆一和沈逸形成了一个默契,两个人和平地工作生活。沈亦心没找过她,苏岩更加是音信全无,温玉倒约了她好几次。她很喜欢和温玉在一起的感觉,心放心而平和,不用想其他事情。因此当温玉约她星期六早上去打羽毛球,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已经是寒冬了。S市的冬天来得早去的晚,才11月就已经冷风刺骨,而夜晚的小雨使得天气更加冰冷。陆一走出公司门口,发现自己没带伞,只好带上羽绒服连带的帽子,在门口等车。
沈逸去了纽约出差,一周内不会回来,陆一也乐得清闲。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工作生活中全是沈逸的影子。可是她,为什么会期待有一辆车开到她面前停下,车窗缓缓落下的同时里面传出一个冰冷的男声:“上车。”
真的有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她自嘲地笑了笑,钻进出租车。
第二天天空依然飘着小雨,看样子是下雪的前奏。陆一一身运动打扮来到了家旁边的羽毛球馆,她和温玉约好在这里打羽毛球。
她去过温玉经常去的羽毛球私人会所,里面全是那些大明星和一些权贵,各个看见她和温玉在一起都会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憷。于是她问温玉:“你想不想体验一场全民羽毛球赛?“
于是她和温玉就约在了这里。
“陆小一!”远远地,她就听到背后有一个温暖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管她叫陆小一,丝毫不管她的反抗。
他没有问过她以前的事,也不问她她和沈逸的事情。两个人只是默默地吃饭打羽毛球,一边开着玩笑。对于过去,彼此都很默契。
“温玉,今天我们要一决高下!”陆一看着他走近她,朝他挥了挥拍子,一副要绝杀的模样。
温玉看着她滑稽的样子不由笑了,他接过话,“那就来吧。”
结果当然是以陆一惨败告终。
这不怪陆一的水平,她算是业余里面打得比较好的。温玉身高手长力气又大,她又不是谢杏芳,怎么会打得过他。
“不跟你玩了,一点都不让着我。”陆一故意生气,走向休息区。
温玉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口,然后走向陆一。“怎么不玩了?不是说要我回家耕田去吗?”
“你!”陆一气急,拿起拍子打他。温玉一闪,陆一身子没刹住,往前侵去。
“啊我的隐形眼镜!”陆一忙从地板上爬起来,“快帮我看看我的隐形眼镜还在不在眼睛里,我觉得好疼…”陆一快要哭了。
温玉温柔地抚着她的肩膀,脸靠近她的眼睛帮她看她的隐形眼镜。这一暧昧姿势引来很多人瞩目,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俊男美女,现在还在当众亲吻。温玉将她的隐性眼睛取出来,然后对她说:“好了,你先闭上眼睛适应一下。“陆一乖乖听话点了点头。
温玉看着门口那个身影,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
陆一和温玉从羽毛球馆出来就直奔家门口的火锅店。陆一喜欢吃辣的,尤其是在飘着雨的冬天,她觉得火锅会让她从身到心都燃烧起来。而温玉生长在S市,自然十分能吃辣。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走进了火锅店。
温玉看着陆一将菜夹到火锅里,那种认真的样子让他有种在家吃饭的感觉。母亲是大学教授,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大部分时间都是父亲做饭。后来到了国外,实在无法忍受炸鸡可乐才学会自己做饭,但是也仅仅是能咽得下的水平。他觉得,这个女生,能带给他幸福。
“陆一…”温玉看着她,欲言又止。
“嗯?“陆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停地用筷子跟那根顽固的莴笋战斗。
温玉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他拿起筷子,轻易地就将莴笋夹到陆一的碗中。“小一,你觉得,我怎么样?”
陆一的动作立刻迟缓下来,她心思细腻,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更何况温玉三天两头就跟她打电话约她吃饭,她就是再怎么装傻也避不过。她咬了一口莴笋,然后将筷子放下。笑着回答说:“我觉得呀!你太有钱了…”
“小一,你懂我的意思的。”温玉收起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宝蓝色的小盒子放到陆一面前。“我本来觉得这个场合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是小一,我真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被你深深地吸引了。”
陆一愣住了,她没想到她的表白会那么直接那么迅速。她没有说话,牙齿紧咬着下唇。温玉看她这样子,也不好逼她,于是说:
“在各种玉中,最纯净,色泽最鲜艳,最能给人温暖的感觉的,是田黄冻。这个美人鱼状的和田玉吊坠,是我特地从和田请来的一位雕刻专家雕刻的。”温玉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一个纯黄通透的美人鱼挂坠出现在陆一面前。“小一,我希望,你能接受它。”
陆一看着眼前的挂坠。店里嘈杂不堪,火锅正热腾腾地冒着热气,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着陆一的耳膜。然而,温玉的话却像篆刻一样,一字一句地刻在她的心里。她看着她对面的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陆一垂下头,低声说道:
“对不起,温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陆一仍然不敢抬头看他,她害怕看见他失望的表情。她抓着筷子,不停地翻动着饭碗里面的菜。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可以帮你的,小一。“温玉急切地说道。
“你帮不了我,没人能帮我。”陆一抬起头,四目相对。陆一艰难地吐出话来。
“温玉,你或许调查过我,但是你却不知道我经历的所有事情。我不想矫情地说我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但是最起码现在,我不能。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总觉得那是我最平静快乐的时候。可是我不想搞暧昧,我只是当你是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陆一有些哽咽,她拿起杯子,猛灌了自己好几口水。
“我知道了。”温玉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对着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答应我,带着这个吊坠好吗?它是属于你的,永远只属于你。”
陆一看着温玉的笑脸,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玉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陆一上楼。她走得很慢,似乎又在发呆。他知道自己吓着了她。他怎么会不了解陆一!她那么艰难地活着,就是为了她的爸爸妈妈。而沈亦心和沈逸,带给了她多少伤痛?她只顾着在自己的世界里舔着伤口,怎么敢轻易靠近别人?温玉,你是有机会的,默默地帮助她吧!他笑道。想起陆一小时候的话,要找一个为她牺牲的美人鱼王子。更何况陆一看他的眼神,他很确定,她是依赖他,爱慕他的。
陆一直挺挺地将自己摔在床上。她突然很害怕,很孤独。陆一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苏岩了。她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跟苏岩说,从他那里得到安慰和帮助。所以苏岩扮演的是男友和闺蜜的角色。而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孤儿院同伴,大部分都没考上大学,因此到各个不同的城市去工作。她在孤儿院最好的朋友谢小米,在13岁那一年被一堆美国夫妇领养,现在在耶鲁大学。她们虽然还经常email联系,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温玉,是她现在最好最好的朋友,现在,也要失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