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心里的不痛快顿时舒缓许多。环顾四周发现假山后面有一个屋子,从白华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屋子的一个屋檐,白华蓉正觉得腿一阵酸疼,便走近想休息会,却不想走进才发现这是一个废弃不用的屋子,门口上了锁,锁链沉重,她拽一下锁发出一阵沉闷的链条声响,她拍拍沾了一手铁锈的手,顿时好奇起来,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发现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看到屋子里面,就连窗户也被订得死死的。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杂草丛生,到处一片破败,不禁有些恐慌起来,她慌张地原路返回,在出院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青青,原来青青追着她出来,但是她跑得太快一时间追丢了,找了好久却在这里找到她。
白华蓉拉住要带她离开的青青,“青青,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青青往里一看,直拉着白华蓉往外走,“小姐,我前不久听张妈说,郑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至于是什么秘密,好像郑家上上下下的仆人都是不知道的。我想吧应该是有人想给这样的大户人家添些神秘才这么传言的。”白华蓉跟着青青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跑了这么远,走回到庭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王依如所在的院子一路跑出来,跑进了回廊的尽头的门,她潜意识里应该是以为自己跑进的是自己屋子所在院门,却不想跑向了相反的方向。她望着对面通向自己屋子的回廊通道,诧异起来,自己到郑家这么久,竟从来没有发现郑家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她正诧异的时候,从回廊那头走过来一个妇人,妇人一脸害怕的样子,“少奶奶,您怎么在这?这道门怎么开了?!”她忙掏出别在自己腰间的一把钥匙,白华蓉见那把钥匙十分小巧但是设计精细,想必这里一定是很重要的地方,白华蓉喊住她,“你先等等。”妇人一阵惊慌,差点把钥匙丢在地上,妇人慢慢回转身来,低头等白华蓉发话。
白华蓉问道,“请问下,这是什么地方?”
妇人左右为难,“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老爷交代过,这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开着,不然我们这些下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明明钥匙只有我和老爷才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门会打开了。少奶奶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被老爷看到……”妇人唯唯诺诺地低下声。
白华蓉镇定下,“请问妈妈怎么称呼?”
妇人没有抬头,“小人敝姓陈。”
白华蓉一笑,“那以后就叫你陈妈吧。走吧”白华蓉摆摆手示意青青离开。待白华蓉拐进自己的院门,回过头见到对面的那扇门已经被锁上,陈妈也已经离开。那扇门矗在那里显得格外清冷。白华蓉搓搓手臂,一阵凉意袭上来,“回去吧。”
白华蓉刚坐定就想起了自己原本是要出门的。啊呀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青青和雨娟都被她吓一跳。“小姐,怎么了?”青青首先发问。
白华蓉一下子急了,“都怪我这记性,有了什么事情就忘了要办正事了。”雨娟和青青在一旁偷偷笑起来,白华蓉一嘟嘴,懊丧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雨娟帮白华蓉倒了杯水,“我们少奶奶还是孩子呢。”说着笑着把茶递到白华蓉跟前,白华蓉一脸撒娇的表情上来了,“雨娟,现在还来得及出去吗?到底该给母亲买什么生辰礼物呢?”白华蓉把茶放到一边,自己托着腮帮子思索起来。
雨娟想了想,“以往宾客都会送些金银珠宝之类的,玉器丝织夫人也很多,但大多不用。”青青在里屋擦着花瓶大声问,“那夫人有什么爱好吗?”
雨娟恍然大悟,“夫人呀,这些年就盼着抱孙子呐!”说完笑着跑近里屋,白华蓉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气恼地追着雨娟。雨娟直喊停。“少奶奶,这可是我们都希望的呀。”白华蓉不说话了,雨娟立刻明白了什么。白华蓉嫁到郑家这么长时间了,郑家豪却几乎不会过来,过来也只是在门口徘徊一下,她竟一下子提到这么敏感的话题了,白华蓉这下可要生气了。雨娟小心地走过去,“少奶奶……”白华蓉一起身,笑哈哈地直挠雨娟痒痒,“要你说,要你说”
雨娟直求饶,“少奶奶,好了好了……”
白华蓉玩得累了才放过雨娟,撑起腮帮子又坐下来,“你们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呢,母亲有没有什么缺的?”
雨娟在一旁发话了,“自从大少爷出事之后,夫人就开始念佛……”
白华蓉打断雨娟,好奇起来,“大少爷不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吧。”
雨娟解释道,“虽然大少爷并非夫人亲生,但是夫人一直都把大少爷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而大少爷就不是这样了……”
白华蓉越发好奇起来,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拉雨娟做到自己身边,“怎么回事,跟我好好说说。”
雨娟还没坐好就开始讲,“老爷将夫人娶进门来是在大少爷五岁的时候,大少爷那时候还小,但是大少爷却是非常明事理的孩子,之前的两年老爷对大少爷的母亲就已经冷落,这些大少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老爷将夫人娶进门来之后,大少爷就一直不愿与夫人亲近,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大少爷对夫人就更加不满甚至可以说到仇恨的地步了。”
“发生了什么事?”在一旁打扫的青青也忍不住好奇,不知什么时候拿了鸡毛掸子凑到一边来了。
雨娟皱起眉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少爷素来与夫人不和,大少爷从来不和夫人说话,打招呼也不会。看到夫人也是绕道走……”
白华蓉静静听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雨娟,你知道我们对面那间屋子是谁住的吗?”
雨娟摇摇头,“我只知道那个院子荒废很久很久了,听这里的老人说来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吧。”
白华蓉思索了一会,十几年不是那么短暂的时间,而这十几年前郑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那个院子才会成为郑家人闭口不提的所在。而这么长的时间,知情的人也基本不在郑家了吧。
白华蓉问不作声的雨娟,“那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关系怎样?”
雨娟笑出声来,“他们关系别提有多好,这个说来也奇怪,二少爷出生的那晚大少爷刚好路过夫人的院子,听到二少爷的啼哭,大少爷就在屋子外面站了好久好久。大少爷出事的时候二少爷才12岁,二少爷听说大少爷出事的消息之后,一直哭着嚷着要去找哥哥。”
白华蓉觉得已经一片混乱了,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庭中,兄弟间如此深刻的感情却不能够化解夫人和大少爷之间的隔阂,想必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隐情。只是这样的隐情一旦被挖掘出来,必然是惨不忍睹的吧。罢了,既然都过去那么久,也不要再去追究了。
白华蓉起身抖抖坐皱了的旗袍,“既然夫人潜心礼佛,我们就帮夫人请一尊观音菩萨吧。”
雨娟一把拉住白华蓉,“少奶奶,请菩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开光仪式就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呢。”
白华蓉算算时间,“雨娟,明天刚好是十五,请菩萨不是正好是个好日子吗?”
雨娟还是拉住白华蓉不放,“少奶奶,从这里到城外的普华寺怎么说也要好几个时辰……”
白华蓉敲了下雨娟的脑袋,“今天过去就可以啦。”
雨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执拗的白华蓉,只得依了她,“那我去告诉老爷夫人一声。”
白华蓉叫住雨娟,“你去告诉老爷夫人了,我们的给夫人的惊喜不就没有了么,还是我亲自去吧,你把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说着白华蓉眨了眨眼,青青心领神会,乐呵呵地跟着白华蓉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