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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危机(下)

做女主角果然需要直面死亡的勇气——大拇指汤姆的话

徐向东命人打开地库的入口。

有一间小房,传来“咚咚咚”的拍门声,她拍得很急,因为她忽然就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传过来,还有人在说话。她想,是救她的人来了,还是想害她的人来了呢?但是她都不管了,她想离开这个黑暗的笼子,她很怕死,也很怕黑。她更害怕她就这样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她所爱的人再也找不到她。在这个不知名的地牢里,她早已经摸索着在墙上,用小小的铅笔留下了她的印记。即使要死,她也要把一丝痕迹留在这个世上,让随意践踏他人生命的人有天可以得到惩罚。她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来迎接这些突然到来的人。

但是幸运之神真的很眷顾她,因为她听到徐向东还有欧阳仙儿的声音了。

“宝宝,是你吗?是你吗?”

有人在开门,也有人在拍门。

陆宝宝笑了。她苦苦等了一天一夜,终于有人来救她了,她不用死了!她站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她饿了一天一夜为什么还有力气站着,而不是躺着或者是坐着,但是她想用这样一种高傲的姿态告诉那些坏人,她不会轻易倒下的。

门被打开了,光线射了进来,陆宝宝有点不适应,本能地用手遮住了眼睛。

“宝宝,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欧阳仙儿一把冲过来把陆宝宝抱住了。

徐向东看着她,沉默。

他刚刚第一眼就看见她了。她微笑地看着他,就好像他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在溜冰场边上,笑的清清浅浅的,娴静优雅,她于他,就像一朵天山雪莲,怎么够都够不着。

他很内疚,她竟然就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绑走了,还藏在自己的地头里。如果不是妹妹的话给了他提示,他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到她,她就会被困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你们好!”陆宝宝用她一贯的语气微笑地跟众人打招呼,“仙儿,我腿软,扶我离开这里吧,我实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好!我扶你,走吧。”欧阳仙儿扶着陆宝宝的手臂,往外走去。

经过徐向东的身边,她轻轻地说:“谢谢你,向东!”

她很感激他,她想如果不是他,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的。

欧阳仙儿扶陆宝宝出了地库,陆宝宝才看清楚,原来她一直被关在地底下。这个地库的出口处,也是一个仓库,放着很多的单车,新的,旧的,山地单车,公路单车,各种类型的都有。陆宝宝心里有点明白。

“我的车是不是也在这里?”陆宝宝问欧阳仙儿。

欧阳仙儿有点忐忑,犹疑了一下才说了实话:“宝宝,对不起,你的车也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仓库。”

陆宝宝对于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意外,她又问:“谁把我的车偷来这里的?”

欧阳仙儿:“是王艳做的。她被徐老大绑了起来。你要不要打她一顿出出气?”

陆宝宝听了就笑:“原来是她,难怪了!爱情真是盲目,如果我没有被你们找到,她是不是打算关我到死?”

“你还有心情说笑?”欧阳仙儿白了她一眼,才说,“她说她只是想饿你个一天两天,找个机会再放你出去。我看她也是,她还没傻到谋财害命。”

陆宝宝笑着请求欧阳仙儿送她回家:“算了,我失踪这么久,我家里肯定急疯了,你送我回去可以吗?”

但是,此时欧阳仙儿却犹疑了,她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抱歉地跟陆宝宝说:“宝宝,等我一下好吗?”

欧阳仙儿回身去找远远地跟在后面的徐向东。

“徐老大,宝宝要我送她回家,怎么办?”欧阳仙儿为难地说。

“那你就送她回去吧。”徐向东凝望着陆宝宝的背影。

“如果,我说万一,她把情况跟公安一说,他们肯定怀疑到这里来的,这里我们就保不住了。王艳和猴子要是被抓了,把我们都供出来是迟早的事情。”欧阳仙儿担忧地说,虽然她也很想这一切都能结束,但是她想象的结束不是这样子毁灭性的结束。尽管她还不满16岁,但他们做的事情是违法的,被公安抓住,她被送进少年管教所算好的,徐老大18岁,而且他是龙门的首脑,他被抓了是要判刑的,要进监狱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出来。

“我都明白,但是我不想把她扣在这里。你说得对,我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就当她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里的事情,我来应付,你送她回去。这里不要来了。”

“好!”欧阳仙儿没办法,只好听他的。

“宝宝她知道多少?”徐向东问道。

“不多,她知道这里是我们的仓库,还有,车是王艳偷的。”欧阳仙儿答。

“可以了,公安估计今天早上就已经开始调查我了,发现这里是迟早的事情。我必须得走,我不想坐牢。我的计划在他们发现龙门之前就要实施,不然等他们找过来,一切都晚了。你回来后就到教堂那边等我。”

欧阳仙儿走后,徐向东想了想,把他在龙门最亲近的兄弟都叫了过来。

徐向东猜测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陆宝宝回到家不久之后,公安就会找人来这里,他必须在这之前把事情都安排好。幸好,他一直都有准备。

人很快来齐了,徐向东看了下跟着他很久的这些兄弟,声音有点黯然:“这个龙门基地以后都不能再来了,叫你们下面的兄弟最近都约束一下,公安最近在追查偷车党,风声很紧,大家最好不动,如果有事,尽量不要互相扯线。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们以后都要小心。”

虎堂的堂主梁标,外号“玉面虎”,他问:“向东,是不是我们有人出事了?”

徐向东点点头,说:“现在还没,但是也快了。你们都知道的,王艳和猴子把陆宝宝绑到这里来,我们竟然都没发现。而我们发现的时候又太迟了,陆家已经报警,他们迟早会知道这里的。所以我才叫你们之后小心点。”

“头,是不是可以叫嫂子不要跟公安说?”又一个兄弟说。

徐向东看着这个兄弟,他是管人事的陈震庭,向来很细致周全。他的想法徐向东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不想拿这样的事情去为难她,那样的他很卑微很自私,他宁愿她会记得他,永远留着最初的印象。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被关在这个地方而已。最坏的是王艳用她被盗的车在这里的借口把她骗来龙门,所以这里一定会被当作一个窝点来清查。你们不要怪她,只怪王艳,她不想着要整人家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徐向东又拍拍手鼓励大家,“好了,李梦,你去叫猴子和王艳管好自己的嘴巴,其他人都走吧,把我刚才的话都散播出去。这里的善后就交给我了。都快点走吧!”

众人很快也离去。偌大一个厂房瞬间就要人去楼空了。只剩下龙门堂跟着徐向东的几个人。他们都是徐向东最信任的人。

徐向东在小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他就一个人去打电话。他要的东西,只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

这整整一天,公安那边毫无进展,陆宝宝他们家度日如年,陆爸爸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到处问。李云龙也是跟这他那位干警朋友四处找人。他们还去找过那位图书馆门前报纸亭的老板,可惜他印象太过模糊,根本没有留意到有用的特别的线索,最多怀疑那个放单车气的是一男一女。那边调查徐向东的人倒是有了新进展。徐向东除了在学校是个“老大”之外,在东门一家修车行打工。他每当有空的时候都会去那里帮忙,他的修车技术和拆装技术在修车行出了名的好手,脾气又好,在车行很受欢迎。但当问到车行的人有没有人来找徐向东的麻烦,他们都说不上来,只抱怨说来找他的朋友实在太多了。问他们徐向东家在哪里,他们更是糊里糊涂,说看见他走东,走南,走北的都有。

李云龙就和那个干警朋友去修车行附近盯着,如果他们的怀疑是真的,那么那些人一定会找徐向东谈条件。

他们不知道,他们完全想错了方向。

傍晚时分,欧阳仙儿载着陆宝宝抄小路走,把她送回了家。

陆妈妈看见陆宝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陆承希飞奔地扑到陆宝宝身边叫“老姐”,她才如梦初醒,她不是眼花,她的女儿是真的回来了!

这三个人抱头痛哭,陆承希哭得最凶了,像一只刚刚找回妈妈的受伤的小兽。陆宝宝倒过头来还得安慰两人。

欧阳仙儿见陆宝宝顾着和家人团聚,也不打扰他们,悄悄地离开了。

李云龙接到陆承希的电话也赶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去接了陆爸爸一起。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再见女儿,陆爸爸三十岁的汉子也忍不住眼睛湿润了。李云龙也定定地看着这个让他全场挂肚了一天一夜的小女孩……

陆宝宝见到陆爸爸和李叔叔,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干警梁军赶紧让她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

陆宝宝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当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知道的都说了。听了陆宝宝的话,梁军马上飞回派出所,他们要搜查陆宝宝说的那个地方,他十分怀疑那里是一个偷车党的倭赃地点。还有陆宝宝所说的王艳和徐向东等人,都非常可疑。陆宝宝的失踪案件非常可能扯出一个他们最近在追查的单车盗窃团伙。

梁军走后,陆宝宝很自觉地去拥抱一下爸爸,给他无言的安慰。

也许是李云龙看着她的目光太过灼热,陆宝宝忽视不得,她也上前去给他一个拥抱。李云龙却一把将她整个抱离地面,像小时候那样让她托坐在他的手肘上。陆宝宝亲热地抱住他的脖子。果然,叔叔的抱抱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是不可或缺的,这样才算是完美的收场。

李云龙失而复得,这一刻,他才感觉是真实的,他的小女孩最终都回来了。

如果不曾失去,他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害怕多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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