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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已经快八月了,眼看着进三伏了,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白日里,坐着不动,都能生出一身汗,身上粘腻腻的,越发不舒服,只恨不得赶紧跳水里,一直泡着。

杨柳家虽然有一颗泡桐树,但是这天热得太没天理了,风仿佛都被烤得没力气吹了。没有了风,尽管有树荫挡着,还是闷热得不行。杨柳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气越热,知了叫得越欢快,放佛有使不完的劲,有说不完的欢快!难道他们嗓子就不会嘶哑吗?这一阵刚停止,不过一会,又响起一阵,比原先那阵声音更大更歇斯底里!啊,这夏天!虽然有知了的夏天才有夏天的感觉,可是这么无止无休的刮噪,在这么一个连风都都热得静止的下午,真的很烦人啊!

姥姥推门进来,见杨柳在床上叹气,知道她是热得睡不着。拿了一把大蒲扇,坐在床边轻轻地扇起来。杨柳可不舍得姥姥辛苦,一把夺过了扇子,扇了起来。

“姥姥,你都不热的吗?”

“哪能不热,你心静下来,别乱翻,一会就舒服了,你姥爷说这叫……”

“心静自然凉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你既然知道了,还翻来翻去干嘛?”

“我忍不住嘛,知了在外面不停地叫,我静不下心来!”

“这跟知了可没关系!这是你自己心里有杂念,还怪人家知了~”

“嘿嘿,姥姥,你别坐着了,也上来睡一会吧~”

姥姥脱了鞋也上床来,杨柳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会就睡着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李薇薇在叫自己,杨柳迷迷瞪瞪睁开眼,蒲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姥姥手里。杨柳心里感动,轻手轻脚地翻下床,拖着凉拖去开门,果然是李薇薇。

“薇薇啊,你都不困的吗!”杨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摸摸脖子,又是一身汗。再看李薇薇,也是额头上也都是汗,脸热得通红。

“谁说的,”说着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都困死了,可是热得睡不着,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热得不能行,风扇转得比乌龟爬得还慢,吹的还都是热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那你来找我干嘛,走路不是更热吗?”

“我想找你一块去河边睡,那儿有树还有风,我拿着我奶奶套被子的塑料单子,铺在树林里,咱们在树林睡会,多舒服!”

“你这都拿来了,你奶奶知道吗?”

“当然知道,还是她看我睡不着,叫我拿的呢~”

“那太好了,你等等,我再拿瓶水。”杨柳拿的是家里喝凉茶的水瓶,中午姥姥烧的绿豆汤还剩很多,杨柳灌了一瓶,和李薇薇一起去了河边。

来到安河边上的小树林里,就见里面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大人坐在小马扎,小板凳,或者说直接坐在石头上,摇着蒲扇,闲话家常。看到杨柳,李薇薇来了,平日里走得近的大人纷纷打招呼“你奶奶怎么没来?”,”杨杨,把你姥姥也叫来说说话。”,杨柳和李薇薇也忙说“三婶好!”,“张奶奶好!”……少不得再解释一番自己家大人睡着了等等。

绕过了三姑六婆们,杨柳和李薇薇选了一个僻静通风的地方把塑料单子铺了,李薇薇迫不及待地扑通趴在上面。

“啊!有石子,疼死我啦!”李薇薇尖叫,杨柳哈哈大笑~

“你也不提醒我!太坏了,杨杨,我生气了,还笑!”奈何杨柳郁闷了一中午,这回笑开了,竟然停不下来。李薇薇在旁边横眉竖眼,双手叉腰,气急败坏地大叫。最后,李薇薇喊累了,杨柳也笑累了。两人终于消停下来,换了个地方,扯了树叶扫了一遍,这才又重新铺上单子,躺了下来。

“杨柳,舒服吧~还不赶紧谢谢我~”李薇薇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是总的来说,爽朗直白,对杨柳也很好,所以,杨柳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照顾。

“是啊,我得好好谢谢你,谢礼不都到你手上了吗?”说着看了看李薇薇抱着的水瓶,水瓶小,杨柳也没带杯子,两人就直接就着瓶口喝了。

“那你也得谢谢我,你先谢我一声,我再谢你一声!”什么逻辑!杨柳哭笑不得,李薇薇一直揪着不放,最后杨柳还是妥协在小公主手下,敷衍着道声谢,李薇薇一本正经地说,“不用谢!我也得谢谢你!”杨柳忍不住又笑崩了,这孩子太可爱了!

因为已经长大了的缘故,杨柳虽然年龄回到了过去,心理上却是一直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看待生活,虽然可以装嫩,但是再也没了儿童那种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思维。有位伟大的外国诗人就曾经说过,最伟大的作品是孩子的语言,而毕加索也一直说,自己所做的也就是还原儿童眼里的世界。很多时候,你不明白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们在坚持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你欣赏他们的奇思妙想与搞笑的言行。杨柳就很享受她们的童言童语~

两人并排躺下,李薇薇拉着杨柳的手,非要杨柳给她讲故事。杨柳想了想,还是选择说童话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他的王后去世了,留下了一个美丽的小女儿,她的皮肤比雪还要白,头发比檀木还要黑……”杨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伴着树林里凉凉的小风,不一会,李薇薇就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这故事都听腻了……”。

树林的蝉声也很吵闹,可是,换了环境,换了心情,杨柳又觉得它美妙动人起来。一阵风过,树林里哗哗作响,不远处大人们的交谈声隐约飘来,杨柳心里终于安稳平静下来,放心地入睡了。

树林的另一边。

“杨柳这孩子真叫人可怜见的,你说也是命啊!云云那孩子也是咱们看着大的,怎么就出了这事呢?”

“可不是吗?杨柳就跟她妈小时候一样,乖巧懂事,听说考试都考一百呢,前天我家老头子还说,杨杨带着老杨跑步呢~多好的孩子~可惜了~”

“这也怪不得,要不是云云当年非要嫁凌峰,也不会有今天。”

“这可怪不得云云,还不是凌峰家里闹事。当初两人都好上了,他家里非要给人拆开,要不也不会留在咱们这。”

“我听说孙家家里可不一般,要不是那会知青下乡,云云刻也攀不上这门好亲。”

“呸,好什么亲呀,云云又不是图他家里什么,再说最后不还是留在咱们这小地方,也没享着什么福,倒是因为回去探亲,丢了性命。要我说,就云云那条件,当初嫁给咱们这里谁,都比跟了他强!”

“哎,可不是,嫁给谁,都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不会丢下着这么一个小女娃娃~”

“要我说,幸好有她姥爷护着,这孩子才没落地上,就是不知道老杨能看着她长多大!”

“要说老杨,也是不容易,在木头厂干了一辈子,还没说享福呢,闺女女婿就都走了,还留下这么一个小孩。”

“哪,我看杨大爷还有的气受呢,”一个黑黑瘦瘦的妇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不知道,我前天在木头厂干活还听见杨二家的骂老头子呢!说老头子偏疼老大,不跟老二找出路。”

“净胡说,张华这个没良心的!你们不清楚,我可清楚得很,当初,老杨家的两个孩子是一块送到军队的。老大争气,表现的好,军队里的领导赏识,退伍之后,军队里给写的推荐信这才到石油公司上班。老二自己不上进,在军队里胡混,还吃不了苦,半道就跑回来了,能怨得了谁。别的不说,这木头厂的活,还不是老杨提前退的,就为了给他腾位子,要不是老杨后来又送礼,上面说什么也不会收他的。”

“还有这事!那张华也太不孝顺了,他家老二就不管管?”

“管什么呀!这儿子呀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我家建华还不是什么都听媳妇的。前天,我让建华给我捎点布,他媳妇就怕我不给钱,说什么也不让,结果他就跟我说没时间,你说我这儿子养的中什么用呀”

“反正你也不用愁,不还有你俩闺女孝顺你嘛~”渐渐地大妈、奶奶们又热烈地讨论起谁家孩子孝顺,谁家孩子不省心。

树叶依旧哗啦啦吹得欢快,而杨柳一无所知,睡得正香……不过即使这个乐观的孩子知道,怕也只是从耳边吹过,不会放进心里。生活纵有许多不如意,我们还是能够选择笑着面对,记住那些幸福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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