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东郭先生和狼

第二天早晨，山子大爷让语星一大早就去医院，陪同他一起和工地的人谈赔偿的事情，但是，语星因为晚上回家太晚，所以早晨睡到九点多才醒。当她赶到病房的时候，小山子的病房里竟然围了一堆人，其中，还包括顾惜。语星躲在门外，偷偷地看着里面。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语星赶忙躲到了楼道里，但是，几秒钟后，她的手机响了，慌忙掏出手机的时候，一个红色U盘掉了出来，天哪，她竟然忘了把这个还回去。手机还在响，她按了接听键，是山子大爷打过来的。“星星，你什么时候过来，律师就要走了。”山子大爷催促着。“堵车了，要不你让律师先走吧，我还得等好长时间呢。”语星说。山子大爷挂了电话，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语星看到顾惜离开了。语星才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山子大爷的眼前。“怎么样？谈得怎么样？”语星问。山子大爷面带笑容，看来结果很不错。“星星，我得好好谢谢你，谢谢你拦着我没有走，要是真走了，就不可能碰上这么好的律师了！”山子大爷握着语星的手说。语星睁大眼睛问：“您没有告诉律师，咱们认识吧？”“律师没有问？”山子大爷一脸不解地看着语星，语星赶忙转移了话题，“小山子的事情不需要打官司，这样就能解决了吗？”“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山子大爷说。语星又在病房和小山子聊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她下了楼，路过医院的停车场的时候，发现顾惜的车子还在。“他去哪里了？”语星自问到。哦！语星想起来了，他一定是去换药了。她站在车子旁边看了一阵子，直接将U盘挂在了顾惜车子，然后躲到了一边看着，过了一会儿，顾惜从医院出来，走到车子旁边，看到挂在车子上的U盘，吃了一惊，他好奇地打开看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四周张望着，密切的注视着每一个走过的人，试图从人群中有所发现。语星此时正站在医院的二楼看着顾惜。她突然想到，昨天还让顾惜打了八千块钱呢，现在，山子大爷他们应该是不需要了，语星也应该马上还给他。但是，此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山子大爷又打了电话过来。语星又赶到了病房，山子大爷的情绪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脸。原来，前两天，医生让小山子做一个全面检查，今天早晨，检查结果出来了，小山子的心脏有很大的问题，医生建议他们立即做一个手术。“哎！”山子大爷低下了头。语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刚刚看到的阳光，这会儿又让乌云给挡住了。山子大爷开始去找大夫，语星帮忙照顾着山子。医院根据山子的病情，决定让他过两天就动手术。语星看到山子大爷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他应该是担心儿子的安全吧。虽然语星很了解他的心情，但是却不能替他分担他的忧愁。她能做的，就是帮忙给父子俩做些吃的。人吃得欢喜了，多大的愁事也是有指望的。中午，语星煮了一锅排骨，送到了医院。山子大爷扶着小山子去医院，她刚要收拾东西，顾惜突然走了进来，语星赶忙转过脸，快步走到相邻的病号旁边，故意跟他说话，然后，她慢慢地移动到阳台，准备偷偷地溜出去。但是，一只手拉住了她，语星转过脸，发现是顾惜。她眨眨眼睛，假装很惊喜的样子。“你好！顾律师，这世界真小啊！”语星笑着说。顾惜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是啊，真是太巧了！”语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诧异。“你家有人生病了？”顾惜问。语星点点头，指指旁边的一个阳台旁边正在睡觉的老大爷，走到他旁边说：“对，这是我二大爷。”顾惜看看，点点头。然后，他问：“你二大爷怎么了？”“他的腿骨折了。”语星随意说。顾惜看看点点头，然后走回了小山子旁边。语星乘机溜了出去。她从另外的一个病房跑了出去，正好在走廊里遇到山子父子俩，语星告诉他们：“一会儿，见了那个顾律师千万不要提到我，就算他问，也说不认识我。”她说完，赶忙跑了。顾惜在病房里与山子父子聊了很长时间才离开。而语星，她低着头在大街上走了很久，走累了，她就上了公交车，才发现自己是身无分文。因为出来得太匆忙，她居然把包放到了小山子的病床上。她下了车，跑回了医院，偷偷地从门外看，顾惜已经离开了。语星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她问了问山子大爷，顾惜来找他们是什么事情。“顾律师问我赔偿款到了没有？我告诉他都到齐了。”山子大爷笑着说。“但是，那个顾律师说什么你二大爷？他是不是骂你？”山子大爷疑惑着说。小山子说：“爹，太聪明的人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语星也点点头，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恐惧。她四处看看，发现自己的包居然不在小山子的床上。奇怪，包跑哪里去了？语星的脑子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她慢慢地走出病房，想着该怎么办？语星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医院外面，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抬起头，发现是顾惜。顾惜面带微笑地说：“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语星笑着点点头。她赶忙摆摆手，要离开。顾惜叫住了她，“你去哪？我送你。”但是，他看到一个女人从身后走了过去，他迟疑了一下，对语星说：“和我一起去儿科病房一趟。”说完，顾惜拽着语星一起又进了医院。儿科病房里，一个小朋友正躺在床上看打游戏机，顾惜走过去，那个孩子很兴奋的坐了起来，“叔叔，你好！”“你妈妈干什么去了？”顾惜问。“回家帮我拿故事书去了。”小朋友说。顾惜点点头，说：“躺着打游戏对眼睛不好！”“那叔叔你给我讲一个故事吧！”小朋友抬起头，乞求着顾惜。顾惜点点头，看了一眼语星，说：“好吧，今天我们讲《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顾惜拉着小朋友的手，娓娓的讲道：“从前，有一位书生，大家都叫他东郭先生，十分迂腐。一天，东郭先生赶着一头毛驴，背着一口袋书，到到一个叫中山国的地方去谋求官职。突然，一只带伤的狼窜到他的面前，哀求说：先生，我现在正被一位猎人追赶，猎人用箭射中了我，差点要了我的命。求求您把我藏在您的口袋里，将来我会好好报答您的。”东郭先生当然知道狼是害人的，但他看到这只受伤的狼很可怜，考虑了一下说：“我这样做会得罪猎人的。不过，既然你求我，我就一定想办法救你。”说着，东郭先生让狼蜷曲了四肢，然后用绳子把狼捆住，尽可能让它的身体变得小些，以便装进放书的口袋中去。不一会儿，猎人追了上来，发现狼不见了，就问东郭先生：“你看见一只狼没有？它往哪里跑了？”东郭先生说：“我没有看见狼，这里岔路多，狼也许从别的路上逃走了。”猎人相信了东郭先生的话，朝别的方向追去了。”“东郭先生太笨了，他怎么能救狼呢，狼可是坏家伙！”小朋友抬起头，看着顾惜说。顾惜点点头，扫了一下语星，回答道：“是啊，狼可是坏家伙！”他继续讲着：“狼在书袋里听得猎人的骑马声远去之后，就央求东郭先生说：“求求先生，把我放出去，让我逃生吧。”仁慈的东郭先生，经不起狼的花言巧语，把狼放了出来。不料，狼却嗥叫着对东郭先生说：“先生既然做好事救了我的命，现在我饿极了，你就再做一次好事，让我吃掉你吧。”说着，狼就张牙舞爪地扑向东郭先生。东郭先生徒手同狼博斗，嘴里不断对狼喊着“忘恩负义”。”何语星猜到，顾惜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所谓的狼，指的就是自己。但是，语星又想，顾惜只是猜到，但是他没有证据，因此，只要咬住青山不松口，死不承认，顾惜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正在这时，有一位农民扛着锄头路过，东郭先生急忙拉住他，向他讲述自己如何救了狼，狼忘恩负义要伤害自己的事，请农民评理。可是狼却一口否定东郭先生救过它的命。老农想了想说：“你们的话，我都不相信，这只口袋这么小，怎么可能装下一只大狼呢。请再装一下，让我亲眼看一看。”狼同意了，它又躺在地上，蜷作一团，让东郭先生重新用绳子捆起来，装进了口袋里。老农立即把口袋扎紧，对东郭先生说：“这种伤害人的野兽是不会改变本性的，你对狼讲仁慈，简直太糊涂了。”说罢，抡起锄头，把狼打死了。”“太好了！”小朋友高兴地拍着手，兴奋地叫着。语星也附和的笑了，顾惜继续问小朋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不能救狼一样的坏人。”小朋友天真的说。顾惜听完后，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看语星，语星故意不和他对视。还好，小朋友的妈妈进来了，“顾律师，你怎么来了？”“我来医院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在法院宣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让孩子独处，以免发生意外。”语星已经无暇去听俩人的谈话了，趁着顾惜和小朋友聊天的空隙溜了出来。但是，不到五分钟，顾惜像一个猎人似的很快抓到了他的猎物。顾惜和她并排走着，“你二大爷腿骨折了？”顾惜问。语星低下了头，全身都在发着抖。她继续沉默着，但是仿佛造化弄人，语星所说的那个二大爷被一个年轻小伙子搀扶着在楼梯里散步，语星真想瞬间消失，那个“二大爷”是胳膊打着石膏，腿十分正常。事情已经暴露了，语星脑子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二大爷”。谎言已经被严峻的事实所揭穿，她现在很无力。语星摇摇头，很沮丧地说：“那位大爷不是我二大爷，我骗了你！”顾惜冷笑了，笑得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