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左子岸的那份深深埋藏的情感,终于在那个上午,借助送咖啡去他办公室的机会,我忍不住的以吊兰为话题,给有意无意的说了出来。我不用躲,我也不想再躲,因为,我躲也没有用。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这一颗心,就已经被他的那双锐利深沉而又冰冷的眼神给射穿了,并且心甘情愿的,从此彻底为他沦陷。
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了我那句话的真正的含义?不过我想,左子岸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他应该是知道我的话里有话的,如果说换成了是别人,不明白我的话也许还可以理解,但是他,应该是会明白的,而且就在我的话刚一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应该是明白了的。因为,在我说出了那句话以后,我瞥见了在他的眼神中,很快的闪过了一种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不是温柔,不是轻视,也不是冷漠,而是很复杂的一种东西,有惊讶,疑惑,和一点点的看似的温存(也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而且他的唇角,也在不经意间,轻轻的抿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轻轻的抿一下自己的嘴唇呢?还有,他眼中那快速的一闪而过的一种我从来也不曾见过的东西,这些,都说明了什么呢?是不是说明了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点慌乱,有一点悸动,有一点犹豫,还是有着更多的连他自己也无法说得清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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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一种风景,而风景,却不是,处处都那么的耐看。日子就这样的过着,说慢也快,我来到子也,一转眼,都已经快两个月了。
现在已经是公历的五月了。
这期间,我打过几次电话,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报平安,送祝福。还收到了我不想接听的电话,那就是沈夺的电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在电话里和他聊些什么,又能聊些什么。我感觉,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是越来越远了,远远不只是千里之外那样的遥远了。他在那头总是欲言又止,他总是像一个女孩子那样,优柔寡断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而我在这头却总是那么的不耐烦,甚至是,还有一种不能流露的讨厌。我想对他说,忘了吧,我想对他说,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再也装不下你了------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算了吧,说了他也不会懂,如同我不懂他对我的感情一样。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你永远不懂无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唱得真好!左子岸,那个男人,那个永远有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的男人,他可曾懂得,我对他的那一份感情?充满了迷恋,忧伤,无助而又彷徨。而且现在,我已经越来越深的,沉陷于对他的这种无助的迷恋之中,我越是想挣扎,便越是陷入得更深。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是好?对他的这种疯狂的情感,就像是春天的野草,发芽,无边无际的疯长,在田间,在地头,在水沟,在所有的可以生长的缝隙。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脚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我就这样的被自己,没白天没黑夜的,给折磨得心力交瘁。
结果却是,依然没有找到一条,可以让自己走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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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刚上班没多久,王也突然接到了从山东老家打来的电话,电话是她的老母亲打过来的。
原来,是她那年近八旬的老父亲,因一段时间以来一直乏力,食欲不振,消瘦和右边胸口肝区疼痛,被家人送到了济南市第一人民医院,诊断的结果是肝癌,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虽然暂时还没有出现硬化腹水症状,不过情况也并不容乐观。
这个电话,给王也,无疑的犹如一声晴天的霹雳。她听完老母亲那哽咽不止的哭诉,她感觉自己的心口,突然的一阵绞痛,差点就跌坐到了地上。
我急忙走过去搀扶住她,然后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了她:“总经理,你先不要过于伤心,让医生尽量给你父亲好好治疗,能动手术的话,就尽量早点动手术,不能耽误病情呀。”
“没用的,元一。你知道吗?肝脏,是人体的最大的造血和储血器官,而人体中的血,它的重要性,不说你应该也会明白的。现在这个造血的器官坏了,你想,生命该如何去继续?何况我的父亲都已经是快八十岁的人了。医生说了,让我们家里人准备好后事,最多也就四个月左右的的日子了,短的话,三个月,或许三个月都恐怕很难了-------”说着,王也的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下。她趴到了桌子上,控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她的肩膀,也在不停的抽搐着。
王也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儿。对自己的公婆都尚且都是那般的孝顺,何况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现在,老父亲得了这种病,叫她怎么能够控制得住自己那极度悲伤的情绪?
我有点害怕和担心的拨通了左子岸的手机。
很快的,左子岸就从七楼赶了过来,他的脸上,一片苍白,而眼神里,也已经满是忧伤和痛苦。
他来到了王也的跟前,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上,一改往日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低低的而又温柔的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王也,这样吧,我们还是赶快准备好回山东的飞机票吧,你下午就回去,公司里的事情,我来处理,放心好了,贞元一还可以帮助打理一下。”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元一,我下午就得走,公司里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了,多帮董事长一些吧!”终于,王也抬起她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对我这样的说道。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总经理,你就放心的回山东吧,我会帮助董事长处理好公司的事情的,尽量帮他分担些,你就放心好了!不要太伤心了。替我问候伯父伯母吧!------”
“谢谢你,元一!对你,我还是很信任的。那就这样了,你多费心了!”说着,她伸过一只手来,按在我的手上,然后,把我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她的双手里。最后,她慢慢的沉重的站了起来,用一种满是感激的眼神盯着我说,“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了!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或者多和董事长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