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陈旧的柴门,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院子不大,却很荒凉。墙上墙脚沾满了草,草已枯黄。窗柩已褪色,虚掩着,经不起一丝风吹。地面上残瓦狼藉,屋檐下挂着几张残破的白色蛛网。这样的房屋连蚊虫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住呢?然而这就是老伯的家。
老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也早已习惯。楚流芳进了门,老伯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他不自卑,而是自豪。因为这许多年来几乎没有人会登门,也许世人也早已把他们遗忘了。楚流芳算是他的贵客,也是稀客。咚---敲了几声,不久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个少女,也就是老伯的独生女。她长的并不难看,可是她却总是用块黑色面巾遮掩。他似乎无力站稳脚跟,一只手吃力的抓着门板。见了老伯,她用微弱而亲切的口吻道:“爹,你来了…”
“蒽,我带为朗中来看你了。”老伯道。随后又对楚流芳道:“小兄弟,请吧!”楚流芳的内心有点悲凉,这样的一个家,这样的一对父女,他还真是第一次接触。这扇门的门槛并不高,然而他的脚却始终抬不起来。
屋内很是简陋,正厅就是张破旧的四方桌,三条冷板凳,桌上放着一个褪色的铁茶壶,和几个水杯。仅此而已。楚流芳坐下来,那女子踉跄的走来,伸出颤抖的双手来拿水壶为他们倒杯茶。壶中的茶并不多,然而她双手持起来却很吃力,握起来还打颤,几乎要掉落。楚流芳赶忙起身接来水壶,并谢道:“姑娘真是客气,既然身体不便,那就让我自己来吧!”
“若惜,这就不用你伺候了,你还是进去休息吧!等下我去给你煎药。”老伯道。那女子也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时不是从里头传来阵阵的咳嗽声…
“老伯,我看还是进去先给你女儿探看下病情吧。”楚流芳道。板凳很凉,楚流芳怎么坐都觉的不会暖。
随老伯进了他女儿的房间,一个少女房间本该妆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是她的房间却很普通,不过室内打扫的干净也整理的很好。梁若惜半躺在床上,楚流芳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上,微笑道:“姑娘别害怕,我是郎中,让我看看你的病情好吗?”梁若惜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允许。楚流芳仔细观察了一些,又把了脉,他惊呀的愣住了。
“小兄弟,我女儿她究竟怎么样了?”老伯急切的问道。楚流芳道:“老伯,咱们出去说吧!”
在大厅,俩人才坐下来,老伯又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我女儿还有的救么?”楚流芳道:“不是没的救,只是有点难为。以前听师傅曾提过类似的病,说彻底医好患者的希望很小。由于我的好奇心强,对有难度的事情一向都很感兴趣,所以很早以前我就对此病深有钻研。”
老伯突然屈身跪在楚流芳面前,楚流芳赶忙扶住老伯,禁行此礼。老伯激动的说“楚公子若医好我的小女,我定当报答,就算是要我死也在所不惜!”一个少年给五六十岁的前辈跪地行礼,这很正常。但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前辈给少年行这般却有点让人震惊。
“老伯言重了,所谓医者父母心,说的就是责任心嘛!我也不敢说我的医术有多高,既然我接手您小女的病,我就会尽力而为的!”楚流芳扶起老伯坐下,雍容道:“老伯您女儿年纪轻轻怎么会患上这种重病呢?”
“楚公子有所不知,她娘生前就患有这种病,病魔剥夺了我们家庭的幸福。她最终还是没有逃避病魔的阴爪。死后这病竟然带到了刚出生不久的女娃身上,随着年龄的增长,病也就越来越厉害。”老伯怅然道,眼泪已从眼角里流了出来。老伯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就是他的唯一,为了她不说倾家荡产,就是舍了老命他也会觉的值。
“哦,原来如此!这病也是会遗传的!”楚流芳顿悟道。老伯点了头,道:“楚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我来开张药方,你照这药方去抓药,抓来药小火煎三个时辰,再给小姐服下。此药只能暂时缓住她病情的恶化,于此同时我要加紧找出根除此病的方子。否则时间错过了,那么她的病可能真的就无人可医了。”楚流芳道。老伯慌然道:“好,好,一切全听的吩咐!”
楚流芳为了照顾梁若惜,早出晚归,有时候饭都顾不上,梁老爷送来的饭菜凉透了也不顾,偶尔在他们的催促下才吃点。亲自煎药,亲自为梁小姐服下。药烫嘴,要替她吹。药苦,想加点糖,这点他当然是不会听从。有空时还会带着的她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无聊时,会讲些小故事给她听。流了泪,他来擦。心碎了,他来补。激励的话要让她多听。不懂坚强,也要让坚强。晚上回去时,他总是累的气喘吁吁。不过躺在床上回想时,他总是嫣然的笑着。不过睡觉之前,他必须读点医书,查阅相关资料,这样他的信心才会倍增。天一亮,又撒腿跑去梁家。探病情,并对症下药。新的一天就是这样开始的,也是这样结束的。
时间过的比较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天空明朗,阳光撒满院子,雨露垂在枝头晶莹剔透。老伯总是起的那么早,也总是拿着扫帚打扫落叶。土墙上似乎有了绿色,透过窗落在楚流芳的静谧而安祥的脸上。楚流芳还在睡,然而梁若惜已起身坐在床头,她静静的看着楚流方的侧脸。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楚流芳忽然乍醒,看自己躺在梁若惜的床头,又看了眼梁若惜更是尴尬。他连忙起身,陪礼道:“小姐对不起,真是失礼,没想到我竟然…!”
“楚大哥不用自责,你只不过是昨晚给我服完药,照看我入睡时,因太过老累,将头靠在我床边自己就睡着了。我感谢你都来不及,你还让你给我道歉!”梁若惜微笑道。
“哦对了,让我再帮你把脉检查下你的病情。”楚流芳把了脉,惊奇的发现梁若惜的病已经被控制住了。他很兴奋,激动的对梁若惜道:“小姐,我终于成功了。你的病情已被控制住了,不过还要好好休养!不然病魔还是容易侵犯的。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出了房门,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不远出了的亭楼水榭。看菏塘鱼跃,看柳条飞舞。听风卷残云,听鸟蛙唱曲。有这样的美景,还有这样的美女,现在就却美酒了。楚流芳方才提出,老伯就来了,是特意送美酒的。他说有事要做,于是楚流芳也就没有留下他来喝酒。这个地方,还是剩他们人,俩人相看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梁若惜还是开了口,松了口气,笑着道:“我好就没有看到过这么美的风景了,心情也没有这么好过!楚大哥你呢?”楚流芳微笑道:“我这人呢就喜欢到处走观看好景,还有呢就是抛开一些烦恼,悠然洒脱,到哪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此时吹来一阵凉风,梁若惜的遮容丝巾被掀开,露出了绝世芳容。楚流芳正欣赏着,被她的完美无瑕的容颜所征服。楚流芳服伺她这么久了,今天才看到她的容颜。她的芳容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完美,笑起来更是美妙。
“今日有幸一睹小姐芳容,果真如画中一样,美不可言阿!”楚流芳笑道。楚流芳的笑容有点满足。
“公子过奖,今日自己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了似的。我平日以丝巾遮掩是不想别人看到我一张憔悴枯槁的脸,更是自己所不愿看到的。因为这个病给我带来了痛苦与折磨,还让我对生活失去信心。所以整天都把自己困在家里,把悲伤藏在心中。”梁若惜道。楚流芳道“现在你可以把内心的凄凉全都释放出来,因为你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蒽,我从小就患有这种病,只是病发时可以忍受,因为病痛的折磨我学会坚强,对于很多困难我都没有轻易屈服,而是活的很好,很快乐!自从娘病故,家里落破不堪,生活很是困难。病发作时,我一个人就找个无人的角落忍耐着,有时候也很想自杀,但是想想爹年纪老迈,还没有好好孝顺过他,我不能就轻易的死去,一定要活下去!”
楚流芳两眼直视着梁若惜,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微笑道:“你能这么想真的很不错了!你年轻又漂亮,决不可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漂亮的活下去!”梁若惜微笑的点了点头。
时至黄昏,楚流芳向她道别,并再三叮嘱她要按时吃药,要多出来走动,照顾好自己。梁若惜象个乖巧的孩子一样天真的微笑着,微笑地点着头。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对楚流芳的印象却很深。看楚流芳要走了自己的心却感到无比的沉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泪水随风飘,默然祝福着这个医侠一路走好。
楚流芳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来了,笑着对梁若惜道:“小姐,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没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放弃!”说完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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