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西门净反应过来时,身后的人早已经放开了她,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自己与何九面面相对。
西门净的心跳得很厉害,她想到自己应该大大方方走过去向他道谢致意的,刚打算迈步,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低头看看自己眼下的状况,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整个人先愣了愣,然后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咬着嘴唇,说:“我……我想换件衣服。”其实应该是说穿件衣服吧,如今这薄薄的一件衣衫,早已经被她的汗水湿透,她柔美的曲线尽览无疑。
何九之前的目光一直没有盯着她,听她如此说反而将目光聚到了她的身上,脸顿时一红,立刻说:“姑娘请。”他转身便往屋外走去,一直走到门外这才又说:“在下告辞,姑娘刚才受惊了,应该休息才是。”说完就这么走了。
等到门外声音消失后,西门净突然浑身瘫软坐了下来,发了半天的呆。
“这可算是因祸得福了。”突然一阵动听悦耳的笑声传了进来,西门净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李双儿来了,其实笑声好听的人不少,只是能像李双儿这样笑得即好听又销魂的却是少之又少。
西门净听见她如此说,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对着她冷笑道:“刚才那人是如何闯进府里来,又怎么会到了这屋子里来的?”
李双儿却仿佛没有看出西门净的不高兴,依旧嫣然笑说着:“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他怎么会这么赶巧就摸到你的屋子。”她停下来,斜眼瞟了西门净一眼,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说:“可我却是知道某人有惊无险,而且还唱了一处英雄救美的戏来。”
西门净听她这么说,脸蹭地就红了,嗫喏半天才开口说:“你不是说何九不会来这里,而是晚上带我去见他的吗?”
李双儿咯咯一笑,说:“我怎么会料得准这个,我可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知道堂堂何九的行踪,他突然到这里来跟我完全无关。”
“那关谁的事情?”
李双儿看着西门净,悠然道:“不是我自然就是你了,我还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只听她咯咯直笑,又接着说:“说不定何九其实一直留意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西门净又羞又气,而心里却又被李双儿这番话说得有些甜甜酸酸的,想起自己之前的那番猜想,说不定自己还真是何九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旁人看着明明不可思议,不能理解的事情。一旦自己认定了,无论怎样的不合逻辑,自己都会为它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而且深信不疑。可同样的事情要是放到外人身上,指不定自己在如何嘲笑对方的愚昧与无知了……
西门净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或者说是自己的想象里……
她觉得何九刚才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举止行为又是这么样的镇定沉稳,不但从头到尾充满了自信,也给自己十分安心的感觉。她又觉得适才何九的目光是这样的充满着柔情,仿佛一点都不避讳他对自己充满了好感与喜爱……
西门净思潮起伏,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向何九道谢就把他用另一种方式赶出去了,虽然十分委婉,可有时候一个女人对男人委婉正是因为她对他没有意思。
何九会不会觉得是自己讨厌他,所以才这么一走了之?想到这她心里空空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李双儿突然又开口说:“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心心念念跟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他,可是如今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你怎么就白白错过了呢!”
西门净刚才就在懊恼,听了她这番话摇摇头,有点了点头,坐下又站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李双儿大概是看到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说:“要是我,那可就……”她话没有说完,西门净听了她这半句话,苍白的脸倒是又红了起来,低着头说:“这……这怎么可以。”
李双儿上下打量她好一阵子,“噗嗤”一笑,啧啧说道:“哎呦,我的大小姐。这会子你倒是讲究诗书礼仪起来,可之前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你不就是想自己找个如意郎君么,眼下不抓住这个机会,可是再也不能有了的了。”
西门净脸涨得通红,头却是垂得更加低了,这话她心里是想过千百遍了,可却是头一遭被一个外人这么直白得说出来,心砰砰直跳。
“如今我只想要你嘴里一句话。”李双儿淡淡地开口。
西门净抬起头望过去,却听李双儿接着道:“你对何九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意思?”
“我……”西门净涨红了脸,细声说:“我……我不知道。”
李双儿用眼角瞄着她,拖长音说:“不知道啊,那按我说大概是没有了。”
西门净脱口而出:“不知道的意思你还不懂么?”说完只觉脸烫得都快烧起来了,看李双儿一脸坏笑看着自己,这才醒悟自己着了她的道了。女人碰到这个问题如果是说不知道,那摆明就是有意思的意思。李双儿这个在人堆里打滚的人又如何会不明白呢……
“那如果让你嫁给他你可愿意?”李双儿笑着问道。
西门净脸通红,咬着嘴不说话。
李双儿这次倒是没有逼着她开口,有些调侃地说:“这回我明白不说话的意思了,只要你点头,今晚我就可以让你们拜堂成亲。”
西门净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李双儿,这话委实太令人震惊了,说:“怎么可能!”是啊,这怎么可能。
李双儿此时却是十分镇定,微微一笑说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为何我带你来这里,我又如何得知何九会出现在这里,只因为他这次回来是来成亲的……”李双儿缓缓道来,按她话的意思,人总是要成家立业的,英雄也不例外。何九是英雄,可是他也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到了岁数自然是该结婚了。
“他这次无意中碰见你,对你十分有好感,我想着如果你对他也有意思,这可真是郎情妾意的大好姻缘了。”李双儿咯咯笑着说道,“只是他十分忙碌,后天便要离开此处。而秦荀估摸着明天人也就会到这里了,你若是不想跟他回去可就只有今晚赶快嫁个他,有了名分,秦荀明天来了也无计可施了。”
西门净踌躇着,“我……你让我好好想想。”
李双儿说:“还有什么好想的!你在这么磨叽,明天秦荀一来,你可就只能跟着他回家然后盖头一盖嫁人去了。今日此事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一旦错过,以后就等着后悔哭鼻子吧。”
西门净听她这么一说,想到自己要嫁个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心中充满了恐慌害怕。再想到何九,她止不住笑了起来,说:“好,我嫁!。”她脑中此刻却忽然想到明天秦荀如果知道她嫁人了,不知道会是怎生一个惊讶的表情,不由笑得更加的欢快了……
李双儿眨眨眼笑着说:“我去找人来好好帮新娘子打扮一下。”说完起身便走了。
她一走出门,刚才还笑得灿若春花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朝着浓密的树荫低声说:“去禀报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在今晚。”
那树荫中恍惚有条人影一晃而过,院子里看上去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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