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有一天我们失忆了,忘记得到的也忘记想要的,应该就会轻松很多,变得真的快乐了,就像野马总是在脱缰之后才称得上‘野’,蛹在破茧之后才化为蝶。
成为笑柄还沾沾自喜的记忆就是我的缰我的茧,拼命的撕扯连着皮带着肉流着血,然后像个怪物一样逃离,躲在自己的山洞里流着泪呻吟。那个爱笑的我从此将变得更加爱笑,就像被折断翅膀的小鸟,想要活下去只有捂住眼睛,让自己在自欺欺人中飞翔,不在乎脚下或是远方。
“嘉玲,你说历史上年龄相差最多的夫妻是哪对?”我绷着历史书缩着身子悄悄地问,嘉玲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历史书上有这个?这不是中国近代史是野史?”她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我的书皮。
“这没有,你猜。”我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看她那冥思苦想的样子,真想哼个小曲助兴。
“蒋介石和宋美龄?”
“朱见深和万贞儿?”
“李世民和徐妃?”。。。。
嘉玲不断地猜,我不断地摇头。“不猜了不猜了。”嘉玲泄气的也趴在桌子上,像动画片里那只可爱的倒霉熊。
“是白娘子和许仙!”我大声地宣布,引起了同学和老师的注目礼,我和嘉玲若无其事的看着书,尴尬持续着。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真后悔带着这个‘跟踪器’。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黄舒蕾,中午在你们学校后的‘哎呦’酒吧见,不要带着毕嘉玲。”
‘哎呦’酒吧是一个我从未踏足的地方,每天傍晚隐约听到那里传出的歌声是我与它的全部交集,我想那里应该是灯红酒绿浓妆艳抹劲歌热舞混沌不堪的世界吧。
“你是谁?”我快速的回了信息,心里似乎有种期待,但说不上是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放心,你绝对安全。关系到乔小娇。”
这个人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两句话都正中要害,我没有了不去的理由。
“好。”‘嗡嗡’提示报告回来了,我的心变得忐忑不安。
中午的‘哎呦’很静,我想像的都不存在,门被一块大的绒布挡着,就像潜伏在海底的章鱼,不动但不能轻易靠近,我向着里面有光的地方摸索着走进,几个服务员都忙碌着自己手中的活,没有人搭理我,这正是我想要的。
“是你?”看着掐着烟不断向外吐气的余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痞里痞气的他我从未见过。
“你以为会是谁啊?薛传一?还是毕嘉玲的那个洋表哥?”余杭那种轻蔑的眼神和玩世不恭的态度一点没变,是啊,这就是余杭,挣扎在上辈子的恩恩怨怨的漩涡里的余杭。
“关于小妖的事,你指的是什么?”我直入主题,再和他这样待下去我相信我离问题少女不远了。
“让她离我远点。”余杭晃动着手里的红酒,说着‘醉话’。
“你怎么这么搞笑?一次让我告诉嘉玲离你远点,一次又让我告诉小妖离你远点,那你招惹她们干吗?我告诉你,现在我想离你远点,越远越好。”我不想听他胡言乱语发号施令,转身打算离开。
“她们像苍蝇一样整天乎着我,我现在想想都恶心。”
“只有屎才招苍蝇!”我转过身大声的喊着,几个服务生像受了魔咒,停下来傻傻的看着我。
“哈哈,黄舒蕾,你了解你的朋友吗?真不知道什么支撑你这么维护她们,和这种‘贱人’做朋友。。。。”
“啪!”听到那两个字,我用尽全身力量扇了余杭,不是冲动是忍无可忍。
“呵,我们的交流方式必须这样吗?”余杭抚着脸,血从他的嘴角慢慢流出,他没有擦,像是没有知觉得模型,更像以吞人为生的野兽,我心中难免升起一阵不安。
“我说过你今天绝对安全,我不会怎么对你,但以后我绝对不允许你碰我的脸。”余杭狠狠地抬起我的下巴,我几乎能看到我身后的风景,但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也不允许你再来招惹我们,不然我也会不客气。”我忍受着下巴带来的疼痛,逞强般警告着,不知道震慑作用到底有多大。
“我似乎知道薛传一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格调也不温柔的女生了。”他放开我,继续对着那个被晃动的高脚杯说话。
“薛传一没有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顾晓晓,一直都是。我就是那个不长大脑的小丑,在他们中间没有尊严的小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余杭说这些,也没有注意他的反应,只知道我需要吐诉,很迫切,不论是谁。
“薛传一说他喜欢顾晓晓?”余杭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斜视着我。
“恩,结束了,不,一直都没有开始过吧。也许可以说我的一厢情愿结束了,请你也帮我转告薛传一,离我远点,越远越好,别再来招惹我。”我静静地说,压抑着我的感情,脚步沉重的向门口移动着,可能灯光过于昏暗我忽然很想歇歇,停下一切运动,包括疲惫的心跳。
“黄舒蕾,以后你来这里我免单。”余杭在后面高声地喊着。
我停下脚步,没有问为什么,我想我和这里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来这疗伤,挺好。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算是咱俩的秘密。”余杭不放心似的解释着,忽然觉得他也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也许他太怕被伤害,所以总想采取主动来伤害别人吧。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不知道这属不属于默认。走出‘哎呦’,我发疯似的向学校跑去,我想这样那些我承受不了的东西就会被丢掉吧,假若翻开封尘的日记真的要以迷了眼睛作为代价,我宁愿把日记丢掉。
曾经以为,爱上了,就不会寂寞;现在忽然发现,是寂寞还是爱上了我们。曾经以为,我爱上了你,我可以全身而退,然而有一天发现,我们退得满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