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一个女人颠覆了一个富强的国家,人们会说祸水红颜,那一个男人呢?我似乎想到了‘推翻’,一个拥有生命与故事的动词。如此看来,小妖和嘉玲因为薛传一和我冷战涉及到一个严重的历史遗留问题。
教室里静静的,小妖和嘉玲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一摞打着铅笔字的卷子上画着各种表情的老丁头,看来他的心情也挺复杂的。抚摸着牙迹鲜明的笔头,就像郭敬明手下凹凸不平的色彩,宣泄着我掩盖不住的悲哀。
校医院的急救车从楼下呼啸而过,卷起遗落在操场上的杨树叶子,就像西游记里妖怪作祟的阵势,引起班里一阵骚动,交头接耳,耳鬓厮磨,气氛不亦乐乎。
我轻轻的碰了碰冯佩,“喂,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这高科技哈,不知道会不会变形!”
一道闪电般的白光赤裸裸地射向我,白晃晃得睁不开眼睛,混杂着鄙视愤怒厌恶不可思议等多种感情的眼神来的那么突然,我刹那间不知所措,像被摆好姿势的愤怒小鸟,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由别人主导的后续安排。
尴尬,还是尴尬,我在承担由我的自以为是和自不量力导致的像妄图挑高枝一样的局面,天知道,我对冯佩的不是打扰或拉关系是在试图掩盖我的寂寞与无聊。
“黄舒蕾在吗?快出来啊!快啊!”
一个很面熟的大男生站在门口拼命的向我招手,大口的喘着粗气,嗓子发出就像滑着大片的流沙似的声响,我和所有人一样呆呆的吃惊看着。
“黄舒蕾,毕嘉玲被抬上救护车了!”
三秒后,我像被施了魔咒一样射了出去,空白的头脑让我只能死死的拽着眼前这个男生跑,没有方向也不明经过,忘记了奔跑应有的感觉,唯一的思维就是那句‘毕嘉玲被抬上救护车了’,这就像一句关乎我生命的宣判,我只能痛彻心扉的奔跑,从不知向前奔跑竟成为一件被诅咒被放慢千万倍的动作,距嘉玲的距离似乎不曾缩短,不曾改变。
两旁的杨树匀速向后退去,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急救的红灯把走廊映衬在一片红的环境下,但找不到丝毫的喜庆。毕妈妈撕心裂肺的捶着对死亡司空见惯早已失去人世间最平凡感情的白墙,那种只有母亲才会发出的哭喊在空荡的走廊更显让人欲罢不能的悲哀。毕爸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像被上帝抽走了灵魂,在那空洞的眼睛中找不到丝毫的情感,在那深深的皱纹里尽是跃跃欲试的无助与苍凉。小妖倚着门蹲在那里,颤抖的身体就像在风雨中摇曳的花朵,经受着超乎想象的折磨和冲击。
走廊里很多人面色苍白的移动着,我有种预感,嘉玲的生命将在下一刹那被带走,我知道死神来了,恐惧在我的瞳孔放大,我似乎听到了生命被连根拔起的声音。
我抱住了小妖,狠狠地,用了我全部的力量。
“怎么回事?嘉玲呢?”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自己的声音,低低的语调居然仍会沙哑。
“呜,呜呜,黄,你哪去了,我害怕死了,嘉玲满身都是血,都是血。。。。”小妖死死的抱着我,我的胳膊早已没有了知觉。
后来我知道,嘉玲在学校池塘的假山后面割脉了,是因为知道了毕爸爸和毕妈妈要离婚;后来我知道,我是一个不配与嘉玲做朋友的混蛋,我居然在她乞求我的时候退缩逃离;后来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和嘉玲同校了,校规在此刻无情的给我们划了楚河分界,后来我知道,我被这次的恐惧打败了,溃不成军,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