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童年,似一幅纯蓝的画,萧明海用清澈的眼神,把岁月绘成了纯净的蓝河,在我的心间流淌。
有了萧明海的童年,又像是我在麦田里拾得的一串金黄麦穗,在我短暂人生的长河里,发出金灿的光芒。
与萧明海联系在一起,童年,就能在我沉寂的心空,浅吟低唱,欢呼雀跃,在时光的河流里,沉积成粒粒珍珠,我在静寂的夜晚,把它精心穿串成,闪光的项链,亮丽我整个心身。
萧明海在同龄人中,是那么聪明伶俐,是那么调皮活泼,而经常和他一起上学放学的我,在他身边则显得反应有点慢、话不多。别人,也经常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我只有一点比他强,就是学习成绩,其它方面,我都觉得不如他。
当然,我心里也不喜欢他,因为他是那么可恶,经常欺负我,我对他,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可他人缘极好,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喜欢跟他玩儿,小孩子,最喜欢拉帮结派,他是很多人的头儿,如果他真要孤立我,估计全班没几个愿意理我的人了。所以,我虽然跟他打打闹闹,但却没有真的得罪他,跟他绝交。
可他,对我的同桌岳媛,却极好,从没欺负过她,有时候带的零食,也会主动给她吃,当然,也会顺便给我一些,因为岳媛,是我的好姐妹。萧明海知道,我的话,在岳媛面前有多大作用,因为这,在外人面前,他对我还是挺客气的。
让我对萧明海改变看法的,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儿。
有一天放学后,我和萧明海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的空地方踢毽子,那天,我们玩的很开心,我大姨和他姑姑叫了几次吃饭,我们都没有理会。后来,他们就都不管我们,自己吃饭去了。
我们两家是住在对门的,农村邻里都喜欢热闹,各家的院子也没有用围墙,一到吃饭时间,同一个巷子的隔壁几家都会聚到巷子里一起吃饭,谈天论地,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
那天,邻居们依旧在巷子里吃饭,我和萧明海在院子里踢毽子,我发挥的极好,一口气踢了两百个,还没掉下。萧明海在一旁手舞足蹈地大声数着,我满头大汗,“两百一,两百一十一,两百一十二,两百一十三。”
啪的一声,我用力过猛,毽子斜过屋角,飞到了巷子里,我正打算去捡,却听到巷子里萧明海姑父怒吼的声音:“你们谁踢的,把毽子踢我碗里了,给我滚出来。”
我顿时吓傻了,他姑父是有名的暴脾气,估计一生气,会打人吧,我害怕地看着萧明海,没想到他跑了过去。“姑父,是我踢的,嘿嘿,劲儿太大了。”
啪……啪……两下,他姑父在萧明海头上打了两巴掌,萧明海拿起毽子,跑了过来,眼里噙着泪。
他把毽子递给了我,勉强笑着说:“静静,没事儿,不疼,我皮实,被打习惯了。”
“对不起,让你替我受过。”我鼻子酸酸的,以前老是觉得他欺负我,我打心眼里也不喜欢他,没想到,关键时刻,他还是挺照顾我的。
“傻丫头,我不关照你谁关照你呀。”说完,他乐呵呵的跑回去吃饭了。
其实,如果是我去认罪,他姑父一定不会打我的,因为我是女孩子,平时又表现的乖巧,可即使这样,萧明海也没把我推到前面。而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做了替罪羊,那天,我觉得他虎头虎脑的,挺可爱。
后来的相处中,我对他就多了些好感。每天放学,我跟着他,去田地里抓蚂蚱,去树林里爬树、捕蝉。有时候,还会去河里逮小蝌蚪,放到瓶子里拿回家养,那段童年时光,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村子里许多地方,都留下了我们响亮的笑声。
我说想学骑自行车,可我不敢用自己家里的自行车,怕摔坏了大姨骂我。萧明海拍着胸脯:“你放心吧,静静,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把姑姑家的自行车偷偷地推出来,我们俩一起去学。”
那几天,一放学,他就偷偷地把自行车推到村后面,等着我,然后,我们俩就在那条两边都是麦田的地方学骑自行车。先是我在后面帮他扶着,他试着蹬了几次,然后就让我站到了一边,他一个人骑,摔了几次,就找到了平衡感,很快就能自己骑着跑了。
可我既怕摔倒,又怕摔坏自行车,就畏首畏尾的,萧明海在后面帮我扶着,我小心翼翼地、慢慢地蹬自行车。就那样,上去后,还一歪一晃的,有几次差点摔倒,学了几天,我还是没学会。
“岳静依,你怎么这么胆小啊?摔一下又不会掉块儿肉,这条路,两边是麦田,没有深沟,怕什么呀?大不了,快摔倒的时候,你把自行车一扔,人跑远点就是了。如果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萧明海在帮我学了3天,仍不见进步的时候,不耐烦地训我。
“可我就是怕,万一摔坏了自行车,你姑父会打你的。”我低着头说。
萧明海听我这样说,语气缓和了一点,“没事的,自行车摔坏了可以修理。”
他边说边在后面扶着车座,我在前面颤微微地蹬上了自行车,我边骑边问:“小海,你还是扶紧,我心里好害怕呀。”
“我扶着呢,别怕,咱这次骑到拐弯处再停下,静静,加油,你能行的。”萧明海在身后气喘吁吁地边跑边说。
终于,第一次成功地骑到了那条路的拐弯处,我一下自行车,就开心地跳了起来,没想到双手一挥舞,就忘记了自行车。啪的一下,自行车摔倒在地。
我呆住了,惊讶地问:“萧明海,你怎么没有扶住自行车啊?”
“呵呵,这次是你自己骑的,我只是在后面跟着跑,你看吧,静静,你可以的,别那么不自信。真不明白,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还这么不自信?你要是有岳媛的自信、开朗就好了。”
“岳媛,岳媛,她那么好,你跟她玩去吧。”我赌气般地走了,也不管自行车了。
“静静,静静,别生气嘛。”萧明海在后面追着我,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后,我有好几天没有理萧明海,见了他也不说话,他也没有再说教我骑自行车。他见了我解释两次,我捂住耳朵跑开了。
直到有一天,萧明海的姑姑在跟大姨唠家常的时候,说:“唉,真受不了我们当家的那火爆脾气,前几天发现小海摔坏了自行车,抄起扫帚就打。晚上我看他,发现屁股上深深的红印子,所好的是,小海不会在他爸妈面前告状,不然我弟弟那可真没法交代。”
我听了这话,不禁后悔自己瞎生气,自行车是我摔坏的,还连累他挨打,他代我受过,我居然莫名其妙地跟他怄气。悔悟的我赶紧跑到他们家院子里,萧明海正要出去,看到我,既惊讶又开心。“静静。”他轻轻地叫我。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乱生气,小海。”我低着头,双手搓着。
“好了,那我们没事儿了,明天一起上学吧,过段时间我再教你骑自行车,笨蛋静静。”萧明海又恢复了嬉皮笑脸,我心里的忐忑也一扫而光。
因为有他罩着,村里其它的小孩子再不敢欺负我,取笑我是没人要的孩子;因为有他,我的灰暗忧伤的童年,天空里划过一道彩虹,照亮了我的人生。
童年在玩耍中一晃而过,因为有了萧明海,有了岳媛,我的童年才会有许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