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乐乐,你想干什么?”高升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心疼。
“我不想上学了,我想抽烟,我想喝酒,我想醉,我不想醒过来。”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要这样,我们看了都心疼。”高升用牙咬着嘴唇。
“你们都心疼?心疼我?呵呵。你们知道我心疼谁吗?”我笑的就要哭出来。
“我不管你心疼谁,我都心疼你。”高升一把抻过我,将我抱在怀里,抱很紧很紧,抱得我喘不过气。
“放开我,放开。”我捶打着他,可他抱得很紧,始终没放开。我说,“高升,听话,放开我。”他的手渐渐松开。
我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抓着头发,抓的头皮疼的直抽筋。
“想喝酒,想抽烟,对吧?”高升坐在床边,手指插在头发里。
“我只是心里很难受。”我是真的好难受。我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想喝一次酒,想醉一次,只是我一直都没勇气。”
“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高升站起来,转身要走。
“干嘛去?”我疑惑地问他。
“去买酒,买点吃的,陪你喝酒。”高升转过头来对我说。
“咱一起去。”我抬起头,望着高升。
“也好。”随后高升走过来,拉我起来。
池洋却坐在床上发呆,一动不动。我推了他一把,我说,“发什么呆呢?起来了。”
池洋“啊”了一声,随后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走了走了。”我拽着他的衣角。
出了客房,我们轻手轻脚地向楼下走。我又看见了她,那个吧台收银员。她看我的眼神里,总有那么一丝我说不出来的神情在里面。
“这么晚了,你干嘛去?”她说着,还冲我抛着媚眼。准确地说,不知道是在向我抛,还是在向高升和池洋抛。
“我们出去买点东西。”我微笑着和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和我有仇一样。虽然她总是对我笑脸相迎,可我却觉得那笑里藏刀。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十六年来,她是第一个。不知道为何我对她会这么敏感。
“哦,那早点回来。”她好像挺惦记我们的,不过我就是对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恩,谢谢。”我对她点点头,随即便和高升池洋一起出去买东西。
C城开发区这里真的好冷,因为是海边,可能海风大。我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怪不得好多家店都黑着灯,这不正是人们熟睡的时间吗。
绕了一圈,没看见一家开着的店。不过我已经被风吹得好精神。不知道是因为海风清爽,还是因为凌晨的风凉,总之吹得我非常非常的舒服。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跟前,亲切地招呼问我们去哪里。我刚想摆手叫他走吧,高升却一把拦过去。“师傅,载我们去一家营业的饭店”随后他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犹豫着,高升一把拽我进车里,“走吧,发什么呆。”我看了一眼池洋,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眉头紧皱,却始终一言不发。
司机师傅回头看着我们仨,“这个时间饭店可没有开着的了,烧烤行吗?毕竟咱们这是一个开发区。”
高升看看我,“行吗?”
我点点头,“有酒就行。”
高升冲司机一挥手,走吧。
海边的海鲜烧烤样式还真不少,我点了好多。不过我真的没什么心思吃,我只是想喝酒,想醉一醉。因为买多少瓶啤酒的事,我和高升争吵了半天。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买了二十罐。
我们还是打的那辆出租车,回的“香岛”。
东西买的不少,池洋和高升分别拎着好几个白色的方便袋,有啤酒有烧烤,我说帮他们拎点,他们还不让。
刚一进宾馆,我就看见了她,她坐在吧台里乐呵呵地看着我,不过我越看那笑就越心悸。我在心里,偷偷地向她说对不起,可能这几天我的心情不好,头脑也不好,胡思乱想的吧。
我走过去,对她说,“一起吃点吧,都是朋友。”
“不了,今天我值班。”她指了指吧台上的值班笔记。
我说,“哦,那我们上去了。”随后我便转身和高升池洋一起上楼。
我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少喝点。”不过我好像听见她在笑,笑的我的腿发软。感觉就像恐怖片的里可怕女主角的渗人笑声。我没敢回头,三步并两步向楼上走。
插卡,开门。插卡,取电。我们把吃的全都放在地上,然后我们三个围成一个小圈,坐在一起。
高升先把各个塑料袋里面的小饭盒都取出来,打开,一个一个摆好,池洋还是发呆着,一动不动。我拿起一罐啤酒,“嘭”的一声开了,高升看看我,手伸在半空中,却退了回去。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喝,但又不想我心里难受。随后他也打开了一罐,跟我碰,他说,“来吧,我陪你。”
池洋始终一动不动,一直在发呆,今天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过我真的没心思管他,我自己还管不好我自己呢,我还管谁啊。
我冲池洋喊着,我说,“喝。”池洋看了我一眼,打开一罐啤酒也和我们碰。
碰完,我把啤酒递到嘴唇边,一股好刺鼻的啤酒味,胃里开始翻腾,我使劲噎着口水,很怕自己吐出来。
看着池洋和乔七,他们已经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一罐了。喝完顺手把罐子都捏瘪了,扔在一边。
他俩不约而同地看着我,我实在不好意思,捏住鼻子,闭上眼睛,一口灌了下去。我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吐,会不会难受,全都无所谓。只要能醉,只要心情好,就好。
一罐没喝下去,高升就用手把我的啤酒拦了下去,他说,“一点点喝,别着急。”
不知道是酒劲这么快就来了,还是我真的讨厌这个酒味,居然又矫情地哭了起来。我说,“我好难受,好难受。”说完我深呼吸一口气,昂起头用上牙齿咬着下嘴唇,用左手使劲抹了抹眼泪,我继续说,“真好喝,咱继续喝。”我又端起那罐啤酒,咕噜咕噜灌起来。灌得满脸不知道不知道是酒水还是泪水。
高升也不说话,开一罐啤酒,几口就喝下去,不知道为何,感觉他喝起来好轻松,就像是白开水。可我为何感觉如此难喝,如此刺鼻,如此扎嗓子。
我抹抹脸说,“乔七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说完我竟然笑了,笑的好大声。
池洋犹犹豫豫地目光看着我,欲语还休。我看出来他好像要说什么,我便问,“怎么了,小池哥。”
他拿一起一罐啤酒,看着我,他说,“乐乐,对不起。”说罢便一口干掉。
我好笑,对不起什么啊,对不起,莫名其妙。
高升,池洋,我,我们三个一罐接一罐地喝着,不亦乐乎。
有时候讲讲笑话,有时候讲讲小时候的事,有时候哭,有时候笑。
最后,高升好像连啤酒都找不到,一片乱摸,看着都好笑。
好像池洋一直很清醒,不过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至于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喝酒,使劲使劲喝。
我说,“来,干杯。”可是怎么感觉这个啤酒这么满呢,老是往外漾。我用手一个劲地往里巴拉,它还是往外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