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罂听他在耳边郁闷地发着牢骚,扑哧一笑。花寻见她笑得没心没肺,气更不打一出来,没轻没重地咬着她的耳朵,接着说,
“你十五之后,才能与我们……”他忽然止了话,心里闪过一抹酸涩,轻拂过她浓密的发丝,顺滑柔软。
月罂并未听出他话中的异常,也没再继续问,只当是这个世间有什么讲究,女子必须到了十五才能与男子同房。回味着他的话,眼珠转了转,坏主意又冒了出来。听他说完更没了顾忌,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最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他怀里。
花寻刚压下去的邪火被她又蹭了出来,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忽然发现她嗤嗤地坏笑着,顿时一阵气结,这丫头也太气人了!扣着她尖尖小小的下颌“恐吓”道,
“再乱动,我可真会‘吃’了你!反正只剩下个把月,还有什么可怕的不成?”
他虽然吓唬她,可却知道这个规矩万万不能破,这不仅是表面的约束,稍有不慎便会危及她的性命。这也是他先前在宫中选择些老实的男子为她侍寝的原因,那时他常守在殿外,时间长了,那些男子也不敢太靠近她,只是隔着帷幔在外面坐上一宿。
可月罂并不知道这些,听他说完忙老老实实地躺着,生怕一个动作惹得他“兽性大发”。花寻见她十分乖巧地不再乱动,抿唇一笑,终究只是个小丫头。
门声轻响,外面传来聪儿稚嫩的询问声,
“公子可在?”
花寻嗯了一声,轻声道,“进来吧。”
月罂急忙起身,却偏偏动弹不得,懊恼地瞪了瞪他,他却眼里含着挑衅,笑睨着她。
“快让我起来!”月罂低低地说了一句,此时外间已经传来开门声,让她心底大惊。此时的样子怎能让外人看见,顿时又羞又恼。
花寻不但不放,反而贴近了她的绯红的脸颊,大有再来一次的样子,舔了舔红唇,低声道,
“这回怕了?”
月罂连连点头,一面瞟着珠帘,一面使劲挣着,生怕聪儿就这么闯进来,看见两人此时的样子。
花寻见她急得满脸通红,大眼中闪着祈求,这才勾唇一笑,在她耳畔小声呢喃,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惹我!”
见他松了手,月罂连忙坐起,整了整衣襟,暗自呼了口气。明明是自己的店铺,自己的房间,怎么跟做做贼似的?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聪儿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外室轻声回道,
“公子,小的已经将奚公子送回了园子。”
花寻懒懒地应了一声,手仍绞着她的发丝,又顺便问了句,
“园子里一切可好?”他只是随便问一问,自然相信慕离会打点好一切。从几年前开始,他便撒手不管园中的大小事,有时候真感叹自己这个正夫当得实在太清闲了些。
外面稍顿了顿,随后又轻声答道,
“园子里一切安好,只不过,慕公子好像病了。”
月罂心里一跳,紧张地看向珠帘,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花寻慢慢地收回了手,歪着头看着月罂略显紧张的侧脸,又对聪儿说,
“细说说。”
聪儿轻声细语地将听到的事重复了一遍,
“小的回园子时,见潼儿有些没精打采,便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前些日子,慕公子染了风寒,却并未做任何调理。近日来园子中事务繁忙,慕公子又整日不得歇息,身子也每况愈下……”他停了停,等待里面的人回答。
花寻沉吟了片刻,心中升起一抹疑虑。他并不知道那日月罂两人发生过什么,只觉得慕离这样有些不太对劲,他虽然一直忙碌,可却从不把自己的身子这么不当回事。细想了想,很快就到了加封少皇的日子,各国均会前来庆贺,这个园子的怕是有的忙了。
正想让聪儿退下,视线扫过月罂不自然的脸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月罂听了那番话,心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攥着。她自然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她这几日又何尝不是一样?大概都想忘了彼此吧……耳畔忽然传来花寻轻柔的询问声,
“这事,你怎么看?”
月罂犹豫了一下,心中虽绞得难受,却仍是把心一横,淡淡答道,
“他本就懂医,应该会照顾好自己的……”
花寻抿紧薄唇,看了她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对外面候着的聪儿吩咐道,
“出去吧。”
聪儿应了一声,转身刚想走,却听见月罂又补充了一句,
“聪儿,劳烦你去秦婶那里取些银两,买些补身子的东西替我送回园子。”
聪儿又答应了一声,听她没再吩咐什么,这才退出了房间。
屋中异常安静,过了会儿,月罂回眸对花寻笑了笑,说自己去楼下看看,让他好好歇着。花寻含笑着说好,目送她离开之后,仰躺在软榻上,漆黑的眼眸中浮动着波澜。
*******
第二天一早,店铺中便来了位熟悉的客人。旁人不认得,月罂却知道是谁,将她让进了客房后,来人半跪在她面前,开口道,
“小公主,女皇有请。”
月罂听完略有些惊喜,这还是出了宫之后,母亲第一次召自己回宫。忙扶起了她,这人正是南宫熙兰身边的贴身侍女之一,先前也是常见的。
“母后说何时进宫?”虽然南宫熙兰曾说过那番话,对她的态度又十分冷淡,但毕竟是母女,月罂心中仍十分惦念她。
“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随时可以起程。”侍女谨慎地回答,随后又补充道,
“女皇请花公子随小公主一同进宫。”
“花寻也一起?”月罂微愣,为何让他一起?见侍女垂眸点了点头,又想到他一直是女皇眼前的红人,想必有什么两国之间的事务要商量,也就没再多问什么。让她先在外面候着,自己上楼去换身衣裳。
她回到二楼房间,将女皇的意思又说了一遍,犹豫着要不要让他一同进宫。花寻只是思索了片刻,随后说自己身子已经无碍,何况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两人各换了身衣裳,这才一同离开店铺。
他们刚上车不久,一个身着湖蓝色华丽锦服的男子来到店铺门前,望着远去的精致马车,疑惑地挑了挑眉。随后迈开脚步进了店铺,对着柜台后的秦婶扬声唤道,
“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