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在家这段日子,艾米大多时间都和妹妹在一起,她带妹妹去她小时候去过的地方,陪妹妹玩她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尽力让欢笑冲淡愁云。没过多久,艾米就收到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虽然她早告诉自己要相信周奇奇,这事一定能成,但当真梦想成真时,她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就好比许多人都认为自己能中彩票,但当真中了时,却仍然有可能会激动得心脏病发作。
在收到通知书的当天,艾米确定了通知书的真实性以后,就拿去给了母亲。她母亲也算言而有信,当真去和她大姐商量,只可惜,在她大姐那里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大姐一把将通知书撕成碎片,并说一个盗取考卷的人怎么可能进一中,肯定是艾米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艾米难过极了,拼命地摇头反驳。可她大姐根本不给她申述的机会,冷酷地将她关进卧房,并威胁她老老实实呆在里面,哪也不准去,不然就将她轰出家门,永远不许回来。这的确是赤裸裸的恐吓,但艾米却无能为力,她找不到地方状告,同时也很矛盾,因为她本就不喜呆在家里,却又不得不钳制于以此为由的威胁。
艾米孤零零地困在小房间里,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她的刑具。过了两天,艾米听到一个消息,听说她大姐联系上了在沿海打工的二叔,等她二叔处理好相关事宜,就将她送过去,跟着她二叔打工。对于艾米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噩耗,它就像一把魔锤,挥舞着要将她的梦想砸得支离破碎。
艾米站在镜子前面,望着镜里已显憔悴的自己,疑惑,到底是该顺从命运?还是勇敢的叛离?她想了许多,想了十几年来的生活,人们的轻视,家人的无情,一切都似乎指着离去的方向,可是,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到最后家人也会成为他唯一的牵挂。艾米同样也放不下。
正当艾米仍在困惑中摇摆不定时,妹妹探着小脑袋溜了进来。
妹妹小声说:“姐,我们偷偷出去玩。”
艾米将妹妹抱到床沿坐下,微笑着摇头。她想细声细语地给妹妹解释现时的状况,可是她办不到,她没有声音,妹妹又不识文字,两人就像被一块玻璃隔离,无法沟通。她只能用心地看着妹妹,试图用心灵交流。
妹妹十分伶俐,仿佛真在艾米眼中领悟到什么,嘟着小嘴说:“大姐最讨厌了,每次出门都把门锁起来,打都打不开,都不能出去玩。”
艾米顿感惆怅,是啊,她大姐没收了她的钥匙,而父母与大姐每次出门又都会将家门刻意反锁,即使她真想逃离,也冲不开家门的防御。想到此,一丝伤感油然升起。
这时,妹妹钻进艾米怀里,鬼灵精怪地说:“嘻嘻,我最聪明了,我有法子出去玩。”
艾米不甚理解地望着妹妹地小脸,搞不清这小家伙又想干嘛。
妹妹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偷笑着摸出一串钥匙,说:“姐,你看,嘻嘻,昨天晚上我趁妈妈帮我换睡衣的时候,把它拿来了,你可别跟妈说,嘻嘻,妈都不知道。”
瞧这小家伙自豪的摸样,艾米禁不住想笑,不知不觉中就神奇地忘掉了悲伤。是啊,每个人降临到世上都是一种幸运,无论命运如何,是心想事成或是坎坷曲折,都不该将它糟蹋,而应为它注满欢乐与幸福。人生下来是为了什么?人死时又能剩下什么?艾米在一瞬间顿悟,她决心去为自己的人生寻找更多阳光。
艾米拿过妹妹手中的钥匙,打开禁锢她多年的大门,义无反顾地迈了出去。临行时,她将妹妹安抚在家里,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走了,但还会再回来。
艾米跑过曾经熟悉的街头,承载记忆的小公园,电器店的玻璃橱窗,那些过往都被抛到了身后。她搭上远行的汽车,带着对未来的期望,赶往周奇奇的住所。是的,要想得到阳光,至少要走到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如果只是听天由命地呆在阴暗的角落,那么只能注定被黑暗所吞没。周奇奇是艾米暂时能想到的唯一去处,那里代表着一个完结,同时也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