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为女儿谋了一个好丈夫,心里自是欢喜。虽然远嫁难免,但女儿终于不用到北地去受苦了啊。
按照皇室惯例,公主出嫁之前,都要去城外祥云寺烧香祈福,现在尔淳和尔雅两位公主一起出嫁,自然不能免俗。
祥云寺乃是夏国开国之初就修建的寺庙,长年来一直香火旺盛,被奉为皇家寺庙,偶尔皇室中人出家修行,也会安置于此。
于是皇后姜氏择了一日良辰,率领**一众嫔妃公主皇子上祥云寺祈福。
上香、叩拜、祈福、诵经,自是一切顺利。可就在最后,主持让两位公主去湖边祈求湖神庇佑,刚走到湖边,便隐约听到尔淳大声说了几句,然后就见她双手一推,尔雅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入湖中,挣扎了几下便沉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片刻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傻了。
而湖边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湖心亭中供奉湖神,四周平时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事发突然连个救人的都找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尔雅消失在湖面上。
尔淳显然也傻了,过了半天才吊着嗓子一声惊呼。
“尔雅!”被尔淳这一声吊嗓子惊醒,玄妃顿时泪如雨下脚步虚浮着想冲过去,皇甫御眼疾手快扶住差点摔倒的娘亲,也大叫起来,“救人,快点救人啊!”喊完把玄妃交给身边的宫女,快步朝湖边跑去。
周遭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跟着皇甫御冲到湖边,可湖里哪还有尔雅的影子?
皇甫御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这才大呼小叫让会水性的侍卫下去救人。
至于尔淳,早就在一旁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再愚钝也知道,这次如果尔雅真是出了什么事,她有几条小命都不够父皇出气的。
而且,她根本无从辩解,她的确推了尔雅,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尔淳全身都是冷汗,紧紧抓着姜皇后的手指泛出青白,母女两都很清楚,这次大事不妙。
侍卫们慌里慌张的下水救人,可是落水的突然和施救的拖延,等他们下水的时候哪里还找得到人?
祥云寺这湖可不是简单开凿的人工湖,不是死水而是活水,直通京城外最大的巢湖,水流湍急,急流而下,这么会儿工夫,人早就不知道冲到哪个角落去了。
一刻钟功夫,还是人影全然不见。
玄妃早已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这阵子为了尔雅即将远嫁心里不舍,她早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又是食不下咽心神不宁,可远嫁怎么也比人好端端的就没了好啊!眼睁睁的看着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就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玄妃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甫御一边着急母亲,一边担心妹妹,恨不能自己下水去寻找。
**其他嫔妃也早吓坏了,有些胆子小的,在一边抹泪;有些心里明白的,一边帮着皇甫御劝慰着玄妃,一边等着看皇后的尔淳的好戏。
平时皇后和尔淳仗着皇上宠爱在**横行无忌也就算了,**嫔妃也都不是愚蠢之人,忍字诀学得精通。但现在可不一样,皇上刚刚为两位公主指了婚,嫁的又都是邻国皇帝太子,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糊弄一下。
这种情况下尔淳居然还发公主脾气把一向在宫中谨小慎微的尔雅公主给推入湖中,皇上要不处理,那就是不给尔雅的未婚夫婿——奏国的皇帝轩辕破浪面子!
不过,嫔妃们想看的是热闹,现在这情况显然已经不光光是热闹了。
将近半个时辰的打捞,连半个人影都没捞上来,只找到了一双尔雅公主挣扎时脱落的绣花鞋。
皇甫珏接到奏报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双水淋淋的绣花鞋。
他不是笨蛋,这湖面看着平静,可因为连着巢湖,水下波涛汹涌,尔雅又不识水性,打捞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人,大概早就被冲走了,现在是死是活已经很难说。
皇甫珏再偏心也忍不住大怒,上前就给了尔淳一个耳刮子,“你说你好端端的推尔雅做什么?你就这么做姐姐的?尔雅平时处处让着你敬着你你到底还有哪里不顺眼?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闯这种大祸!”
尔淳被打的哭都不敢大声哭,缩在姜皇后身边瑟瑟发抖。
姜皇后有心要为女儿说情,可对上皇甫珏暴怒的眼神,她哪里还敢开口?
皇甫珏平日是宠爱她们母女,可不等于没有脾气,现在尔淳这祸闯得太大,求情也没用,只希望皇甫珏看在尔淳即将远嫁的份上不要过于苛责才好。
狠狠瞪了姜皇后一眼,皇甫珏一肚子的气还没消下去,“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你就这么骄纵着她吧,现在连自己亲妹妹都可以推下水,将来嫁出去,保不准还会拈酸吃醋做出什么有伤国体的事情来!”皇甫珏看着尔淳越想越气,对眼下这麻烦更是满心烦躁,“来人,把公主给我带回去,没朕的允许不许放出来,给我好好思过!”
等尔淳哭闹着被带走,皇甫珏这才怒火冲天的回头来大喊,“一个个都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继续去找啊!还有,出水口在哪里?沿着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怕被迁怒的侍卫们顿时散去。
不再一群黑压压的人攒在一起,也少了让人头痛的人在眼前晃悠,皇甫珏这才觉得胸口的烦闷稍稍缓解,叹了口气走向一言不发的玄妃和皇甫御。
玄妃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泪流不止,也不说话,呆呆的看着湖面径自哭泣,不理会其他妃嫔的安抚,也不理会儿子的安慰。
虽然皇甫珏那番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寻找她的女儿,可是只有做母亲的知道,就算皇甫珏大发雷霆,又有什么用呢?
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接着找,运气好,怕是能够找到尔雅的尸体,运气不好,怕是……
这么久了,她的女儿,恐怕早就不在人世间。
想着早晨出门还乖巧的倚在身边撒娇的尔雅,玄妃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她的女儿——她苦命的女儿呀!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正该开开心心的生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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