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艾维的“忏悔”
“是你!”艾维和小幽同时发出惊呼。
最吃惊的人是之秋,看了看艾维,又看了看小幽,说:“你们认识?”
这句话一出口,发现艾维和小幽都变得有些尴尬,神情变得很不自然。只是这两个人是何等的老手,尴尬的神情一闪即逝,小幽又恢复了她的笑容说:“之秋,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尼泊尔帅哥,我经常和他聊天的那个。”
“哦。”
“是的,我们…认…识。”艾维也承认着。
不知道是艾维的中文能力突然下降了,还是有些口吃,之秋看着艾维的双眼,觉得那里面有着一丝的惊慌,只是,她从来都是看不透的。是啊,那是一双有着她从来都不看透的眼神的眼睛。
之秋看了他那双眼睛,就觉得失望,然后拉了小幽走了。只听见艾维在她们背后喊着:“之秋,听我说!”
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小吗,为什么还要再见到他?之秋走一路,泪水洒一路,是的,真的爱了。可是,现在又能怎样?她再也无法原谅他了,他的解释对她来说都是掩饰。
走到一个便利商店,之秋又买了五瓶啤酒提着。小幽在旁边看着,也默默无语。她能说什么呢?那一夜,艾维还上过她的床。其实,那又有什么呢?上过她的床的男人多了,只是偏偏这个男人和之秋也有关系。小幽也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和之秋说,但无论怎样,她现在不能对之秋说,等之秋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她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坦白吧。小幽这样决定好之后,心情也放轻松了好多。
一路上,之秋无语,小幽也不敢多说话。回到小幽的屋里,之秋就问小幽要了个启瓶器,一口气把五瓶啤酒全部打开,整齐地摆放在小幽的梳妆桌上。小幽看着失魂落魄的之秋说:“别喝那么多,我知道你不过是半瓶的酒量,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吧?”
“没事,你要陪我喝吗?是好姐妹的,就陪我喝!”
“好吧。”小幽无奈地答应着,说完就去取了两个一次性杯子。
之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三个未显示姓名的未接电话,还有一个是艾维的;三条未显示姓名的短信和一条艾维的短信。之秋没有回电话,也没有看短信,但她已经隐约猜到那个未显示姓名的号码是谁。之秋大致瞅了这些,就直接长按了红色键,手机关机!看来颇有不醉不罢休的意思。
喝酒,对之秋来说还真是个稀罕事,因为她从来不喝酒,连啤酒也只是在炎热的夏天时陪爸爸喝半杯。上大学时,也就毕业时,和丽丽他们喝过一次,那一次,之秋加起来喝了两杯,已经倒下。
之秋接过小幽的杯子,先取了一瓶倒了两杯,放下酒瓶,把酒递给坐在床上的小幽,小幽看了看之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酒。然后,之秋取了自己的,对小幽说:“来,这杯为了我们的再相见干杯!”
两人喝完,之秋取走小幽手上的杯子,又倒上两杯,放下酒瓶,把其中的一杯递给小幽,小幽这次直接就接过酒。然后,之秋对小幽说:“来,这杯为了我们是好姐妹干杯,谢谢你在我这么伤心的时候陪我喝酒!”
两杯干完,之秋觉得浑身比刚才热了些,小幽也索兴陪之秋喝个痛快。两人喝着说着,笑着哭着。小幽来自一个山区,父母好不容易才把她供到大学,家里还有个弟弟,早就不上学了,在小幽上大学时,还时常给小幽一些生活费。小幽毕业了,家人都很欢喜,希望小幽就在老家教个初中。可是,小幽过惯了城市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个穷山沟里。然而,自从实习到现在一年多来,她觉得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来让家人过得好些太难了。后来,就在网上聊天,认识了好多男人,而且还和几个同市的男人见了面,后来发现有个还算不错,就和他谈起恋爱来。可是,没过半年,那男的考上乡下里的一个公共事业岗位,回他来家为农村做贡献去了。小幽毅然地和他分了手,可是在分手前的一次见面中,那个男孩子带小幽去了旅馆。小幽从此告别了她的处女之身。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幽的工作从咖啡厅,换到保健药品销售。咖啡厅,是个什么地方,小幽受不了那里男人们的熏天的烟酒味,那里充满了浑浊的空气,对于还尚单纯的小幽来说,那里真的不适合她的。又一次,一位男顾客在小幽给她送咖啡的时候,想趁机沾点便宜,小幽很生气,把咖啡随便一放,咖啡溅了出来,真好泼到男人那只不安分的手上。可小幽连声道歉都没有,她觉得是客人不对,可是那男人还不是省油的灯,硬是找到了小幽的领班告了小幽一状。小幽一气之下,辞了职。那个月,小幽只拿到了四百八十块钱,本来一个月的全部工资不过是六百八十元。离开了那个讨厌的地方,小幽出了门发现,连春雨都在为她抱不平。那天,她一个人漫步在街头,雨打湿了她的脸,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哭了。都是这讨厌的春雨传染了她的眼睛!漫无目的地走到天黑的时候,她双手抱紧了自己,感觉有点冷了,四处张望街头,霓虹灯在亮着,车道上轿车的红色车灯也亮着,街道两旁的商店里的灯也亮着,她看见灯光,觉得车里,屋里的好温馨,好暖和。可是,她却浑身湿透,像一只流浪的小狗。那晚,街角处一个麦当劳店收留了她。从那天起,小幽告诉自己将来一定要做个有钱人。后来,她去一个公司做个药品销售员,又结识了一个男人,那男的比她大一倍,足足可以做她的父亲了。那男的月工资是她的近十倍了,最后经不住金钱的攻势,投入了那男人的怀抱。当时,小幽的家里正在为她弟弟盖新房,小幽借着这个男人的肩膀正好为家里解了燃眉之急。第一次接着那男人的钱时,小幽还推让不要,后来,干脆给就拿着,再后来,小幽发现这竟是个赚钱的一种方式。不过,她心里清楚地告诉自己那样做是不对的,因此,她也只是在很急用钱的时候去酒吧找个人睡一夜而已。再后来,那个公司的流言蜚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来到这个小翻译公司了。
说起,小幽的考研,也不过是因为被一个男人的一番话应激的效果而已。那次她冒着被S姐骂的危险,坐了十二个小时的火车从D市赶到X市去见了一个网友,只因为那个男人很有钱,说愿意养她一辈子。去到X市后,那个男人开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载着她去吃饭,去兜风。她说那是她第一次坐那么高级的车,第一次去那么高级的酒店吃饭。兜完风,走马观花地看完X市的夜景,那个男人就带她到了一个很豪华的酒店去了。那一次小幽花几乎光了她所有的钱,因为她去的时候给自己买了几件漂亮的衣服和一双鞋子。回来的车票还是那个男人买的。听说,她被那个男的说的一文不值,她颇为恼怒,一气之下,坚决要考研。
小幽那个开健身房的同学,很喜欢去酒吧狂欢,时常会带上小幽。她知道小幽没钱,所以每次酒钱都是她替小幽付的。小幽很过意不去,每次发完工资后,会首先请她吃顿饭。偶尔,小幽还能再酒吧掉到几条鱼。就这样,小幽的日子还能过得去,偶尔还给家里寄点。
讲完这些的时候,小幽已是泪流满面,之秋没有丝毫鄙视她的想法。相反,她很同情小幽。比起小幽,之秋在校还做个啃老族真是不懂事。之秋也有机会钓鱼的,只是她从来不肯而已。
小幽讲完,就轮到之秋,之秋就给小幽讲了她和艾维之间的爱情,从简单纯洁的爱情到不是误会的误会。之秋讲完,也是泪流满面。虽然,比起小幽的故事来说,之秋的故事显得有些幼稚,但是之秋是用心爱了的,用心讲了的。
酒喝完了,故事结束了,两人哭着抱作一团。就这样,两人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一双被子很薄,但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睡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温暖。丽丽经常对之秋说,这就叫做“抱团取暖”。在D市,有很多很多的男男女女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只是,之秋是个例外,小幽是个例外,小步现在也是个例外,因为她们现在都还在单身。不过,小步可能将要脱离这个单身群体了,因为她的王子已经出现。
第二天,早上,当六点的闹钟响起时,两人都是置之不理,直到六点半,之秋一惊醒了,因为她想上厕所了。两人慌慌张张地洗洗漱漱,又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坐在公交车上,之秋才有空把手机拉出来,开了机,短信响个没完没了。除了两条是未显示姓名的短信外,其余的二十条短信都收艾维的。未显示姓名的短信内容基本是问之秋下班了吗,怎么不接电话;艾维的三十条短信都是解释,从不想见面开始,一直解释到为什么不回短信,不接电话,再到为什么会来酒吧喝酒。看完所有的解释,之秋归结为一句话:艾维在忏悔,但没有丝毫要和之秋再继续下去的意思。当然,这所有的解释,对之秋来说,都像一张白纸一样苍白,也像车窗外的街道上青松枝头上的霜冻一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