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决堤的大坝,而开关却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兰子只感到又一阵恐慌,该去看看大夫了,她想,如果明天还这样的话,真要命,这种感觉总象,哦,说它是魔鬼似乎更合适一些,这个魔鬼与时俱进,学会了赵本山忽悠人的种种手段,近三个月来,仿佛与兰子摆迷魂阵,除了时间完全一致处其他方面则让她找不到一丁点规律,郁闷得不知所措,就像这会,一浪接着一浪,后浪还推着前浪,兰子估计那前浪般的保护措施早已死在了沙滩上,去卫生间看,那卫生纸的中间果然湿成了洞,兰子无可奈何换掉,一天之内三次,比例假倒有过而不及了。
从十月国庆节那时起吧,第一次兰子没太在意,以为是喝了冰东西所致,这种状况持续了三天之后结束,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游泳,露了一下头又潜入水中那样无声无息,第二个月时,也就是十一月份的那几天,和第一次间隔恰好一个月,刚好在两次例假之间,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几天,那个调皮的孩子又从水里冒出头来,与上次的时间真完全吻合,吻合的程度类似于每月的月事,让兰子误以为自己的月事被分成了两部分,前一部分红得惊心,后一部分白得怡人,只是这个后一部分变成了水,无色无味,异常透明,且想流就流,不带一点商量,又似乎第一次心有不甘卷土重来那样,这次兰子怕起来了,自己单身,若真有个病病灾灾,可一点都不好玩,那个魔附身三天后,当兰子请好假正准备上医院时症状忽然全部消失,那时兰子真怀疑自己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会不会记错了?再观察一天,她有种健步如飞的感觉,想奔跑想跳跃,看山山青看天天兰,甚至太阳,都带着羞羞答答欲说还休的模样,兰子欢呼着从医院跑过,带着晕晕乎乎的笑进了路边的小书店。
书店里人很多,但导购小姐还是麻利地跑了过来,真难为了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不但可以众里寻他,同时还具有火眼金睛的的鉴赏本领,她领着兰子只往二楼走,一路不断说着二楼有美容毛衣类新书的话,让兰子不由感叹万千:在外人眼里,自己只怕是土得掉渣了,在她的意识中,但凡导购,那眼神自然是飞机上的热水壶,高水平呢,这么高水平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坐在家里操心老公孩子,顺手做做女红的家庭妇女这种级别,更不用说在别人眼里了,兰子心想同志啊您错了呢,今天这个女人一不会操心老公二也不大操心孩子,这女人今天只是关心自己来了。
二楼相对人少,兰子窃喜无人,在医学类扫描,她本着看准盯稳,下手要狠的原则找出一本翻,迅速地找着答案,书上这样写,白带在例假前后增减因人而异,兰子想这好像不对,她是在两次之间呢,从时间上就对不上,那么这会不会是白带呢?再看,居然又没有写两次之间,再找一本,又这样写,白带多首选食补,乌鸡补血顺气,兰子心想这哪跟哪啊,她真想查查什么叫白带但找了很多书都没有关于白带的定义,三十多岁的女人不知什么叫白带可真滑稽,也太不可思议,估计这大约是本年度最大的新闻了,当然了,是在兰子的生活圈子里,她的生活圈子是很小的一部分,那可是纯粹的两点一线式的生活圈,兰子自认为自己好像算得上洁身自好,因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索性去了杂志区,去买当期的小说月报。小说月报兰子每期必买,这种杂志封面一如既往地阳春白雪着,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模样,没一张美女脸,干净得不忍久视,交了钱兰子才想起她来书店的目的,那就是想查查什么叫白带,以及我的白带为什么和别人就不一样呢?
带着这种心理,兰子在忐忑不安中等来了她的第三个月,北方的十二月寒冷狰狞,光秃秃的树木像极了农村人家的大扫把,惨淡的阳光像老人的目光,无可奈何地在天空挪移着,不带一丁点火气。真是怕啥来啥,就在算准的那一天,老朋友不约而至,信用极好地来了。完了,兰子悲哀起来,这是个星期五,三天后第四天又是星期一,公司是不能随便请假的,从今天下午到星期天,医院那可是双倍收费啊,宰患者决不商量的。
垫纸,换纸,再垫纸,再换纸,兰子气急败坏,看什么都不顺眼,电脑死机了,趁左右无人,兰子飞起一脚直奔主机箱,显示灯奇迹般变蓝,窗口居然又一次打开,怪。
兰子供职于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她负责DM广告的排版校队编辑,经理姓姚,做网站的王璞于是称他为老妖,久而久之,老妖便成了办公室所有人对经理的昵称,老妖能量巨大,靡下收管着十几个跑广告的小喽喽,这些喽喽个个身手不凡业绩可观,除了工程上,只就DM这块来说四个版面大至整版整张,小至十几个字每条十元的招聘居然每周两期且期期不空,足以见老妖的本领非凡,有老妖,自然就有小妖,本是妖精级别妖精世家,小妖青出于蓝便不在话下,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小妖作为财务总务以及总监再合适不过,员工若是早下半个小时班时总也逃不出小妖的火眼金睛,但兰子不时为了赶报纸加班时小妖又似乎眼神不济或是记性不好,一月下来零零碎碎反映到考勤表上时总也拿不到全勤,王璞感慨:不是我不明白,面是世界变得可爱啊,久而久之,兰子便心安理得起来,不是说嘛,非公有制,总会把女人变成男人,把男人变成超人的,超人兰子知道,那总是在天上飞来飞去不食人间一丁点烟火介于人与神之间的东西,不分性别,虽然他长年不见换衣服,但那衣服却永远也不会脏,可能有时也换吧,他飞时很可能带着电波,因此不知谁说的,超人是在电话亭换衣服的。也不见吃饭,但能量惊人,是非公有制企业常年学习的典范,兰子也在学习,她吃得很少,只是还不能做到隐蔽罢了,兼顾四周,死党郭虹不是都支撑不住不愿变成超人而嫁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