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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一次月考

欣语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来一中时的情景。那一届,在她们村,就她一个人考上了一中。欣语来报到的那天,学校到处是人。欣语没有让她父母陪同,独自一人来到了学校。下车后,她一路寻问过来,学校里,别人都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要么就是在父母陪同下,个个显得高兴不已。欣语有点羡慕地望着他们,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沿着操场旁边的大路走入了一中。一路上学校挂着“热烈欢迎广大新生入学!”和“热烈庆祝本届毕业生考取H大学两名,获得历史性突破!”的横幅。

欣语一面看着,一面走到食堂旁,食堂侧面的墙上贴着告示,许多学生和家长围在旁边观看。欣语也走了上去,上面是新生入学的名单。欣语问旁边一个新生到哪里去报名。那人热情地告诉了她。欣语谢过之后朝教学楼走去。这时,她看见旁边不远处,一个男生独自站在栏杆旁,正望着她。当时,欣语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感觉那人有点奇怪:别人都高高兴兴地在看入学信息,他却一个人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事。然而她没有多想,马上就把那人给忘了。第二天她才知道,那人和她在一个班,许久之后她才知道那人的名字,叫木艾。欣语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就觉得怪怪的,而取这名字的本人,也的确是一个怪人:他从来不与别人交往,基本上不说话,也很少笑。欣语和他两年来虽然都在一个班,但彼此从没有说过话。欣语觉得他冷傲孤僻、特立独行,天叶却说他是外冷内热、愤世嫉俗。

“是他吗?”欣语心中猜想道。她还不敢确定。如果是他,欣语实在感到太惊讶了,真让人不可思议,他竟然会写信给她,而且是写这样一封情书。“要答应他吗?”欣语心想,“和他做朋友倒没什么,但听他信里的意思,分明是对自己表白,我对他可……”想到这里欣语就一阵脸红。

“咦,”同桌蔚芸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欣语慌忙把信折起,说道:“没什么?”

这是课间发生的事。蔚芸出去到走廊上休息了一会儿,进来时就看见欣语手上拿着两张纸,整个人看起有点儿出神。

蔚芸自然不信:“情书?”

“不是?”欣语一向脸薄,听蔚芸一说“情书”两个字,脸立刻就红了。

“还说不是,脸都红了,老实交待,是谁写的?”蔚芸说着凑上来。

欣语有点急了:“真的不是。”

蔚芸哪里会信:“我看看。”

欣语一把将信压住,这分明是不想让蔚芸看的意思。本来蔚芸对于这事还只是猜测,但这下她却肯定了:

“看把你紧张的,好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吗?”欣语听见蔚芸这样一说,总算松了口气,但蔚芸仍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欣语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慌。

“老实交待,是不是恋爱了?”

“你别胡说!”欣语羞得打蔚芸道,“我哪有?”

“谁知道你有没有呢?我看你就是,不然怎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欣语一下严肃了:“我真没有,蔚芸。”

蔚芸说:“好了,不逗你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吗?好了,要上课了。”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欣语看了看蔚芸,手上握着那封信,差一点就递过去给蔚芸看了。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语文老师从门口进来了,而蔚芸似乎也不再关注这个事,于是欣语最后到底没有送出去。

语文老师拿着书进来,开始上课。欣语刚才因为看那封信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后面又被蔚芸一搅,才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伏在桌上睡下了。蔚芸始终觉得这信有古怪,其实她也不相信欣语恋爱了,不过欣语为什么不肯让她看呢?会是谁写给欣语的呢?蔚芸猜想道,难道是天叶?不过马上蔚芸又摇头,以天叶的性格不大可能干这事,然而欣语今天这么奇怪,蔚芸实在有些好奇。她真想偷偷拿过那封信来看一下,因为欣语睡下时,信压在她手臂下并没有收起。不过蔚芸还是有些犹豫,且不说偷看人家信件有失道德,就是蔚芸真不顾一切去看了,信压在欣语底下,要拿过来也会被欣语发现的。幸好蔚芸没那样做,因为欣语根本就没有睡着。她现在还在想着,写信的那个人是不是木艾——她不敢确定。她反复回想着那天开学时的情景,当时她好像就只看到木艾在那边。不过以木艾高傲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写信给她?难道当时在食堂边的还有别人?欣语心里有点乱,其实她内心当中已经认定应该是木艾写的了,说实在的,她心里挺高兴的。对于木艾,她并不厌恶,相反,还很有好感。然而她又觉得为难。木艾这个人为人孤僻,她对他根本不了解。现在他突然这样,她怎么可能马上就接受?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写一封回信的好,不然也太没礼貌了。欣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写,又怕蔚芸笑话她,过了不久,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欣语休息了一节课,直到第四节生物课时,才找出一张白纸写了一封回信。写好后,就放在原先那人放信的地方,也就是她书桌里语文课本底下。这封信,欣语改了两次,最后才最终定稿。她在回信中写道:

您好!

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你,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看了你的信,我突然也觉得很沉重。没想到你考虑的问题这么深奥,现在就这样忧虑苦闷了。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不由自主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音乐,其实我和你一样,很多时候也觉得孤单,感到前途一片迷茫。当我不开心时,我一般会听听音乐、看看书或是画会儿画。我觉得音乐,是沟通心灵与心灵的桥梁;书籍,是人类共同的精神食粮;而绘画,是精神的凝聚,意识的低语;三者都能带给人心灵的平静。你如果有兴趣,不妨试一下,说不定对你现在的状态有所帮助。

下次你还是不要把信放在我桌子里了,这样我觉得还是不好。你在信中说想和我做朋友,我十分乐意,不过,对于你的心意,我可能暂时还不能接受。你别误会,并不是说你不好,不够优秀。只是我觉得感情应该是建立在相互了解、彼此交往的基础上的,而我对你根本不了解,要说看了你一封信就接受你怎么可能?而且我也没有你想像得那样好,其实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甚至还有许多陋习。我想你应该也不了解我吧,你只是把我当成你想像中的一个很好的人了,如果哪一天你真正了解我了,可能你会被吓一跳的。最后还是要感谢你,说实在的,看了你的信,我还是挺高兴的,祝你重新拾起生活的信心,早日获得生活的动力和快乐。

白欣语

欣语回信后,之后再没有信来。欣语不由有些失望,难道他没看到她写的信?还是她在信中拒绝了他,他放弃了?自此之后,每次遇到木艾时,欣语心里总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心里有点忐忑和紧张。

八月眨眼即过,新学期马上又要开始了。新学期开学前,学校进行了一次月底模拟考试。因为还没进行复习,因而这次考试监考并不严,考完第二天,老师就把成绩都批改了出来,排名晚上也公布了。林基班上考得还可以,平均分比较靠前,在全校排进了前三。不过学生中没有特别拔尖的,个人总成绩进学校前十的只有张乐文和周姝林两个,而且排名在前十中都靠后:张乐文排第八;周姝林,排第十。隔壁129班,进前十的只有一名,但那人却是全校第一,叫做龚季礼。而且这人成绩特别高,这次模拟考,拿了645,比全校第二高出了整整二十多分。为此,129班班主任杨老师在林基面前似乎有底气多了,见到林基总是脸带微笑,满面春风的样子。林基自然心中不快,不过,他看过龚季礼的试卷,不得不承认,确实做得非常好,自己班上无人能及。

这次考试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因而大家都没有准备,不过大家考得都还行。如毓灵这次考了572分,在全校名列30,在班上排在第9,比她预想的要好了许多。欣语532分,名列全校64,在班上排21。欣语补课期间学习效果都不是很好,前些日子因为生病又请了几天假,能考成这样,已经是意料之外了。陈溪成绩一向一般,在班上属于中等偏下,这次也考了474分,在班上排36。蔚芸这次也考得不错,有586分,全校排18,班上排第6。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最近一段时间蔚芸学习效果虽然还可以,加上晚上常常加班,对于这次考试是很有信心,但也没想到会考这么高分。天叶丘瞿还有林蕾她们都有所进步,尤其是天叶,这次竟然比丘瞿还多一分,排在丘瞿之前,在欣语后面不远。天叶可高兴了,在丘瞿面前着实炫耀了一番。

“你就得意吧,”丘瞿说,“不就是比我多一分吗?以前考试我比你多多少,这次不过比我多一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多一分也是多。”天叶说,“去年是谁取笑我的?”天叶说的上次是上学期的事了,也就是那个学期开始,丘瞿和他成了同桌。丘瞿的成绩一向和天叶的差不多,也就英语比他好,两人同桌以来,丘瞿却总喜欢在天叶面前夸口。不过,之前每次考试,丘瞿确实都比天叶考得要好。天叶虽然豁达,但也经不起人总是在他面前说。这次,丘瞿竟然考得不如他,真可谓是破天荒第一次,天叶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这次算你走狗屎运,下次就没这种好运走了,你以为小狗天天跑你家门前拉屎啊。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出门踩狗屎不用麻烦小狗,自己就可以解决了。”说着丘瞿就笑起来。

天叶瞪着丘瞿,想以无声的沉默震慑住她。谁想这丘瞿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小狗就特别来劲,被天叶这样看着不但不停,反而不断地重复着“天叶是小狗,天叶是小狗”的话,她始终微笑着,神态实在惹人怜爱,一边小声地说着一边瞅见天叶越来越“阴沉”的脸,最后加上一句:“天叶和小狗一样可爱。”

天叶招架不住了,赶紧把头撇到一边,说实话,听丘瞿这样说,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柔柔的、暖暖的,但这不能被丘瞿发现。她都说他是小狗了,他还高兴?也太贱了一点吧。因而他急忙转过头,并努力装出一副已经非常生气的样子。

“啊,狗狗生气啦!狗狗别生气,姐姐呆会儿给你好糖吃。”

天叶直接站起身来走了。

木艾这次和平时差不多,拿了536分,竟比龙逸生还高六分。逸生自然很郁闷,不过也没有办法。老师发下卷子时,他惊讶地发现许多他满以为自己做对的地方老师都用红笔打了个叉。逸生仔细看了看试卷,忍不住捶胸顿足起来:“太大意了,怎么总是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心里后悔不迭,恨不得将这卷再考一次。如果真的能再考一次,他有信心多拿60分,60分呢,也就是说他就差不多可以考600分了。

稀石考了486分,心里也不是很满意,他已经很努力了,然而还是没什么提高。而且前面苏师慕考得比他好。稀石暗下决心,要再加把力,争取下次考五百分。林依诺退了一大步,这次考得十分悲惨,442分,退到了全班四十多名,比他刚进128班时整整差了二十多个名次。依诺心中极为烦闷,想当年上初中时,他在他们乡里的中学,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那一届,除他外,也只有五个人考上了一中。那是何等的荣耀!然而现在,没有一个人关心他、在意他了,在这里,他沦为了差等生。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在这之前,他还一直有着自信,自信自己能够在班上脱颖而出,就像在初中时一样,成为班上乃至学校数一数二的尖等生。然而一次次的失败接连的打击着他的信心。依诺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折磨得快要疯了,他不知道如何发泄,也没有人来帮他。他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他需要到外面去透透气,不然他真的会发疯。于是在第一次月考后的第三天,依诺突然离开学校,一个人搭车去了市里。

他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只是跑到南站,随便地坐上了一辆长途客运车,任那辆车把他带离了佳城。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课也不上,一个人坐在车上,离开了一中,也离开了佳城,似乎这样才能让他透一口气。

然而当天下午,他就又回来了,一脸的狼狈和憔悴。他彻底失望了,即使跑到了外面,他依然不能松一口气。即使不在佳城,他压抑、痛苦的心情同样不会好转,世间哪里都一样,再好的景物也不可以助他排解心中的郁闷。而因为逃课、逃学的负罪感一路上又像幽灵一般折磨着他的心灵。他觉得自己堕落了、消沉了,他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自己,他悔恨不已,心中更加痛苦。更倒霉的是,在车上,他还差点被人扒走钱,回不来了。他牛仔裤后面装着60块钱的口袋被人不知道用什么划了一道口子,幸运的是他发现的早,钱没有从那口子里掉出来。逸生悲愤了,他仰望着上天:“天啦!你要逼疯我吗?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他这样一想,就又恨不得跳起来把天空打一个洞。然而他虽然扬起了拳头,竖起了手指,却感到没有着力点,浑身一阵无力。“啊!”他终于怒吼出来,在下车后一个无人的地方,呜咽出声。

(第一卷补课的内容已经完成。接下来的第二卷将是新学开始,木叶一直认真地在写。今天再发两章,补上星期周六和周日未上传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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