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慕容皝,两个篡位者,各自心怀鬼胎,为各自的目的,终于将生意谈成,决定灭段辽后,段的地盘归石虎,慕容翰归慕容皝,然后各自发兵。
慕容皝亲自带兵,攻略段辽的老窝令支城以北的城市。
石虎的场面铺得就比较大。
首先,石虎从军队中选拔勇健士卒三万人,每个人加封为龙腾中郎将,作为自己的禁卫军。
然后,石虎命令大将桃豹为横海将军,王华为渡辽将军,率舟师十万,由水路上渝津。
最后,石虎以归附自己的羌族首领姚弋仲为冠军将军,率步骑七万由陆路向蓟城出发。石虎自己坐阵中军,这一路主要是石虎的嫡系兵力,同时包括氐族豪酋蒲洪的五万兵力以及将军麻秋的部队。
就这样,石虎总督水陆两路,总兵力二十余万由南向北,来攻段辽。
而冉闵,石虎则把他放在姚弋仲的麾下锻炼,出发前封他为游击将军。冉闵统领的只有少量骑兵,其他都是步兵,总人数三千,其中有三十六骑寸步不离地紧随冉闵,这是由平时给冉闵当陪练的军士组成。
看着这么浩浩荡荡的队伍,冉闵虽然是第一次打仗,但也不禁纳闷,对付一个段辽,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二十万,还分水陆两路,这分明是杀鸡用牛刀。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能想象得到,用这么多军力打一个段辽,相当于用一只巨虎去逮一只老鼠,吞掉段辽都绰绰有余。
当然,世界上许多战争的胜败,并不完全是由人数的多少决定的。
虽然如此,但是这一仗还是毫无悬念地以段辽的彻底失败而告结束。最后的结果,虽然并不完全如挑战者所愿的那样,但也差不多。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慕容皝没有能逮住慕容翰,而让这小子给溜到了也是鲜卑四部之一的宇文部,战争的成果对于慕容皝来说,是打了点折扣,留了点小小的遗憾。不过话又说回来,后来这慕容翰在宇文部那里混得也不怎么样,受到当权者的猜忌,不得不装疯扮傻,而慕容皝也念及兄弟亲情,或者说是出于某种政治目的,接纳慕容翰回到自己身边,兄弟联手又做了番事业。这是后话。
而石虎这一方面,也让段辽跑了,段辽跑到了密云山中。
不过,石虎俘获了段辽的母亲,老婆,段辽没办法,让自己的儿子向石虎献上汗血宝马,呈上降书!
令支一仗,段辽的地盘归石虎,百姓归石虎,军队也归石虎,府库里的钱财当然也归石虎。
曾经轰轰烈烈的段氏部落就此灭亡,段氏作为一个整体氏族,已不复存在,其后代子孙,作为段姓百姓融入汉族,中原从此有了姓段的人。
石虎这一仗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曾经效命段辽的一批汉族精英,都请降于石虎!这些人中最突出的是刘群,卢谌。
刘群其实是因为他的老爸刘琨而出名。
刘琨,跟刘备攀得上亲戚,也是西汉中山靖王之后。诗写得好。如果有人听过现代一首歌的一句歌词:再怎么心如钢也成绕指柔,再看看刘琨的诗《重赠卢谌》,就会知道这句歌词是从诗中“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句化过来的。
刘琨不光是名门之后,诗写得好,而且也是西晋在八王之乱,北方沦陷后,能够坚守在北方坚持抗击异族入侵为数不多的士族之一。为后人景仰。爱国大诗人陆游,抗元民族英雄文天祥,都写诗称赞过他。
刘琨死得有点冤,东晋王朝因为某种原因在刘琨死后没有发丧,没有吊祭他,这引起他的儿子刘群以及好友卢谌等人的不满,于是,段辽被灭后,他们就封了府库,投降了石虎。
应该说刘群这些人运气不算坏,从石勒到石虎,一般对得到的汉族公卿人士,大都一杀了之,能够被提拔重用做到大官的,前后也就十几人而已,其中就包括刘群、卢谌等人。
日后,刘群和卢谌成为冉闵所成立的冉魏政权的得力助手,也就是冉闵汉人内阁的骨干。
冉闵的军队,只赶上接受俘虏和投降人员。
“这一仗打得太轻松了,简直是以石击卵!”冉闵骑在朱龙马上,喃喃地说道,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失落。他看看左手的双刃长矛,再看看右手的连钩戟,两样利器,此时在夕阳下闪着温和的光芒,一仗下来,完全是兵不血刃。
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朱龙马,是堪与吕布的赤兔追风相媲美的宝马,此时用前蹄刨着地面,打着响鼻,他和主人一样,渴望冲杀疆场,但还没来得及踏陷敌阵,战斗就已结束。
“将军,这次咱们可真够没劲的!”冉闵的陪练武士,也是三十六将之一的张温,骑着马在冉闵的身旁说道,他看着躁动不安的冉闵和他的朱龙马,很是理解冉闵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渴望杀敌,于是便发出这样一句感叹。
“也不能这么说,”冉闵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纳入肺腑,然后如饮醇酒般地咂摸了一下味道,用右手的连钩戟指着不远处平原上重重叠叠的尸体,那里面大多是段辽的士卒,但也有一部分是后赵的将士,说道,“看看那里!不管赢得怎么样轻松,咱们的士兵也还是难免有伤亡。看着你们还这么平安地跟随在我的身边,虽然我没能亲手斩下敌人的头颅,但我依然很满足!”
虽然紧跟在冉闵身后的三十六骑,都听得出好斗的冉闵说这番话时,言不由衷,但还是做出感动的表情。
按理说石虎这一趟收获不算小,就该赶紧带着队伍回邺城老家,回去先和皇后洗个热水澡,再和部将们开个庆功会,喝几壸庆功酒。
但对石虎来说,开庆功会还为时过早,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不过先洗个热水澡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不是回邺城洗罢了。热水澡在哪里都可以洗不是。
于是在令支城中原属于段辽的豪华浴室内,新主人石虎正懒洋洋地躺在玉石砌成的澡池里,几个刚从段辽府中接收过来的美姬正在服侍他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