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舒在车里,看张仁柏再三劝说无果索性敲晕了她。张仁柏从错愕的阿楠面前抱走了顾涵羽,放入到阮文舒身边,转身上了驾驶室,跟符佩妮打了个照面,点了点头,开车飞驰而去。
符佩妮走到阿楠身边,陪他一起看向他们远去的方向。“姑姑看得出,你对顾涵羽有好感。但,姑姑的话,你也听明白了。三爷身边的女人,能不碰的就不要碰。而且,如今司徒铮纬回来了,我不希望你去蹚这个浑水。”
“大夫人?”阿楠眉头微皱,难以置信地看向符佩妮。
“恩,不仅回来了,还拖家带口。乘着三爷身体不适,正打算搞出点事儿来呢。”符佩妮轻藐视地一笑。
阿楠知道姑姑从来就没看得起过那自以为是的大夫人,遂笑道:“大夫人进了贡井财团?”
“哼~”符佩妮转身往回走,“她脚跟还没站稳,就张罗着在N城布局杀招了。她呀,永远都是锱铢必较,好在我们跟她并无牵扯,倒是省去一个麻烦。”
阿楠迟疑一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为难地说道:“姑姑,恐怕侄儿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我的阿楠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符佩妮地亲昵地挽住阿楠的胳膊,“刚才是姑姑语气生硬了些,不过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姑姑一声劝。忘了顾涵羽吧,更何况,人家姑娘也说了,她可是什么人都不在乎的。”
“姑姑,不是那件事。”
“哦?那是什么?”符佩妮侧身看着这个异乡归来的孩子,只是一年不见,怎么感觉便深沉了。
“我已经答应三爷,要过去帮他忙。”阿楠有些歉疚地回答。
“这就是你回来不直接来见我的原因?是因为你姑父?”符佩妮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好一个张仁柏!”
“不是,姑姑。”阿楠连忙解释,“不是姑父,早在一年前回国那次,三爷就问过我。当时我有些犹豫,因为没有把握。这次,三爷再提起,我便答应了。”
“把握?你是说,你现在有把握能够操控贡井财团?”符佩妮伸手覆上阿楠的额头,“傻孩子,你怎么会说这样的傻话。”
“姑姑,我想试一试。你知道,我的MBA就是为了进贡井财团才读的。你要我怎么可以放弃这样的机会。”阿楠带着几分央求。
“哎~”符佩妮叹一口气,松开阿楠,“都怪我和仁柏不好,从小让你在我们身边长大。是姑姑害了你,其实,姑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简简单单地度过此生。不求你有多大的成就。如今,虽然你已经长大成人,可在姑姑的眼里,你永远还是孩子。”
“我知道的,姑姑。姑姑待我,视如己出,阿楠怎么会不知呢。其实,我决定进贡井财团,也是希望以后能够在姑姑身边,承欢膝下,不让姑姑寂寞。”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跟我商量商量的呢。”符佩妮忧心忡忡地拍拍阿楠的手臂,一副以后步步为艰的一筹莫展。
“姑姑,你放心,阿楠绝对不会竭尽全力效忠三爷的。你看。。。”阿楠这才从口袋掏出徽标,递到符佩妮眼前。
符佩妮看他一眼,缓缓伸手拿起徽标。这枚徽标并不是现如今的款版,它略显陈旧,似乎在叙述着那徽标后的历史沧桑。符佩妮摩挲着徽标,抬头看向阿楠,心中五味翻滚糊在一起:“阿楠,难道你就是为了它?你知道,姑姑最不希望发生什么吗?为什么要让姑姑忧心?”
“姑姑,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三爷用它来诱惑我。可是,这是我自己求来的。三爷只是想让我帮他打理阳光的生意。可我却知道,他为了给父亲他们报仇,差点再也醒不过来。为这样的三爷,值得!”
符佩妮将徽标紧握在手心,心痛一阵剧痛。
那天,她跟仁柏本在实验室,却突然有人来报,三爷来了,而且要他们立即过去。她和仁柏狐疑地放下一切,赶了出来。当时,就在这里。在刺眼的烈阳之下,满眼都是血腥。三爷嘶吼着:“仁柏!仁柏快!快!”她当时看到血肉模糊的哥哥奄奄一息地躺在三爷臂弯,整个人都呆掉了,像木头一样,看着仁柏冲过去,而自己却傻傻地定在原地。看着三爷和仁柏颓然懊恼地表情,她的泪混着心头的血,一起流下。最后,她泪眼朦胧中,看到仁柏摘下她哥哥那沾血的徽标递到三爷手中。三爷则哀痛地抚上了她哥哥至死不甘的眼。葬礼那天,三爷在灵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沉痛地说道:“兄弟,我阮文舒,一定会为你报仇!”
那次,她哥哥被人劫去了大少爷接手生意以来最大的一单。为此,贡井财团元气大伤。可是,没有想到,那只是一个开端。那时候的三爷刚刚从国外回来,一直打理家族的阳光生意。她哥哥的死,虽然不是因为三爷,却是因为贡井财团,此后,她曾多次提出他们夫妇要退出贡井财团。只因为仁柏和三爷的交情,离开的事情才一拖再拖,直到他们看到那血泪满面紧拥在一起的一对孤苦姐弟,他们才决定留下来。
符佩妮摊开掌心,缓缓地将徽标别上阿楠衣襟。
“姑姑~”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好好做下去吧。记住,万事都要小心,切不可大意。你先上去休息吧,我把花儿放花棚。”她说完,便心事重重地走开了。
阿楠知道触动了姑姑的伤心事,不便再打扰她,不过她能亲自为他别上徽标,那便代表她赞同了他的选择。他舒一口气,回头,不免想起那个叫做顾涵羽的女人。希望她没事,以后应该见到的机会蛮多吧。
符佩妮把花搁置在花架顶层,呆呆地看着那一抹幽蓝。那天,仁柏精疲力竭地回来。他告诉她,三爷替大哥报仇了。可是,三爷却受伤,一直昏迷不醒。这些年,即使明知道不该怨,可她还是很怨恨三爷说话不算数,没有倾巢而出替她哥哥报仇。当她的不满已经成了习惯,当她已经习惯了不给三爷好脸色的时候,她的丈夫却告诉她,三爷办到了,即使在这么多年之后,即使她误会他这么久怨恨他这么久之后,他还是兑现了他的诺言。她一直想去探望三爷,可是却迈不出这一步,跨不出这个门。如今的贡井财团不再如当年一样羸弱,是以三爷可以毫无后顾之忧,更因为三爷他再次失去至亲至爱的人,终于设下圈套结果了对手。三爷是一个可怜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可敬的人,她怎么能阻止阿楠的选择呢,而她又何尝不是选择了三爷。
顾涵羽醒来的时候,脖子剧痛。她痛苦地舒展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沙发上,而那个装重病还到处乱窜的家伙,此刻去又一副随时会死掉的样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骗子!变态!神经病!恶魔!。。。”词穷。。。
她边捏着脖子,边起身准备离开。这次她可没那么笨,她自己开车,省得兜了一圈,又被这个魔头给抓回来。可是,当她打来门,却被门神保镖拦住了路。“小姐,对不起,您不能出去。”
“什么?”顾涵羽惊愕地看着这两个面生的家伙,思忖着,怎么又换人了?“哎呀,只是去WC而已,这个你们也要现在吗?”
保镖犹豫一下,居然说:“我陪小姐过去!”
顾涵羽一听想死的心都有了,还带这样的?她回头狠狠瞪了床上的阮文舒一眼,那混蛋貌似睡得很香。她心头冷哼一声。他不让她走,她却偏偏要走,她已经抱着回家坦白从宽的心,死都死了,看他还有什么可以要挟她的。“随便你呀。”顾涵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在前头,没想到,那保镖居然真的跟在她身后。她抑郁了。
在洗手间的水池边待了十分钟左右,依旧没有想到逃出去的方法,顾涵羽哀叹一声,嘟哝着:“没事儿把这里建得跟监牢似的干嘛,这里是医院哎,不是看守所。。。”待她走出去,那保镖依旧还守在那里。她只得怏怏地往病房走。
走到半途,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颓然地摸摸肚子,突然喜上眉梢,转身便往外走。结果,没出两步,保镖就拦住她的去路:“小姐,你要去哪里?”
“什么去哪里?我饿了,当然是去买夜宵吃啊!难不成,你要让我饿肚子?”顾涵羽理直气壮地去推他的手,可是,这家伙的劲儿不是一般的大,收她的力,居然纹丝不动。她惊愕地瞪着他。
“小姐,留步。小姐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后面配有厨房,很快就可以为小姐送过去。”
“什么?”厨房?这里居然有厨房?哦,天哪。她忘记了,这里是阮家的御用私人医院,怎么会缺衣少食呢。没法子,她只能耍赖了:“厨房?你的厨房能做出我想吃的东西吗?他们可能知道阮文舒的口味,但是,他们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甜的?酸的?辣的?”
保镖似乎被她的话给镇住了,一愣一愣地看着她,无言以对。正当她开心地准备开溜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人喊道:“韶婷?”
顾涵羽错愕地转身,大半夜的不会见鬼吧,揉揉眼,居然是真人:“韦汉?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