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天阴沉沉的。站在小镇的大街,可以清晰地看到乌云低低的压在山腰上,若木心里一沉:“不会是要下雨吧?”他们四个人在楼下碰了头,又去找旅馆老板询问了一下。老板不建议他们爬山,因为天气预报说台风要来了,估计要下大雨。
李美嚷嚷着要回去,小米说无所谓。
若木看了冯异一眼,冯异冲她点点头,若木会意了,就说:“也许,雨中的热带雨林别有一番风景呢!海南最大的热带雨林,AAAAA级风景区,我这次是真的不想错过。李美你们不敢去就算了,小米我们去吧。”
李美急了:“谁说我们不敢去啊,有我家冯异在,我什么都不怕。”
几个人上路了,仍旧找了个向导,雇了辆车,山路很崎岖,车不停地左转右转,路两边是高大的热带作物,在狂风的肆虐下它们不停摇晃,不知花了多久,几个人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个大大的湖,还分布着几家旅店,装饰地颇有些热带风情。只是风很大,水很冷,几个人站在湖边只冷得打颤。
李美很不高兴地嘟着嘴,怪若木怂恿她上山来,“这个鬼天气,看什么热带雨林啊!神经病。”
“不愿意看你可以回去啊,谁逼你啦!”若木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我就要回去!冯异,我们走。”李美的脾气又上来了。
冯异连忙拉住她,“别走啊,宝贝儿,你看我们都上来了,好歹看一下就走嘛。你不是说没看过真正的热带雨林吗?我们这就去,转一会儿就走,好吗?”冯异好说歹说才把李美劝住。
李美还是不高兴:“我冷!”
于是冯异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李美穿上,只剩下一件短袖T恤,更显着他健硕的身材。
几个人一起走进了热带雨林,这时天更暗了,风吹着树林里的滕条,更显得阴森恐怖。
冯异怕李美又打退堂鼓,他不停地大家看旁边的树木,那些已生长千年的热带植物。它们用千奇百怪的身姿告诉着我们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居然还有很多蕨类植物,真是罕见的活化石。小米巴嗒着嘴说:“也不知道这个要是炒炒吃了是不是跟蕨菜一样好吃呢?”。
若木在一棵榕树下驻足,那棵树紧紧地缠住一棵笔直的树木,盘旋而上,这棵榕树枝繁叶茂,几乎榨干了中间那棵树的全部营养,它霸道地占据了那棵树的地盘,并且由这个地盘延伸开来,每个从树冠上垂下的藤条触到地面,都能顽强地再次生根,于是若干年来,它开枝散叶,成为这个森林的霸者,也就是所谓的“独木成林”。
李美惊诧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树?活活把中间那棵树缠死了?”
若木说:“这就是‘绞杀’,在不知不觉中吸干另一棵树的营养,挡住它吸收阳光。其实植物的世界里也并非没有争斗啊。”几个人都沉默了。
忽然小米哇哇大叫:“鬼啊,鬼啊!”然后紧张地抓住若木,“你看,”三个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几根榕树的藤条直直的垂下来,扎根到地上,像一架竖琴一样。
“你吓谁呢?不就是榕树枝吗?”李美嚷嚷着。
“你看啊,怎么现在没有风,它也会突然动一下,好像西游记里一场景啊!”小米说,“你听啊,还有奇怪的声音呢!”
李美说:“你吓谁呢?光天化日的怎么会有妖精啊?”
忽然小米捂住脸:“啊,蛇,那个,树上的!”
大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可不是吗?藤条上挂着一条蛇吐着信子。
李美被吓得脸都白了,倒退两步跌在冯异怀里。
若木无奈看了看小米:“你就别吓她了,这哪是蛇啊,这是榕树的藤条,长得有点像而已吧!”
小米蛮不在乎地耸耸肩,“某些人说自己不害怕的哦。”
冯异插话了,“小米,你就少说两句吧。这种地方不一定会碰到什么动物,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雨越下越大,若木和小米由于经验不足,没有带雨衣,打了一把伞,但无奈林子里枝枝蔓蔓太多,仍是被淋了个透湿。只有冯异的衣服是防雨的户外服装,但他给了李美,自己穿着短袖,打着伞,后背也湿了一大片。
几个人走了半日,终于发现有个亭子,小米说什么也不肯走了,要避避雨休息一下。于是几个人休息了一下,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
而冯异又拿出他的画夹,默默地开始作画了。这次他画了**肆虐中的榕树,取名叫做:“坚守。”
若木看到他取的名字笑了,“明明是他抢占了别人的地盘,为什么还叫坚守?他抢了人家的,反而有理了。”
冯异看了她一眼:“什么是他的地盘?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榕树已在此地生根发芽多年,子子孙孙无穷尽。你能说不是他的地盘?只要是生命都值得尊重,面对大自然,所有的生命都是弱小而又顽强的。”
若木没有争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雨小了些,冯异收起画夹,他们又上路了,几个人艰难地在雨林中走了一圈,终于看到了终点。
李美捂着自己的胸口,长呼一口气,“终于出来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
忽然小米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叫起来:“李美,你看你脚上是什么?”
李美不耐烦地说,“又想吓我啊,我才……”
“啊!那是什么啊?”若木也开始大叫。
原来,李美的鞋上立着一只大约一寸长的黑色的小虫子,它一头细,一头粗,粗的那头好像吸盘,紧紧地吸附在物体的表面,细的那头好像触角,不断地伸展又弯曲,好像在四周寻找着猎物。
话还没说完,就见冯异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一边拍打她的鞋,一边说:“这就是蚂蝗啊!”
李美被吓傻了,几个人慌忙看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
若木发现自己的裤管里爬着一条,小米的鞋里钻着两条,而冯异把粘在腿上正在吸血的蚂蝗拔掉,顿时血流了出来,冯异麻利地拿出创可贴把伤口按住。李美心疼地说:“疼不疼啊?”
若木傻呆呆地看着掉在地上的虫子,重复了一遍:“这就是蚂蝗啊?”冯异说:“是啊!它会吸血的哦,还好这只是山蚂蝗,不会钻到人身体里面去。只是用尾部的小吸盘粘住皮肤,然后吸血,吸饱了圆滚滚的,能有小手指粗呢。”
若木听到这个感觉很恶心,“那不会一直吸吧。”
“不会啊,吸饱了自然会掉下来,没毒的,放心吧!”冯异说。几个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对热带雨林的美好期望就这样被一场大雨浇熄,然后被一只蚂蝗变成了噩梦。
若木在想:“如果海蓝来过这里,他应该会创作什么呢?不会是《黑色雨季》吧,哈哈。”想到这里她微微笑了一下。
冯异看到了,说:“还笑呢,傻丫头。雨下这么大,我们赶快找旅馆住吧。”
四个人又狼狈地在飘泼大雨中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旅馆,条件简陋,但价钱又高的吓人,但也没办法,这样的鬼天气,下山的车一辆都不开。
若木到了旅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东转西转,像个侦探一样把旅馆上下摸了个遍。若木装作敲错门看了楼上几间房,又装作浴室水龙头不会用,走了隔壁几间屋。
她发现由于天气状况不佳,这家旅馆一共没住几个人。她又跑到附近的另一家旅馆看了看,那家倒是客满,只是他们是香港的旅行团来的。
若木大失所望,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唉,线索又断了。”而小米也没搭她的话,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说:“那,下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