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臂弯永远那么暖,你的肩永远那么厚实
可是,现在,你的肩头靠着谁呢?
我是你最爱的若木
都忘了吗?
那个冬天你喝多了酒,抱着垃圾筒吐得七零八落
口中只重复一句话:我好爱你哦,若木
你让我温暖了一个冬季
你知道吗?
你说:最爱你眼角的一滴泪。
那么晶莹透亮。
这次
我回来了
可是,你再也看不到我的隐约泪痕
泪依旧为你而流
却迷失在一片汪洋
一
汽笛声终于响起,小船颠簸地驶过狭窄的琼州海峡即将靠岸,将那些张牙舞爪的水母抛在身后。往事一幕幕重演,敲打着若木激荡澎湃的内心,我和你之间只是一道海峡吗?我又回来了,可是你在哪里?每次的每次,那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生,在码头拥挤的人群之后,独自扒着入口的铁门,像一个被妈妈丢在家里的小孩,用无辜的大眼睛找寻若木的身影,急切地想要给她一个拥抱。这种感觉,为什么那样切近而遥远。只是,这次……
“你在那儿愣什么啊,我在这里呢”,一个穿得花枝展,把头发染得黄黄的女孩早就抢过若木的行李,笑嘻嘻地看着她。“哦,小米啊,你怎么越来越像朵花了啊,快认不出你了。”若木认出这是自己曾经最好的玩伴,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一直一直逛街逛到腿软的死党。
“波西米亚,怎么样?有没有异域风情?”小米牵着自己的裙角问。
“还真不错呢!头发更异域,你可是现在从头到脚都异域了,不知道你姐姐我正抑郁呢吗?”
“怎么啦?不就是个采访吗,你这个人啊,就是做事太认真,太计较了。都过来了,先让自己休息下哈。别老绷那么紧。回头妹先带你逛街哈,不累不归。”
“你就是我亲妹,真了解我。”
若木这次回海口,主要是为自己的杂志搜集索材。作为一个文字编缉,既没背景又没资色,老板把这个重要的采访任务交给她,终于可以充当一次传说中的狗仔,她非常非常地受宠若惊,发誓一定要把这个访问做圆满。所以,一定好行程,就立刻联系了自己的老同学兼死党小米。请小米发动一切关系帮助自己完成采访。
在小米的安排下住到了一个家庭旅馆,位置偏僻幽静,房间干净整洁,价格低廉,在海口,这样的家庭旅馆遍地可见。住这样的旅馆正中若木下怀,虽然可以报销,若木还是不愿太奢侈,自己毕竟是第一次出来采访,而且这次采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实在是害怕自己什么也采访不到,又花销那么大把老板给惹怒了。
小米是若木H大的研究生同学,毕业之后留到了海口,工作换了N份,都不如意,现在处于失业中。但是职场失意,情场得意,小米最近有了个男友成诚,天天当家庭主妇,小日子过得美美的。若木怕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本来不想劳烦,但在小米的力邀下,还是做东在三湘饭店吃了顿饭。
成诚热情、成熟、寡言,是个年轻有为的律师。长得很精神,比小米高半头。小米在旁边小鸟依人地端茶倒水,成诚只是不停地劝若木多吃些,然后给小米夹菜,幸福的小女人啊!若木沉默了,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该像她那样,早日找个肩膀靠一下。可是,那个肩膀呢?谁说我不渴望?若木心里酸酸的,有些尘封的回忆,越想忘记就越会想起。
晚上,在律师男友的特批下,小米决定和若木上街扫货。两个人边走边聊,都兴奋地难以把持。见到老友总有发自心底的喜悦,随着这些喜悦,那些陈年积蓄而发酵的思绪也慢慢地复苏了。她们饶有兴致地谈起东方明珠。
说到东方明珠,知道吗?不仅是上海有,海口也有,只不过东方是个商场,明珠是个广场兼商场。两个商场距离好几站地。记得第一次两人去明珠广场的时候,两个人转来转去找不到,结果一打听都傻眼了,这个所谓的广场,就在他们兜兜转转的天桥尽头,只比人行道宽一点点。
不过热闹是必须的,天桥上好多卖小杂物的,头花啦、辫绳啦,小鱼缸啦,还有晚上发光的小物体。这里据说治安很差,常常有抢匪出没,外地人一般到这里都会被警告要看好自己的包。想到这儿,若木把包向自己胸前拽了拽。
天桥上有个胳膊腿都像麻杆,还被拧成麻花状的大叔,长年趴在天桥一个固定的下坡位置那里乞讨。一直觉得他挺可怜,直到有个同学说那天看到麻花大叔去某某学校操场踢足球了,还踢得有模有样,然后大家都狂喷饭中……这次回海口,居然又看到麻花大叔,真的是很亲切啊,今天他前面的盆盆里差不多有小几十块了,看来他做这个职业还是蛮有心得的。
若木逛完明珠商场,手头已然多了些各色各式的手提袋,一副要把自己打扮成海南本地人的派头。小米还是和往常一样贯彻了她“只逛不买”的四字方针,试衣服试到旁观的顾客都心动了,她居然可以做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件衣服。
若木也只能慨叹:“你真是无敌居家好女人了,你男朋友要是娶到你可真是太划算了,说到底,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小米半天无语,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我想快点结,可是,他说要等我找到工作。”
若木也无话了,没有工作的女人原来也像一叶浮萍,等待一个港湾的过程让人无奈。
小米语气一转:“别说我了,咱们玩了大半天,你的正事还没干呢?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若木沉默了,冷静下来仔细想,当初接这个CASE,确实有点大脑发热。这次的受访者是一个由某选秀节目选出来的艺人,艺名海蓝,他深居简出,公司为了保持他的神秘感,他一直戴面具演出,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他的声音清灵悦耳,极具穿透力。更可贵的是,他的歌大部分都是由自己原创的。若木的最爱是他那首《潮》,歌词与曲谱融为一体,曲风委婉清丽,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也一定是个珍爱生命的人。
不知面具下的这个人是否和想象中的一样帅呢?想到这里,若木不禁有些脸红。可是,从哪里下手呢?来这里的唯一线索是,听说他将来海南采风。
小米听完我的叙述非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现在开始崇拜你的职业了,反正我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我们两人通力合作完成这个不可思议的任务好了。代号就叫MI:missionimpossible,OK?”“我说大小姐,你就别闹了啊,什么米啊,还面呢?”玩笑归玩笑,到底该从哪里开始呢?若木陷入沉思中。
晚上回到下塌的旅馆,若木打开笔记本,像往常一样登陆QQ,小企鹅的招唤此起彼伏。“死丫头,跑哪里疯了?”“我正在组织驴友去西藏,要一起来吗?”“打你手机又关机,又在忙什么?”……若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句“最近好吗?”,这个头像很特别,是一只呲牙裂嘴脑袋比身体大好几倍的小斑马,斑马好像在用别脚的英语冲她说,“嘿,我是ZEBRA”,她微微笑了一下,把手放在键盘轻轻地敲出“还好,你呢?”,然后愣了一下,又把这句话删掉。叹了一口气,关掉对话框。
若木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懒,懒得有些事,总是不愿记起。“还是想我的海蓝现实些吧。”想到这儿,她打开搜索引擎,键入“海蓝的真实身份”。虽然她知道单凭这个搜索恐怕也找不到太有价值的线索,毕竟海蓝隐藏地太深了,但她还是决定碰碰运气,从这些贴子里发现些蛛丝马迹。她仔仔细细、一条一条地看着那些贴子和一些有的没的的回贴。
不知不觉三个钟头过去了,但她得到的信息还只停留在“不要找了,海蓝是不可能现身的”这种毫无价值的信息,或者“海蓝其实是XXX”的虚假信息。若木不禁心里有点着急,老板只给了她两个月的时间,经费也少得可怜。这次如果两个月还空手而归,那其他同事可就真的有话说了,不要说奖金,搞不好还会被炒鱿鱼。若木暗暗叫苦。早知当初还是当个本本分分的撰稿人该多好,唉,偏偏自己不知足。但她没办法,既然已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得拼一把了。
决定换另一种方式搜索,“海蓝创作采风”,这次的搜索结果却出奇的一致,来源只有一篇,是海蓝唯一一次也是两天前接受采访时说的,他说最近很困扰,想找一个海岛,清静地写一首最纯洁的歌。那里一定是椰风树影、水清沙白。干净地只能听到发自心底的声音。
“NND,这是什么信息啊,等于啥也没说,哪里看出海蓝同学要来海南了?”若木心中涌起一种无名火。
“为什么不是马尔代夫,为什么不是巴厘岛?”
又看了其他的贴子,还是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可是当初秋丽说……。
她立刻拿起手机打给秋丽。可是电话一接通就立刻被挂掉,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若木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但她马上压抑了这个念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都快十二点了。“唉,也真是的,我怎么这么冲动,这么晚打电话给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吵醒她的小孩。”若木暗自埋怨自己。唉,算了。明天白天问问秋丽也许就会很容易找到线索了呢,秋丽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