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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阑静听风无声

蓝曦月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从天花板上投下的冷白色灯光铺满整个房间,听着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地一圈圈转动着……

蓝曦月侧转身子: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母亲,小曦月无力地放下了扒在玻璃上的手,小声地抽泣着,心中只是一个劲地喊着:妈妈、曦雨……

蓝林翔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将手巾递了过去,心里叹了口气:若不是父亲交待,自己也断不会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情来。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无用了。

“你是坏蛋,我才不要!”小曦月转过身背对着他,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小嘴撅得老高。

“我知道你怪爸爸,可是爸爸也没有办法!”蓝林翔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这样说。

“……”曦月只是倔强地耸开他放在肩上的手,心里觉得他是自己见过最讨厌的人,但是这个如此讨厌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更要命的是,此时自己就被他“绑架”着。

“不过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就送你回去,让你看看母亲和曦雨。”蓝林翔见她如此只好这样说道。

“你说真的?”曦月转过身,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心中却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

“当然是真的。”蓝林翔点了点头。

“不准骗我!”

“骗你就是小狗。”蓝林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看着曦月的脸,心里便觉得很对不起她,也许自己是父亲的缘故吧!

“大人就爱骗小孩子,我才不相信你。”曦月只要想着是他将自己和母亲妹妹分开,就会很生气——即使他是自己的父亲,也难以原谅。

“那你怎样才相信?”

“除非你马上送我回去。”曦月转动着大眼睛说道。

“……”蓝林翔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难缠。

“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

“……”蓝林翔叹了口气,好半天才说道:“只要你喊我声爸爸,我就送你回去。”此时他心中有些后悔了,后悔就这样将曦月带走。

“……”

蓝曦月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耳边只是车子在风中穿行的声音:“你说真的?”

“……”蓝林翔点了点头。

“爸……爸……”蓝曦月憋了很久才艰难地喊出这两个字。

“哎!”蓝林翔只感到眼眶里突然涌进一团雾气,虽然他知道她并不愿意,可是就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

“小李,回去。”蓝林翔作出了选择。

“蓝总?”

“回去吧!”蓝林翔心中叹了口气。

“……”小李停住车,调转车头……

“呯!”一辆急速的货车从正前方直冲而来,直接撞向了马上就要掉过车头的车子。

“小心。”蓝林翔一把打开车门,将曦月推了出去。

“轰!”车子被货车撞翻,从公路上直接飞出了山崖,而山崖下面就是一片茫茫的大海……

“爸爸……”曦月惊恐地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手,想要伸出手去抓住时,却只剩下一朵溅起的浪花……

“爸爸……”蓝曦月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耀眼的灯光将眼睛刺痛。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爸爸……”蓝曦月好久才平复心情,事情虽然过了许多年,但是每次想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伤心,忍不住悲痛,忍不住泪流满面。

也许那个人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好父亲,而自己与他也只有短短一个钟头的相处时间,但只要想起临危时,他奋不顾身地将自己推了出来;只要想起那离别时那张笑脸;只要想起那只向自己挥动有力的手,蓝曦月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理由责怪他将自己和母亲、妹妹分开。

因为,她知道他也爱着自己,像妈妈一样爱着自己。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在想起母亲和妹妹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起他。到了现在,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想起母亲的时候反而不如想起他的时候多了。

“妈妈,我怎么能够原谅他呢?我是不是错了。”蓝曦月捧着一张发白的照片,照片上既有母亲,也有父亲,还有很小时候的自己和曦雨。

只是看着上面的人,看着那两张笑脸,蓝曦月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为何要离婚。

要是他们当初不离婚,那该多好啊!自己就不用离开妈妈和妹妹,那么他也就不会为了自己而……

蓝曦月静静地坐在床上,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任由灯光如月静静地披在自己的身上……

时间在房间里慢慢流淌着,悄无声息地慢慢流淌着……

一道阳光透过窗帘,闯进屋子。蓝曦月走下床,拉开窗帘,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却觉得空空的。

“曦月……”

蓝曦月拿起手机,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号码:“爷爷……”

“曦月,一个人在外面还习惯吗?”

“还习惯。”蓝曦月冷冷地回答道。

“习惯就好。”

“有事吗?”蓝曦月虽然不想那样对待一个老人,可是要自己像其他人一样对待自己的爷爷却是办不到。

“有空回来吧!”

“今天我有课!”

“那明天呢?”

“明天我也有课。”

“既然有课,那你就好好上课吧!”对方沉默了很久又说道:“天冷了,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你要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挂了。”

“曦月……”对方很着急,生怕她突然挂断了电话。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也没有其他事情,我就想看看你。”老人终于妥协了:“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蓝曦月拿着电话,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曦月……”

“我在。”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知道当初是我做的太绝情了。只是曦月啊,我想你了。”老人的声音哽咽了:“爷爷想你了。你有空就回来看看爷爷吧!”

“我要上课了,我先挂了。”蓝曦月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又变得沉沉的,鼻子一酸,眼泪从脸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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