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陆小琪喜欢上了绘画,而且只是对着窗外的那一小片耕田画。我斜躺在沙发上,看着她认认真真的画,从午饭过后她一直在窗前坐着,沉思,不时的画上几笔。我们家的小琪还真是有绘画的天分,就这么小小的一片耕田,她竟然作出了几十幅画,想象力之丰富,不可小窥。几十幅画各有千秋,没有重样的,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过,她隶属于抽象一派,简单不多的线条,勾勒出一对农夫在田地里劳作的场景,田里的景象一成不变,旁边的配景千变万化。当然,对绘画一窍不通的我,是看不懂这些表示什么意思,只能猜测出大概意思。
这是,夕阳西下,晚霞映天,霞光照在陆小琪的身上,折射出优美,淡淡忧伤的光辉,仿佛她是坐在窗边等待千年的小精灵,等待父母的归来。
面对如此美景,我心中惊起一片涟漪,一时间竟看呆了。我起身,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让她感受我的我宽厚温暖的胸膛,她依偎在我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眉头轻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我们分开,我转移到她面前,半蹲着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她也一脸的陶醉。我把脸贴过去,欲要吻她,她却把头扭向一边,道,李奇,不要这样。
我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一下,这是她唯一让我吻的地方。至于嘴唇,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琪。”我轻声道嘴唇似接不接的,轻轻碰了她的嘴唇一下。
“嗯。”陆小琪从嗓子眼里发出慵懒的出声。
“你今年多大了?”我轻声询问道。
“小女子年方二九。”陆小琪似乎又要恢复以前麻辣的模样。
“成年了,不小了,应该可以为自己负责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把那个规则突破吧。”我继续轻声劝道。
“唉呀,不行。这是我妈临走前告诉我的最后的话,我一定要遵守。”陆小琪嘟着嘴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等的叶子都落了。”我有些生气。我也是个男人,欲望被挑起的时候,不来一些安慰,也会有莫大的火气的。
“唉呀,不要生气嘛!等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就解放了。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的。”陆小琪摇着我的胳膊嗲声道。
我很心疼陆小琪,也很理解她的心情,我离开她的面前,向沙发走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让人无语的赠言啊。”
“你什么意思?!”陆小琪居然能听清我的嘟囔,站起来扭头问我。
“没什么,有些感慨而已。”我摊在沙发上敷衍道。
“你有什么好感慨的?我妈的遗言——不,是临走赠言,气死我了。是她离开我的时候留给我的真言,我一定要遵守,等我妈回来的时候,我就会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陆小琪第一次瞪着眼对我气势汹汹的说。
这时,隔壁音响放出了很大的声音,肃杀的战场声,快节奏的小提琴声,紧迫强烈的击打着我们的耳道,无形的压力,有形的隔膜渐渐的在我们之间现行。
“是的。你妈会回来的,但是万一,我说是万一她出了意外,你以后就把不能和她相见,是不是每次和你提到这个问题,你都会大发雷霆,生些莫名其妙的气?”我有些恼怒。
“是!不管是谁,只要做我的男朋友都要在我二十岁后,才能亲近我。”陆小琪态度坚决。
“那你怎么不在二十岁后再找男朋友?或者找一个很有耐心,发育不良的男朋友!”我的忍耐也是很有极限的。
“你——你滚!”陆小琪气疯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门前,打开门,把我推了出去。碰的一声紧紧的关上了门,这时音响很有默契的噶然停止了发出声音。
在这万籁寂静的楼道里,我沮丧的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突然,我听到陆小琪轻微的哭声。
“小琪,小琪!你怎么了?别哭啊。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我道歉,对不起。小琪,对不起。我真是个混蛋,这么好的小琪,还不知道珍惜,真是傻瓜……”
任我风唤雨打,陆小琪都没有给我一个反应,只是低低的痛苦。
“对不起,小琪。我走了。”
还是没有反应,门依然紧闭。我假装退后几步,大声道:“我真的走了。”
这回陆小琪终于有了反应,“你走吧,快点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这个狼心狗肺,没良心的,臭脾气的人。我再也不要听到你的声音了。”
“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我后退一步,期待着门能奇迹般的打开,可闷照旧紧闭,我来到楼梯口,扭头看了一会儿门,懊悔了一阵,发呆了一阵,抬脚准备下楼。
哎呦,咕噜咕噜,啪。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好在是二楼,在楼梯休息平台上有一堆垃圾没有被及时清走,保护了我的脸没有被摔伤。我起身,揉揉被摔疼的部位,抬头向门口看去,门依旧没有动静。我看见楼梯上有一摊黄色的水渍,妈的,是谁家倒霉孩子不讲卫生,在楼梯上撒尿。
我无力的颓废的走出这栋楼,外面的秋风吹拂着我干枯的脸,嗞嗞,我瞬间满脸水花,真是伤心透了,这又是谁家的两个捣蛋孩子,拿着水枪朝我脸上喷水。真是马善被人骑,人衰被人欺,我气急的去追那两个孩子,他们显然比我熟悉这里,我追了没多久,便找不到他们了。我回头看了看陆小琪住的那栋房子,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回学校了。
回到学校,去食堂吃饭,拿出饭卡,我看着这张稍微磨损的饭卡,怔怔出神。曾经的欢声笑语,曾经的温暖时刻,这张饭卡,见证了我们太多太多的经历,以至于陆小琪不在我身边,我像往常一样舍不得拿出来刷卡,拿出零钱买了份煎鸡蛋——这让我想起了我说‘面朝耕田,煎饼鸡蛋’的时刻,那时我是多么的幸福,心里一点负担也没有,真的是失去了才懂的珍惜吗。我胡乱的吃了几口,麻木的走出餐厅,来到宿舍门口。从门里面飘出,老二和老大的嬉闹声,唉,这个欢快的场景,不适合此时此刻的我,还是别去破坏了。
我转身走出宿舍楼,漫无边际的走,看到信息楼地下室的网吧里灯光耀眼,决定去网吧逍遥一阵。在游戏里残杀着,继续迷失自我,在网络里希望能找到自我。
我掏出钱包,准备拿钱的时候,再一次的看到饭卡,想起陆小琪用坏暖水瓶设计陷阱,让别人为暖水瓶换内胆的事情,不由的苦涩的笑了一下。
那天我跑步提着暖水瓶去打水,打满水回去的路上有种尿急的感觉,提着暖水瓶奔向厕所。突然,暖水瓶“啪刺”响了一下。我以为暖水瓶流产了,忙停下来检查,也没瞧出什么问题,只不过暖水瓶从此不保温了。我准备换一个瓶胆的时候,陆小琪正对着暖水瓶发呆时,想出了一个让别人给我们买一个瓶胆的办法。
放学后,她让我把暖水瓶放在楼道的拐弯处,在一旁静等飞奔而来饥不择路的野兽。果然,让我等到一个踢翻暖水瓶的飞兽,掏腰包给我换了个新瓶胆。嘿,真是个鬼丫头。不知她心情好些了么。我掏出手机给她挂个电话,无人接听。算了,明天见了面再说吧。现在,是属于我在网络上驰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