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看守所的墙壁好高,韩小天蜷缩在角落里,盯着那唯一一扇小窗出了神。他的思绪就没有从出事那天回来过,每每一闭上双眼,就是凌淙那落水后的挣扎,还有晏明精疲力竭后的沉入水中。他想起凌淙曾说自己像是个孩子一般,这一次,他确实又做了孩子一般的事情。可这一次,他不能再像孩子犯错后一样不负责任,而是受到他自己都没有想象到的惩罚。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个处决遭到晏明父母的不满,甚至于韩小天自己都觉得太轻,于是上诉,于是他又成了等待审判的犯人。或许就像晏明父亲说的那样:“再怎么惩罚他也换不回我儿子的命。”韩小天明白,明白那种失去至亲的伤悲。那种痛,自韩小芸离开后他一直在品尝。
韩小天希望处决重一些、再重一些,最好让判个死刑。他只是想要做一些补偿,哪怕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补偿的。
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夏若风回到家之后便这样不停地劝着自己。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苏全虽然只是责任,可这个责任却是他最难放下的心结。
不知不觉已经在家门口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夏若风都是这样满脸犹豫的在家门口徘徊着。和苏全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心里却始终没有把她看做自己的妻子。夏若风知道自己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该尽的责任,他只是在赎罪,在为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解脱的方式。
“回来了?”苏全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换着台,头也不回的对夏若风说着。
“嗯,回来了。”夏若风也习惯于这样的不抬头,只是默默地回应着苏全。
“若风,我想找你聊聊。”
夏若风本习惯性的向书房走去,可苏全的语气让他不得不驻足。他的心里也有好多话要说。
“你说吧。”夏若风背对着苏全说。
苏全走过来,从他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夏若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快让他窒息了。
夏若风突然觉得有点什么不对,一转身,只见到苏全满脸的泪水和平坦的小腹。
“你……”夏若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满脸错愕的表情。
“我骗了你。”
在苏全哽咽的把事情从头至尾的全盘托出之后,夏若风的彻底无力了。他受够了,受够了生活总是让自己后知后觉,受够了生命中的那么多的偶然。此时的他,只想快点回到凌淙的身边,抱着她,紧紧地抱着。然后告诉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夏若风逃离了那个他一直想要离开的家,留下失魂落魄的苏全和那些本就不该有的回忆。他在路上奔跑着,没有目的和方向,只是想要快些到达凌淙的身旁。他和凌淙已经错过太多,而时间,却又不给他们任何的喘息。
一遍一遍的拨着凌淙的电话,可电话那头除了令人揪心的嘟嘟声以外什么都没有。夏若风平静了一下,打通了袁熙的电话,让他开车来送自己去凌淙那里。
“什么?你说苏全之前的都是装出来的?”袁熙被夏若风的话吓到了,大声的吼了出来。
叶璐云也被这件事情搞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没想过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这么令人吃惊。
“快送我去小淙那里吧。”夏若风无力的说着。
袁熙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夏若风,什么都没说。看着夏若风有些胡子拉碴的苍白脸色,有些心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好兄弟,只是,觉得命运对他开的玩笑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