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安雪云才深深的吐了口气,大咧咧的在桌前的朱椅上坐下:“真是憋死我了,出了这门,都是一股臭男人的味道!吸气都怕会脏了自己。”
“就是,就是,小——少爷。”杏儿推了推那神思恍惚的小姐,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幻儿轻轻的摇了摇头,稳了稳情绪,坐到了安雪云身边,伸手倒了杯茶水,放到嘴边,目光投到那已被打开的小窗外,隔着珠帘打量着那个立于中间的舞台!静静的等待着。
突然,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影从帘边闪了过去,幻儿瞪大了双眼,刚入口的茶差点呛到了气管,不可抑制的拼命咳了起来,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再次咚咚的跳了起来,这人,这过分张扬的奢侈打扮,不就是那有着个没几人住的大庄园的凤颜。
是不是所有的男子都会来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不然她仅认识的几个男子怎么都一一在这里出现,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少爷,你小心点呀!喝个茶水这么急做什么!”杏儿嘴中埋怨着,手却已伸到了幻儿的背后,轻轻的拍了起来,幻儿迎上她担忧的眸子,笑首回道:“没事,没事的,咳,咳……”
“这个香香姑娘一个烟花女子,竟能引来这么多的人捧场。不光如此,你们过来看看,那个,还有那个——”安雪云激动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帘边:“长得都是人模人样的,一副正人君子的书生模样,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帘外出现一个人,把安雪云吓了一大跳,直觉的捂上了嘴,继而又蛮横的开口:“你这个臭男人别站在这儿挡着我的视线。”
“公子你可真风趣,难道别人来这儿都是恶俗,你一来就变成了高雅的事儿?”那男子也不着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安雪云,直看得她往后退了一步,才啧啧有声的讥讽道:“不过,公子倒也是一副人模人样的正人君子样。”
“你。。。你岂有此理——”一向霸道惯了的安雪云怎么能受得了别人这般欺负,当下冲到了门前,眼看就要把门打开,幻儿抢先一步抵到了门后,妈妈利亚——她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菱——”
幻儿黑了脸,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老天,这安大小姐难道没有一点危险意识,她还怕麻烦找不上门吗,何况那人不就是刚刚经过的凤颜。
她举起一指竖到嘴边,轻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外面,见她恍然大悟的神色,才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安公子,大家到这儿来都是来图个热闹欢快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扫了雅兴!”
“杜公子说得有理,我是不会和这种小人一般计较的。”安雪云迎向那带着挑衅的眸子,收回了步子,不甘心的低咕了一句。
“我是小人?”那凤颜愤怒的掀开窗上的帘子,吓得幻儿把身子紧贴到门上,就怕被他看见,虽说自己是着了男装,还是不冒这个险为好。
“凤颜,别闹了,秦公子已经来了!”这冷冷的声音,分明是那个罗尘,幻儿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珠帘放下的声音响起,老半天没再有人说话。幻儿那怦怦乱跳的心总算缓了下来,她把头贴到窗前,透过那帘子的缝隙向外看去,果然是那两个人,此刻他俩跟在一人身后,那人被他二人遮住了身子,只能瞧见一袭银色的衣衫,以及同色的丝带飘出两缕在身后飞舞着,也是个奢华富贵的主。三人到了最北边的包厢,走了进去,还好,够远。
幻儿这才收回眼神,险些惊叫出声,那安大小姐和杏儿那丫头居然都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样的姿势往那边望着,见这种神情,杏儿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少爷,你认识他?”幻儿拍了拍胸口,平定了下情绪,她正待张口说话,外面一阵的闹腾,也就顾不得答话,把目光投到了帘外。
舞台上方的灯不知何时已亮了起来,映得整个舞台亮如白昼,随着音乐的响起,一女从天而下,雪白的纱衣,飞舞的青丝,白晰的容颜上蒙了层轻纱,见不到面貌,却更让人心痒难耐,为之着迷。
女子缓缓的着到地上,却没有开口说话,开始扭动腰肢,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动作很美,像天上下凡的仙子,状似无意间,那蒙面的白纱轻盈的飘了下来,这女子果然是够聪明,想到这招来吸引众人的视线,幻儿不得不佩服她的别出心裁,那白纱的坠落间引来数声惊呼,那女子一个旋身,转了过来,露出一绝丽的容颜——如清晨那滴着露珠的牡丹,美艳动人,又楚楚可怜。
包厢内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那个被撵出楚家的凌香吗,楚文昊不是给了她一笔银子够她生活下半辈子了吗?她怎么会到这种烟花之地,还成了个雏儿?难道是自己认错了人。
“她,她——”杏儿结结巴巴的她了个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安雪云不屑的点了点头,轻蔑的瞟向帘外,接口道:“她本来就是个烟花女子,只不过运气好,刚进妓院就被文昊哥哥碰见给带回了楚家!现在她肯定是不想过清贫的日子,想找个有钱的主,才重新回到温香坊的。那若馨明明和这凌香是一种人,只是隐藏得更深,偏偏文昊哥哥就看不出来!”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别人几乎都听不清楚。
原来她本就是出落风尘,那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据她所知,她不可能还是个雏儿,但这似乎和自己并没有关系。幻儿直接把后面的话过滤掉,想着当前的事儿:还不如直接去找花妈妈,问问有没有精通乐谱的女子,为她把那首歌谱上曲子,再让那安大小姐去弹奏,这样应该还来得及。
“你们两个呆在这里,别出去惹了事端,我去找一下花妈妈!”已张开了口的两人默契的又同时闭上。
安大小姐已站起的身子僵了僵,一张俏脸乌云密布,难看至及;杏儿也臭起着一张脸:“少爷,你当真要去!”
幻儿“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那花妈妈果然是个高手,倒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大小姐给治得服服帖帖,还真的是“美”女效应!安雪云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我可不是怕她,只是受不了她那亲热劲儿!”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的!”幻儿故意加重语气,安雪云的脸已红的不像话,她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好啦!你们就在这等着我,把曲子弄好我就过来。”说完,就开了门,再关上,从熙熙攘攘的正在竞价的人中间穿了过去。
快到门前时,突然感觉到一种憎恨的眼光直射过来,顺着感觉抬眼望去,竟是台上那艳丽的女子,再次肯定她确实是凌香,也只有她才会对自己投这种目光,她的目光和自己的对接之际又迅速的收了回去,脸上浮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