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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8 冬天里醒来

学习开车的过程对于一鸣来说不是很困难,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要教他他就很快能够学会并且掌握。所以,经过教练的培训,他就已经可以很好地学会开车了。

包工头对于一鸣的进步感到很开心,当一鸣开车载他时,包工头微笑着点了点头,还不由自主地哼着歌曲呢。一鸣觉得包工头真是个好人,所以自己就很卖力地当他的保安和司机。从大山里出来闯的他一直坚信着,只要努力工作,就能让瓦屋村的人过上好日子。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对于外海这个城市的路,一鸣终归是很不熟悉的,毕竟自己最熟悉的就是工地那一点儿地方。还好,有时包工头会告诉一鸣应该怎么走。其实包工头挺有钱的,车里安了GPRS,有时他就告诉一鸣直接按照上面的路程走就可以了。

一鸣正拉着包工头去会见客户呢,包工头走进了一家海鲜大酒店。而一鸣就在酒店外的停车场里等着工头。他看着这个停车场里各种各样的颜色各异的车,觉得世界真的太大了。还看到很多年轻的女孩从车里下来,一鸣觉得她们真厉害,这么年轻就买上车了。来到这个城市,发现了很多自己曾经不曾见过的东西和事情,怪不得以前山里的老师经常告诉大家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外面看看,这样才不枉来这世上一趟。可是现在,看着这座繁华而美丽的城市,感觉特别陌生,一点都不属于自己,而自己,好像一点也不属于这个城市。

这是一家海鲜大酒店,透过玻璃一鸣能隐隐看到富丽堂皇的酒店里面。那些精致的桌椅,是一鸣也没有见过的。他觉得山里和这里真的太不一样了。想起了山里,大家家里的桌椅都是村里的木匠给打做的。看着酒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的那么……一时间一鸣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才能更加恰当,或许应该是富贵吧。因为那些人一看就很有钱。

看到路上一对情侣边走边喂对方吃东西,一鸣看着他们穿的那么好看,突然想起了小七,不知道她在久光过的怎么样了。应该快放假回家了吧。那这样,自己就能见到小七了。想到这里,一鸣又傻傻地笑了起来。

二狗子哥说过年工地上的人一般都要回去,但也会要人值班。山里人过年讲究全家人都聚在一起过年,所以二狗子哥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回家过年,不能为了赚值班钱就让家里人过年过的不舒坦。一鸣还记得二狗子哥那天说的一句话,“其实吧钱赚多少都不重要,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跟家里人待在一起。”

等了很长时间,看到包工头从酒店里摇摇晃晃地出来了。一鸣赶紧给他开车门,他闻到了包工头身上浓浓的酒气。一上车,包工头直接就把头靠在椅背上,然后打起了盹。一鸣不知道该送他到哪里去,就直接把他拉回工地了。看着包工头疲惫的表情,一鸣突然感觉其实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呢,没有什么工作是轻松的。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难处,穷人也有穷人的难处。其实谁都有难处。

等到把包工头安置好,一鸣就来到工地上。天气慢慢变冷,大伙都在寒冷的天气里干活。偶尔抹一把脸上的鼻涕,把它甩到地上,再接着干活。因为只有干起活来出点汗才不感觉到那么冷。

突然看到王大爷正慢慢地推着小车,他就赶紧跑过去帮王大爷推。

王大爷急忙说道:“好孩子,你这刚回来,赶紧歇歇去吧。”

“大爷,没事,俺帮你下,您快点喝口水去吧。”

王大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去端缸子喝水了。他看着这个小伙子,心里突然觉得人的心最重要啊,别管你是富人还是穷人。

王大爷想到了那惟一一次去看海的事,他们几个人干完活就一起去海边了。当坐在沙滩上时,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走过他们身边时,看那孩子长得挺可爱,自己还对着那穿着漂亮的小男孩笑了一下,谁知那个小孩子竟然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赶紧从他们身边跑过。那次,自己第一次觉得老的都有人嫌弃了。从那以后,自己整天就在工地上待着,再也没有去看过海。

天气慢慢开始转冷了,冬天快要到了。工地上的活也不好干了。工人们经常冻得脸上起冻疮,手更不用说了,红彤彤的肿的不行。住的地方没有供暖设备,大家伙就弄了个烧炭的小炉子,冷的时候就烤烤手。夜里,一鸣经常会被大伙的咳嗽声惊醒,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特别难过。想起了包工头在车里,还嫌冷,需要经常打开车里的空调取暖。可是,大家伙住的地方竟然都没有什么取暖的设备,最起码应该给大伙提供几床厚被子才好。

“工头,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鸣开着车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和工头说说。

“什么事?”工头喝了口热水说道。

“就是,大家住的地方太冷了,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大家暖和下啊。这样大家才不会生病什么的。”

“一鸣?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啊?他们生病关我什么事呀?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又不是不给他们钱,也没逼着他们来这干活呀。”

“不是。哪怕给大家加几床厚被子也行啊?工头您也算行善积德了,大伙干的还开心。”一鸣刚才听了工头的话,心里难过而且有点害怕了。可他想起了大伙的咳嗽声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别说了,什么事儿啊!你就好好开车吧,其他的事情少管。”包工头说完就眯着眼睛休息了。

一鸣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虽然车里的空调很暖和,可是心里却凉凉的。

包工头最终也没有给大伙弄什么厚被子,一鸣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很反差。对于有些人,他就笑脸相迎非常热情,可对于民工,却冷眼冷语骂骂咧咧。

“一鸣,你跟我来一下。”包工头突然叫车里的一鸣跟他进一家大酒店。一鸣有点不敢进去。以前都是工头进去自己在车里等着,可是这次他竟然叫自己进去。那么豪华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也有点不敢进。

“你去那个201包间里,把这个信封交给一个尚老板。就告诉他是那天的文件。记住,别说是我给的。什么也别说,就说是那天的文件。”

一鸣拿着这个沉甸甸的信封,看着它封着口,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战战兢兢地就去了,轻轻敲了敲门,看到里面正在喝酒的一群人,有男的也有女的。

“你干什么的?”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正和一位浓妆艳抹的小姐干杯呢,忽然停下问道。

“我找尚老板。”一鸣说道。

“哦,我就是。什么事情?”一个手腕上戴着金表,脖子里戴着粗粗金链子的男人说道。他显得那么胖,头发油光光的。小眼睛正在盯着一鸣呢。

“您好,这是那天的文件。”一鸣边说着边把文件递给了他。

尚老板喝酒而显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我知道了,你走吧。”

“喂,尚老板,怎么就叫这么帅的小伙走了呢?来,喝杯酒吧。”浓妆艳抹的小姐说道,边说边朝一鸣挤眉弄眼。

一鸣觉得太反胃了,“谢谢,我不喝,我得走了,再见。”

“娇娇,人家小帅哥可不理你呢哈哈。”一鸣关门时听到一个女人尖尖的刺耳的声音。

一鸣几乎是跑出来的,他觉得里面的气氛太让人憋得慌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第一次看到却对这样的场面很讨厌。

当他着急忙慌地逃回车里时,包工头问道:“给了吗?”

“恩,交给尚老板了。”一鸣就说了这么句话,其他心里的感想和疑问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这个世界的形象在一鸣的心里突然骤减了很多分。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那么简单和淳朴的,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村里的那样朴素老实。

“一鸣啊,我要去一个地方,你按我说的路走。把我送去后,不要告诉别人这个地方。否则的话,你就没有工作了。而且二狗子的工作也没了。”包工头大声地说道。

一鸣就点了点头,按包工头说的路线走,转了很多弯,终于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包工头让他在一幢别墅面前停了下来。“你走吧,原路返回就能找到工地了。”

一鸣赶紧倒车走,这个地方很多别墅,看起来都那么豪华。那是包工头的家吗?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告诉别人呢?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呢?刚才让自己交给尚老板的信封真的是文件吗?

看着外面的景色,一鸣边开车边大声唱起了山歌。在这个冷冷的冬天,他觉得还是山歌亲切,他突然有点想念大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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