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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似水年华

但其实那时候身边有一个更漂亮的女生在。那个人是徐苑苑。

像每个时代都有一两个艳名远播的美女一样,我发现学生时代的每个阶段似乎都可以找到一两个比较漂亮的女生。小学是小鹊和敏芝她们几个,初一、初二也有,而初三时我比较喜欢的那个就是徐苑苑。

当时很奇怪的,我们都发现班里的人都很团结,好像每个人的感情都很好,我也觉得在这里比较自由、比较开心;所以之前才会说重点班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这也不代表重点班就不团结、就不自由,可能其他人都觉得过得挺开心的,只是因为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他们不带我玩所以才会让我不是很喜欢那里。而在初三那个人,我认识的人就挺多的,因此据我所知,喜欢徐苑苑的男生也有不少。

徐苑苑跟大部分女生一样,性情温和,跟别人也相处得很好。她跟班里的很多男生也很熟,可能也知道里面有人在喜欢他,但也不知是太过单纯或是太过“狡猾”,还是真的没有遇到喜欢的,她没有轻易地跟哪个男生走到一起。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之前她已经拒绝过一个男生的告白了。

当时我确实是有点喜欢她,但看到身边已经有那么多男生喜欢她了自尊心就开始作怪了,觉得自己没必要跟那么多人去争她。但能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做好朋友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因此我跟她相处得也挺好的。

有一天我们十多个人去一个同学家聚会,大家在聊天、打牌、看电视。因为我一向对打牌兴趣不大所以都没参加进去,看了一会后就跑去看电视了,但其实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过了一会,徐苑苑突然过来找我,她低声说,辉东,在这里好无聊哦,我们两个偷偷出去好不好?出去外面逛逛。我说去哪?她说就在附近逛逛,我们偷偷跑出去,不要让别人知道,逛一会再回来。我说好。然后两个人真的没跟任何人说一声就走出去了。出去后发现没人知道这件事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真的合谋做了一件坏事一样。

我们这个同学的家也在一个村子里,这个地方之前我也没来过,于是两个人就绕着这个村这么逛着,还走到后面一些田野去。那时候阳光不是很热烈,所过之处还有很多大树和竹林为我们遮挡阳光。在我们左边是一条汩汩而流的小溪,小溪上面还架着一两条石条做一座小桥;再远便是一片片的田野了;右边就是一座座的房子了,墙上斑驳却显得牢固。我们先是走在这边过来,然后在溪边停下,看看水踩踩小桥,还想找找看溪里面有没有鱼;接着我们便沿着这条小路慢慢地走着,边走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其实回想起来这画面挺美的,小桥流水人家,竹林小路阳光;而且我们都正值年少,一对青年男女,一路无忧无虑,一路欢声笑语——人生有多少个这么轻松、这么美好的画面呢?

但多美好的画面实也有消散的一天,差不多一个小时候我们就回去了。一进门后我们就分开了,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刚才一起偷偷出去似的,但事实上好像所有人都发现了我们。因为我一进门就有一个女同学上来跟我打招呼,她叫李雪,跟周晓琳从初二就同班的了。她有点慌张地过来问我,你跑到哪里去了?晓琳一直在找你。

我说,怎么了?

李雪说,不知道,刚才她就一直问你去哪里了,后来找不到,就一个人在那边坐着,谁也不理睬,好像还哭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我们这里的老式房子一般都是有左右两个门的,我习惯把右边的门当做前面,左边的当做后门,刚才我和徐苑苑就是从前门出去、从前门进来的,而周晓琳此时便在后门那里坐着,旁边是另外一个女同学文娜在陪着她。文娜见我过来了,便跟着李雪一起离开了。

我在周晓琳的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她;我并没有马上跟她说话,我在等她的反应,但她却一直都没有理我。我坐在一旁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和她若隐若现的酒窝。

我说,怎么了?

她抿着嘴,一言不发。

我说,你不是在找我吗?我现在来了。

她终于说话了,确实冷冷的声音,不要理我,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靠近了她一点,怎么了?

她用手把我推开,要我走开,说不想跟我说话,不想再看到我。但我自然都没有理会。但一时也没再说什么。于是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她又说话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说,没去哪里啊,就在外面逛了一下。

周晓琳说,逛了一下?跟谁去的?

我说,没有啊,苑苑说很无聊,想出去走走,我就跟她一起去逛逛啊。就绕着这个村逛了一下,也没去哪里。

周晓琳说,挺浪漫的嘛,还一起出去散步。

我说,没有散步啊,就随便走走。

周晓琳说,那不是散步是什么?

我一时哑口无言。随后周晓琳又不理我了,摆着脸色给我看。因此我只好一直说着话,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企图让她开心起来。最后她才又开始说话了,我刚才一直在找你,但都找你不到。

我说,好,我知道了,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周晓琳说,可是我现在不想理你了。

我说,为什么?

周晓琳说,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跟你的苑苑约会去吧。

我说,我们没有约会啊,就随便逛逛而已。

周晓琳说,那为什么是跟她出去?还去那么久?

我说,你想出去我可以陪你出去啊。

周晓琳说,我才不想出去,这里有什么好逛的。

我说,那你是怎么了?她们说你还哭了。

周晓琳说,你才哭了,我哪有哭?

我说,你没有哭?

周晓琳说,没有!

我说,真的没有?怎么我看你就像是哭过的样子。

周晓琳说,我说没有就没有,我才没你那么爱哭。

我说,好吧,我才比较爱哭,你再这样真的就轮到我哭了。

周晓琳说,你哭什么?

我说,哭你不理我啊。

她突然有点想笑的冲动,但又忍住了,还装回冷冷的样子说,我不理你你哭什么?反正有你的苑苑理你就够了。

我说,苑苑不理我我不会哭,可是你不理我我就会哭啊。

就在我说这句话的同时,背后突然响起徐苑苑的声音,她说,晓琳,你怎么了?她们说········

徐苑苑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才说到一半时便听到了我刚才的那句话,于是她便停了下来。

周晓琳突然站了起来,说,没什么,我现在没事了,我们都进去吧。

周晓琳拉着我站了起来,随后三人一起来到里面;周晓琳还和徐苑苑聊着天,但我却一直没敢正眼去瞧徐苑苑一眼。

现在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了。

印象中自己看完的第一本书是《钢铁是怎么炼成的》,第二和第三本是《哈利波特》的前两部,但真正让我完全喜欢上阅读是因为网络小说。那些玄幻的、奇幻的、穿越的、修真的、现代的,等等各种类型的小说。初二时跟同学他们天天去书店租来看。上课看,下课看,放学后回家也看,可谓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初三时就好一点了,因为要靠高中了。我妈说,要是你还想继续跟少勤他们去打篮球,就得考上高中,不然工作后你哪有时间去打?我妈其实是不支持我打篮球的,荒废学业不说(其实我没什么学业可以荒废的,即使有,也不是篮球一个“人”的功劳,我迷上的东西太多了),还经常扭伤脚,然后打石膏,又得瘸一阵脚。搞到后来变成习惯性骨折,稍微踩到不平的地方就会又扭到。不过我妈这句话挺管用的,我一想到没能像少勤他们那样继续读书多孤单啊,难道要那么早就出去工作吗(我们这里提前辍学的人屡见不鲜,有的没读完九年义务教育,更多的人则没继续读高中)?

所以初三的时候稍微把注意力转到学业上去,而且书看得越多品味便会越高,想找一本能耐心看得下去的网络小说已经很难了,以前觉得好看的书此时也看不下去了。最后便又回去看一些名家写的书,相对来说质量是高了很多,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难再找到一开始看书的那种很迷人很梦幻很激动的感觉了,一方面是第一次接触时感觉总是比较好一点,另一方面是自己还是比较喜欢一些虚幻的、通俗一点的小说。

虽说后来很少看网络小说了,但我一直很庆幸能接触到它们,也很感谢那些让我体验到无穷乐趣的作者,当然,还有那个让我接触到这些书的那个同学。是所有的这一切,让我喜欢上看书的。我在看名著的时候,在看《哈利波特》的时候,虽说一样入迷,一样如痴如醉,但当时毕竟没有开始真正迷恋上阅读。

所以我觉得,无论网络小说会被世人、被后人给予怎样的评论,我都承认它的价值所在(包括商业价值),因为它毕竟让我、让很多人都喜欢上了阅读。

喜欢上阅读,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比无所事事、干些坏事强多了。

不过当我迷上看书后,大多数人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们觉得,除了教科书,看其他的书都是不务正业,这些人包括那些读书成绩也不怎么好的人——由此可以看出,我们的教育多么成功;即使很多人读了十几年书到最后一事无成,他们依旧忠心耿耿地支持这种教育制度;并始终认为自己虽然成绩很烂但那不是教育制度的错,而完全是自己没认真学习的缘故。当然,如果你真的要死磕到底我也可以跟你这么说:当然也不存在那种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都变得聪明的教育制度。

但应该可以做得比现在更好的。我们都应该努力做得更好的。

所以只要有这个理由在,我们就需要不停地批评它,不停地逼迫它,使它可以变得更好。

我一直很庆幸我的父母没有逼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以让我一直“不务正业”下去,但偶尔的唠叨也在所难免的。包括少勤他们,偶尔也说我“正经书”不多看几本,将来会后悔的。我的回答总是,我肯定是会后悔的,但不是后悔少看了几本教科书,而是后悔怎么不能早点接触到它们,怎么不多挤点时间去多看几本课外书。

而在众多反对声中,周晓琳是表现得最理直气壮、最无理好笑的。只不过她所不能免俗的是,她的第一句话跟别人也是相似的。

“不要整天都看这种无聊的东西,难道你不可以做一些其他的、更有意义的事吗?”周晓琳把手盖在我的书上。

那什么才是更有意义的事呢?我说。

例如,周晓琳对着我笑,陪我聊天。

我说,原来这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怎么我今天才发现?

周晓琳说,今天才知道也不算晚,我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我说,猪长,你太宽宏大量了。

周晓琳说,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我忍不住想笑,你说咱俩是谁跟谁呢?

周晓琳说,你说咱俩是谁跟谁呢?

我说,我哪知道,这话不是你先说的吗?

周晓琳说,是我先说的,怎么样?

我说,没怎么样,我就想问到时咱俩是谁跟谁?

周晓琳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跟徐苑苑的那种关系。

我说,我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了?

周晓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很多男生就喜欢她,你敢说你没有喜欢她。

我说,我没有。

周晓琳说,真的?

我说,煮的。

周晓琳说,好,那你敢说一句“我不喜欢徐苑苑”吗?

我说,有什么不敢?

周晓琳说,那你说啊。

我说,我为什么要说?

周晓琳说,切,不敢就不敢嘛,装什么装。

我说,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幼稚,为什么要特意说这句话呢。

周晓琳说,不敢就算了,我看你就是跟别人一样喜欢她。

我说,我没有喜欢她啊。

周晓琳说,没有喜欢谁?

我说,我没有喜欢徐苑苑啊。

周晓琳突然裂开嘴笑了起来,这让她的酒窝变得更加明显。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徐苑苑不会又在我身后吧?我赶紧转过头去,发现后面根本就没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周晓琳说,怎么?害怕她突然又出现在你后面?

我说,废话,你没事别跟我聊这些这么有意义的话行吗?上次她整整好几天不理我。搞得我都很不好意思。

周晓琳说,你不是说不喜欢她吗,干嘛那么在意她理不理你?

我说,可是我们也是好同学、好朋友啊,没事在她背后说这些有意思吗?

周晓琳说,那你还记得你那天说的话吗?要是我不理你了那你怎么办?

我瞪着眼看着周晓琳,没想到她这时也没有丝毫胆怯,也这么睁着眼睛看我。最后却是我败下阵来不敢看她。

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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