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上的DJ缓缓地燃到了五分之一时,我很缘分地被林荫道下右边公告栏里的一篇诗歌所吸引。
所谓诗歌,通俗点解释,就是往常看见,会很不屑地说:“嘁!无病呻吟!故弄玄虚。”那种用来装深度的文字。
可今天偏偏就造化弄人。
因为我今天在学校里感染了书香文气,所以我对文字开始敏感,
因为今天我很冲动,所以多看了几眼这篇文字。
再说简单点,我现在开始闷骚了。
这篇诗歌的内容就因为收视率需要所以被省略掉了,因为诗歌毕竟还是诗歌,无论怎么精彩绝伦,最多也是会出现在小学课本里,而不会出现在黄金八点档的电视剧中!
唯一幸存的我大概只记得“莎士比亚说:ToBeOrNotToBe那是个问题”之类的台词从飞轮海那几位小哥口中说出过!
这篇名为《困》的诗歌,把自己比喻成一只小鸟,学校就像是一个鸟笼,当你奋力挣脱飞进向往已久的社会后,才发现生活这片天空其实是个更大的鸟笼,无论你怎么用力飞!都无法逃脱这个无穷无尽的监狱。
哎!又是一个机制教育毒害的小孩…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我缓缓地读着这篇平时无论如何都读不下的诗歌,又吞了一口烟,刚吐出时,突然觉得烟雾弥漫的周围,烟的味道似有似无地变得浓郁。
为了确认,我再用力地吞一口,那种熟悉的味道则更清晰地缭绕在我的身旁。
轻轻地,淡淡的,却又让我心旷神怡……
我身子微微一震,手中的DJ险些落地。只见银色的月光与昏黄的路灯洒在林荫道上,在我影子的旁边,照出了另外一个修长影子。两个影子在灯光下重叠,相互依偎着。
很唯美的画面是吧?
很浪漫的地点是吧?
所以是该发生点什么是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迎来的,是那副动人的画卷。
“是你!”她第一次并不是在地铁站出现,所以我用的是感叹号。
“是你?”至于她为什么要用疑问号,我却不知道。
但!这两个语气不同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字,成为了我们俩的第一句对白,而且…不是在地铁站内。
只见她穿着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那套米色近乎于白色的连衣裙。脖子上围着浅咖色的围巾,昏黄色的路灯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透过连衣裙反射出淡淡荧光。
虽然今天她的服饰相同,但与第一次在地铁站相遇的不同的是,此夜的她站在古色古香的百年老校中,在地铁站里的那种文静里,今夜她琼鼻上的一副眼镜却又为她气质里添了点温儒。
我们沉默许久,一阵凉风拂过,带起她的裙摆…
即使是今天已是邂逅了她的第三十五天,第二十三次在地铁站看见她与“即将到站”同时出现,甚至只是在36个小时27分钟前才经历最近一次的相遇…
但是,请原谅我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浪漫的地点,因为她再次惊艳。
这种惊艳与小丫头或者馨姐的美丽带给我的震撼有所不同。
看着她,我并没有心脏加速,甚至会觉得熟悉自然,想去接近,想去触摸。
或许是那种与我的烟味道神似的关系吧,她的美丽,反而会让我觉得熟悉与亲近。
“早上好…”我鼓起勇气。
花了23个早晨的时间准备,今晚终于突破了逻辑上选草原精神上选海洋的心理障碍,说出了我应该说的对白。
“你好,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她似乎很紧张,微微地低下头,轻声说道。
“朋友今晚约我来看看圣诞的游园会,你呢?怎么也会在这里?”我故作轻松,想用语气催眠自己我们并不陌生。
只是,刚才的那一句在平安夜说的“早上好”早已揭穿了我的伪装…
她微微抬起头,没有答话,却伸出纤手指了指我身后公告栏里的诗歌:
“你在看这首诗吗?”
“是的。有问题吗?”
她似乎有点惊讶于我这个简单直接的答案,低头微微一笑:“不是的,只是我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
“那我该是怎么样?”
“嗯…”她低头想了想“至少不是一个拥有足够耐心,会去看诗歌的人。”
我被她这句话撩起了兴趣“怎么说?”
她想了想,抬起头看了我一秒钟然后移开眼球。
“因为,你总是会在地铁即将到站的时候出现,而不愿提早一分钟去等车,所以,你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说完又抬头看了我一秒,隔着镜片,我似乎看到了她眼中那似有似无的笑意。
“哈哈。”我笑了起来,自己的那么点小心思被她搓破,不禁有点脸红:“你不觉得我们在相遇后第852小时零29分钟后的第一次对话,说这样的对白很奇怪么?”
“呵…”她轻掩小嘴,终于笑了出来:“没想到你是一个挺细心的人。你的数学成绩应该不错吧。”
我笑完,伸出右手置于她身前:“余然,多余的余,然后的然,我知道我给你的第一感觉并不会是一个稳重的人。”
她看了看我,3秒后才伸出与右手与我的右手轻握。
正当她准备自我介绍时,我却抢掉了她的对白,因为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对不起,我高考数学只得了63分。”
“但是,我至少是个认真的人,你说对吗?小月同学。”
月听我喊出她的名字,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正好与我的眼神相对,彼此沉默许久,她才打破了沉默:
“你不仅认真,还很细心,而且很聪明。认识你我很高兴。”小月握住我的右手微微加力,让我亲切地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
我有点受宠若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别人如此称赞:“过奖,我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只是比你所想的坏那么点而已。”
小月被我的闷骚惹得扑哧一笑,灯光照耀下,显得是那么动人,就连明月此时也被她比得黯然失色。
只是…
我看着小月的笑容,神差鬼驰地冒出一句不该是第一次谈话该说的对白:
“小月,你以后要多点笑,对身体好。”
小月听我说完这句奇怪的对白,脸上的笑定格了下来,随之附上一丝落寞,抬起头看着我。
“你还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是吗?”
“可能是吧,我感觉你的笑容很生硬,应该很少笑……是吧?”
小月点点头,缓缓的吟起诗句中的一句:“这片虚浮的天空,即使微笑也是伪装,幸福不属于我,何必强颜欢笑…”
“小月,你想得太多了,幸福并没有你想像地那么复杂,只需用心去感受,你会发现开心就在你身边。”我不知不觉冒出这很不搭调的对白。
小月听我说完,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不相信吗?那我证明给你看,你闭上眼睛数三声。”我举起三个手指在小月眼前晃晃。
小月看着我,却没有按我所说闭上眼睛。
“放心吧!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不会在你闭上眼睛的时候偷偷亲你一下。”我看着小月的双眼,露出了一个自认无比善良的笑容。
小月应该是被我虔诚的样子逗得放松了警惕:“好吧。”说完闭上眼睛开始数数。
我赶忙从口袋掏出那用10张奖票换来的大大的棒棒糖。
然后在她数到“三”睁开眼睛的同时,把棒棒糖捧到小月的脸前:“圣诞快乐!送你礼物!。”我高呼一声,小月怔怔地看着我手上的棒棒糖,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缓缓伸出手接过我手上的糖果。
“我都说嘛!你笑起来很好看。”我看着小月的微笑,由衷地赞叹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交谈该说的对白吧,也许我会觉得你是一个轻浮的人哦!”小月抄袭了我刚才说过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你真的想太多了,我说过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被小月的微笑感染,心情更加舒畅:“况且,我们早在35天前已经见过面了。”
小月缓缓收起笑容,双手握紧我送她的棒棒糖,低下头说道:“是啊!但是,我还得谢谢你的圣诞礼物。”小月说完,脸上再次浮起能让我全身舒畅的微笑。
看在我们那么有缘分,并且很巧合此刻都是无所事事,所以小月陪着我,随意地走在校园里,不时为我介绍校园有历史的建筑。
小月说话很温柔,与馨姐的温柔不同,她的温柔更多是因为对于陌生人的羞涩与保留。与我并肩而行时,总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约30厘米。
小月是这间百年老校的高材生,今年读研即将毕业,正准备实习。而今晚出来的目的主要是想收回那篇属于她的诗歌《困》。
而我知道她名字的原因,则是因为文章最后的署名—月。
其实,我们这样的邂逅,挺唯美的。
当我们把校园逛了大半时,手机又叽哩呱啦地叫了起来,小丫头已经处理好社团那边的事情,找我回去分脏。
“那么我先走了。”我向小月挥挥手,正准备转身。
“等等…”小月叫住我:“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把我这篇诗歌看完的人…”
“哦?”没想到这篇诗歌的收视率真的如此之低,但如果让人知道这篇文字是我眼前这位美人写的话,铁定会比湖南卫视的《一起去看流星雨》收视率还要好。
小月似乎看出我的惊讶,微微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我送她的棒棒糖:“还有!再次谢谢你。这是我圣诞节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呵呵,不客气。能送你礼物是我的荣幸。”我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误打误撞,居然骗了个第一次。
“那么,明天见咯。”小月向我挥挥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我因为这个笑容呆滞了3秒,再花了2秒钟弄清楚明天还得上班坐地铁:
“恩。明天见!”我意犹未尽地再深吸一口小月身上那让我心旷神怡的味道,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