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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空闲中,猫猫开着QQ看别人聊天,新进的论坛管理群很热闹,大家在聊关于上班的一些网络经典句子。
有人发过来一句:“什么叫白领?今天发了薪水,交了房租、水电煤气费,买了油、米和泡面,摸摸口袋还剩下的钱,感叹一声:这月工资又白领了。”
猫猫觉得这句话真不是一般的中肯,自己就在天天做小白领,天天白领工资,天天一穷二白,日子过得跟那小葱拌豆腐似的。
“我每天起床照镜子——又苍桑了许多!辛辛苦苦每一天,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然后又忙碌,然后又照镜子,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工作中到底收获了什么?猫猫苦笑,别跟我说我收获了人际,离开过很多公司,却没有一个同事成了至亲好友。猫猫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适合混职场,某年待过的一家公司帮派之争很厉害,她曾亲眼目睹两位一起进公司的女同事没站对立场,被迫辞职。职场如战场,每走一步都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能不被步步为营的陷井套牢。
“如果太阳不出来了,我就不去上班了,如果出来了,我就继续睡觉。”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还是不发生什么事都不愿意去上班,猫猫觉得这就是她的写照嘛,要知道每天硬逼自己从床上起来有多难。晚上不愿意睡,早上不愿意起,特别是一到冬天,早上早起穿衣简直能要了她的命,当然猫猫妈是绝对不会放任她懒惰的。她在她房间的床头上,写字台上,大衣柜子里,门角落的沙发里,各放了一个闹铃,一到早晨六点半闹钟们就开始闹腾了,隔五分钟响一个隔五分钟响一个。不是能睡吗,不下来三趟把藏起来的闹铃一个个关掉就别想睡,当然,猫猫关完所有闹铃,基本上也就没困意了。
你说,换谁早起被反反复复折腾下床三四趟还能接着睡?反正猫猫是没办法再睡着了,她被猫猫妈这招整怕了,落下了心里阴影,所以现在搬出来没人管自由得没人管,让她终于觉得自己也主动与幸福打了个擦边球。
“每天早上起床都要看一遍”福布斯“富翁排行榜,如果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就去上班。”
很多人说八零后是眼高手低的一代,这观点特别以杜芳芳的男朋友宋承诺为代表,他出生于七零年代末,大了芳芳六七岁,算是抓住了七零后的小尾巴。芳芳说他背地里老是批评以芳芳和猫猫为代表的八零后们,眼睛从来都是只朝上看,从不低头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做一件事,一开始踌躇满志,雄心勃勃,真正做起来又不屑于过程的琐碎吃不了苦,最后的结果基本上都会无疾而终。
猫猫反驳,如果不抬头朝着更高的地方仰望,只肯屈就于做头埋头苦干的老黄牛,那么一辈子做到头也只能是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当然,这句也只能跟芳芳说说,宋承诺她不想看见他。
2
QQ上有人跟猫猫说话,“小猫眯,在不在啊。”猫猫看过去,是杜斯夫,“你的版块有广告。”
猫猫登陆论坛,看到很多广告贴,现在办证的牛皮癣广告都做到网络上来了,有迅猛扬头的趋势,但又无法从根本上杜绝。封杀始终是一个网站最最无奈,又无法从根部挖去毒瘤的举措。她操作,然后回过去:“删了。”
“嗯,很勤奋很尽职。昨天晚上几点到家的?一路安全吗?”
“要是不安全还能坐在这里吗?谢谢你的关心。”猫猫发过去一个微笑。
“说这话就疏远了,你都不要我送你。”他倒显得很哀怨,“看见论坛群公告了吗?”
猫猫立刻汗颜,她居然忘了进论坛群,忽然任务栏下方有信息提示,她点击,是个群邀请,吃猫的鱼直接拖她进了管理群。
点开对话框,里面有不少她认识的版主,在线的管理员有两位,一位是水月洞天,另一个就是杜斯夫。猫猫惊讶,那么吃猫的鱼又是哪个?她有点不安的打开杜斯夫的资料,呢称一栏赫然写着:吃猫的鱼。
猫猫愣了半天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个事实,原来跟她聊了数日的管理员竟然就是她见过的杜斯夫,原来某些年头,她曾深深为他的声音折服过的人就坐在她对面,原来她居然有个网友居然是A城的名人!
但幸杜斯夫并不认识罗猫猫,也不知道他们很偶然的见过面,这让猫猫有点心安。她看群公告,上面写着:根据公安部要求,全国实行版主实名制上网,需要把身份证号电话号码和真实姓名发给管理员。猫猫稍稍有点迟疑,这不就曝露了自己?
“你放心,信息绝对保密,不会泄露出去的,这是我的信息。”杜斯夫看出她的犹豫不决,主动把自己的身份证号,手机号真实姓名发过来。他本名也叫杜斯夫,年龄居然比她想象中年轻许多。猫猫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便把自己的资料整理好给他发过去,然后说了句:“我的电话形同虚设,常常不带在身边的。”
“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骚扰你,一般都是女孩子缠着我要电话的。你多心了。”
猫猫有点不好意思,别人没意思自己却多心了。“好,我记住你的号码了,下次我要在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时间打过去,看你能承受住不能?”并附带一个坏笑的表情。
杜斯福发过来一个得意的笑脸。“我一般一回家手机就关机,不知道我家座机的人根本找不到我。丫头啊,你个性有点硬,脑筋转得快,说过的很多话只是说说而己。”
“不快行吗?昨天我不是还被你忽悠了?那组数字……哈哈。”猫猫想起昨天晚上熬夜算出的规律,其实是很简单的公式嘛,只缘于她对数字的不敏感。
“你把那叫作忽悠?丫头,你这样说很伤我自尊。另外,你太好奇了,这样的女孩不可爱。”
猫猫撇撇嘴:“要我说出规律吗?”
“算了,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我跟很多女孩做过这个测试,她们都没有猜出来,也许是配合我自己把测试演完故意假装的。”
“不好意思,我有话就说的,不喜欢藏着掖着。让你很失望。”猫猫笑得很得意。
“错,你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其实我们只要睁一支眼闭一只就可以过得很开心。”
“好奇不是错,说明有敏锐的观察力,做事严谨。”
“你果真还真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呢?为什么有时候候看你博客会有点压抑的沮丧感。”
“呃,我哪个博客?”猫猫有种阵地被入侵的坏感觉。
“嗯,你的第一篇发在论坛里的小说被我百度了,然后顺藤摸瓜看到了你的博客。你的东西别说日记,就是写的小说也一篇比一篇晦涩啊。看起来挺阳光的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多伤感呢?”
“我是悲观主义者。”猫猫背后一阵一阵地发凉,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她有四个博客,两个常用的,两个闲置隐藏的。但她不希望熟人或者认识的人找到她,看来贴上去的东西出卖了她,自己还是大意了。
“嗯,这个等日后审查,读哲学吗?读叔本华还是读尼采?这两个都是悲观主义的典型代表,其中叔本华更是绝对的悲观主义者。两种悲观主义你倾向哪种?”杜斯夫问她。
“叔本华式的。比如我遇到有危险的感情会及早躲开,具有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呵呵,我与你相反,我喜欢尼采,喜欢积极阳光的女孩,她们给我新鲜的动力和感觉,让我保持快乐。怕危险或者说失恋而不去恋爱,你会少了很多碰到爱情的机会,如果这下刻是快乐的,那么下一刻死掉也不会婉惜,我们要珍惜当下。尼采还有一种积极的观点,就是可是活得糊涂一些。做像我们一样,不过份剖析生活,会距离简单世俗的快乐接近很多。”
“比如你吗?呵呵,看来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猫猫调侃他,他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表示默认。
“姑娘们都喜欢我,跟着我也能阳光起来,我愿意我也让你阳光起来。”
猫猫发过去一个鬼脸表示恐慌,然后问:“你身边的姑娘们有抽烟的吗?”
“怎么?你抽烟?没看出来啊。我以为你是那种表面文静内心平和的女孩,一般不会走较极端的路线。当然,我不会歧视抽烟的女孩,相反,比较欣赏。”杜斯夫发过来一个微笑,他居然仅凭文字跟几天的聊天猜出猫猫的性格。猫猫有点惊喜,毕竟聪明绝顶的人不多,但让她遇到了。
“我抽烟的,你看错了。”猫猫想要打乱他的自信,“你怎么看抽烟的女孩?”
“大部分是个性的女孩,抽烟的原因有很多吧。有些抽烟是因为叛逆,有些是因为时髦或刻意追求个性。还有一种是文艺性的女孩们,有自己的个性,读很多书,对人生有特殊的感悟和看法,需要找一个抒发自己的途径。相比,我欣赏后者。但又说来,每一个女孩的内心世界就是一个迷,猜透需要耗大量精力,比如,我就想猜透你想什么?”
“我的想法永远在变的,我自己都猜不透,你又怎么能猜透?你很聪明,聪明得让人害怕。”
“我要是太笨的那种人,你现在都不理我了。哈哈。”杜斯夫又问:“我怎么还是没办法把你和抽烟联系在一起?你猜我抽什么牌子的烟?”
“其实你看得很正确,我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人,确实不抽烟。”猫猫没办法常时间说假话,她装不了很久,“但我目前欣赏一个女孩。你也抽烟吗?”
“那个女孩抽烟?其实在A城抽烟的女孩并不多,在文艺界倒是很多抽烟的女青年,比如我的一些女文友。”杜斯夫倒是不介意人知道他的作家身份,“女孩漂亮吗?有机会介绍我认识认识?”
“不许挖我墙角!你抽什么牌子的?”
“医生七年前就不允许我抽烟了。”杜斯夫那边显示输入状态。“包括喝酒。可是人生少了这些乐趣还靠什么活下去?七年来,我照样抽烟喝酒享受人生。”
“哇,果真有不要命的主儿。”罗猫猫觉得他有点夸张了,“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不能抽烟呢?”
“猫猫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他叉开话题。
“这么快就在倚老卖老了吗?不像你的风格。”
“你可以叫我叔叔,虽然我的心态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一样阳光。”他也真不是一个谦虚的人。
“你在占我便宜。你只比我大几岁。”猫猫看过他的身份证号码,他的真实年龄要年轻很多。
“至少大你十岁,还敢说几岁?叫叔叔,快点。见面给你买棒棒糖。”
“切!”猫猫咬牙切齿。“你的医生还不让你干什么?泡妞吗?”
“不是,我七年前出了场车祸。”他忽然停下来,过了几分钟继续输入,“七年前我的事业正处于颠峰,突然来临的车祸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晕过去整整两天,等医生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时,我老婆我妈哭得跟泪人似的,她们一度以为我活不了,可是我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出院时医生跟我说我的命是捡回来的,要我远离烟酒,爱惜自己,好好对待第二次重生。从那天起我就决定洗心革面好好爱护我的家人,毕竟我是她们唯一的支撑。从此我决定收了心,不再奔波,好好的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我自己。我要活得很开心,要快乐,一切尊从我内心的声音,不给自己留遗憾。这么多年过来,名利上的东西少了很多,我的内心却充实了很多,现在,我很快乐,有爱我的姑娘们我更加快乐!”
猫猫有点惊讶,这也是很多年前从电台之声退居二线改为幕后的真实原因吗?猫猫心一软发过去一个笑脸,然后输入:“我们都要好好活嘛。你也适当收敛点,不然对不起第二次重生。”
“前段时间做心理测试,我的心理年龄才二十八岁。这点我很开心。”
“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四十岁了。早起的时候我能听到时间从我脸上“唰唰”过去的声音。我老了。”
“丫头,在我面前不能说‘老’这个字眼,我已经快要奔四了,可我觉得我依然很年轻,像我这么强大的心态你应该学习。”
“好,学习你抽烟喝酒泡小姑娘?”
“不,你要学习我的心态。怎么样?准备见我吗?叔叔有棒棒糖的,五毛钱的那种阿尔卑斯,见面送你一大只。”
“你瞧你小气的!如果见面,我还你一只棉花糖,小时候吃过的那种跟云彩一样的大棉花糖。看看,我送你的东西多大方。体积大,面积也大!我可比你大方多了。”
“好,丫头,说话不能不算话。我要约会去了。你的棉花糖我等着。”杜斯夫很得意地笑,然后挥手要下线。
猫猫愣了愣,她发现自己又中套了。
3
傍晚的咖啡厅灯光昏暗,一幅巨型油画立在咖啡厅的正前方。客人不多,环境很安静。
猫猫坐在和芳芳常常坐的位置上等芳芳来,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在看。
“我来晚了。”杜芳芳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下午临下班主任有事儿找,所以来晚了。”猫猫看了她一眼,芳芳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和咖啡色的短裙,标准的上班族服装。
“哎哟,最近工作好累啊。”芳芳把手提包往沙发边上一扔,靠在沙发后背上伸了个懒腰。
“说吧,匆匆忙忙打电话说要见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猫猫放下杂志,直视着杜芳芳,她在下班时接到芳芳的电话说有要紧事儿要说,害她匆匆忙忙赶到,她却又打电话说要晚到。
“嗯,先让我润润嗓。”芳芳端起面前的蓝山咖啡喝了一口。
“到底什么事十万火急的?”猫猫又问了一遍。
“猫猫,我要走了。”
“走?你要上哪?”猫猫心不在焉地端起咖啡喝。
“K城,宋承诺的老家。我们准备一起去那里发展。我过几天会打辞职报告,宋承诺大概明天就会离职。”
“你开什么玩笑?”猫猫说完便被咖啡呛得声泪俱下。她咳嗽了好一会,芳芳帮她递纸巾,她推开,急急地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天晚上下的决定,我想好了,于其我和承诺不咸不淡地在A城混日子,不如索性拼一回,换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折腾出点什么。决心是我下的,并说服了承诺,他总是顾略太多。”
“为什么?”猫猫瞪大了双眼,表示不能理解。
“在A城靠我们两个人的能力买套房子简直就是天方夜潭,但是他要去了K城薪水上绝对要比现在高出好多,将来也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还有一点,那里是他老家离他父母近,家里多少能帮衬着一些。其实我也希望换个环境看看还有多少职业适合我,电视台不是那么好混的。”
猫猫难以致信:“你妈妈同意吗?你确定宋承诺能在A城找到工作吗?”
“昨天晚上在电话里我说服了我妈,她同意我出去闯闯。你也知道,我在遇到宋承诺之前见过的那些人大部分是本地的纨绔子弟,一个个没什么能力眼睛却一个个放到天上去,靠着家里有俩个钱到处沾花惹草。承诺虽然没有身世背景,他给我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这点上面我妈还是能理解的。
你记得上次宋承诺去出差吗?在K城承诺遇到一家大型设计公司,要挖他过去,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不应该错过。承诺因为我在这里很犹豫不定,我需要我来下个决心让他安心去发展自己。猫猫,你不觉得一个女人,上班上到死,也还是给自己找一个温暖的归宿吗?”
“我觉得太冒险,芳芳,为了他放弃你自己的工作我还是不太能接受。”猫猫觉得为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怎么看怎么不像当代新女性会做的事。现代人都精打细算,滴水不漏地策划情感,策划婚姻,芳芳全盘拖出过于冒险。
“现在承诺对我好,他有一分钱也要分成掰成两份分我一份,这样我还有什么要求?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也需要我大刀阔斧地为我们的感情劈除一些杂草。所以我告诉他,我决定跟他一条道走到底,我唯一要求的是他能一直这样对我下去。至于你说冒险,承诺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本质里他是好人,即使将来真的背叛我,相信他也不会做到恩断义绝”
猫猫不再说话,她还是觉着不安,芳芳这么突然的决定让她当场懵掉。
其实对于宋承诺,猫猫也不是完全否认。宋承诺是个老实人,性格稳重,工作努力,不好高骛远,为人随和,不是那种油嘴滑舌让人看着觉得不放心的人。虽然他现在要房没房,要钱没钱,但有能力,只要好好的发展将来肯定还是大有作为的。按现在流行的说法他是个标准的牛奋男,勤勤恳恳工作,不刻意追求名利,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结婚对象安安份份地过日子。
他出身农门,家里兄弟姐妹多,就他一个人读了大学,并靠自己的努力找到在A市规划局的一份工作,也算个优秀的青年。猫猫讨厌他是因为他偶尔会蹦出两句让人听到当场噎死的话。
刚开始他追求芳芳时,猫猫见了几次也觉得人还不错,等到认识的时间久了,猫猫发现宋承诺当着她的面说话越来越让她震惊了。有一次猫猫在他们住的地方看歌手电视大赛,宋承诺看到高兴,随口讲了句脏话。让猫猫当场晕掉,当即反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宋承诺挑挑眉,对于猫猫的指责不以为然。后来几次一起出去玩,他依然会在玩得尽兴脱口而出暴点粗口。一来二去,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猫猫提意见了,芳芳也不以为然,觉得那是粗枝大叶,猫猫不能接受她的看法,她认为这是个人素质问题,芳芳的宽容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由于是芳芳的男朋友,她也不好指责太多。宋承诺倒是恼恨起来,他认为猫猫鸡蛋里挑骨头,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后来猫猫去看芳芳时他摔锅摔碗给过几次冷脸,让猫猫翻脸离开,铁了心要与他水火不相容到底。芳芳劝了几次,两个人性格都足够倔强,谁也不肯先低下头。
“男人都是善变的,我还是担心……”
“这几天我又想了想,其实当房奴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生活质量要大打折扣,但两个人一起奋斗才更有意义嘛。我要像《奋斗》中的夏琳看齐。”芳芳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看到芳芳一脸的幸福,猫猫宁愿相信芳芳是中了宋承诺的的蛊。这种蛊让人心甘情愿,也让人嫉妒得两眼冒火:“如果你想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只要你觉得幸福。”
芳芳站起来要给猫猫一个拥抱。
“可是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猫猫放开芳芳,长长地叹一口气。
“K城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们有了钱,想把房子买到哪就买到哪,想住哪个城市就住哪个城市。”芳芳安慰她。
猫猫动了几次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说:“这是一场赌注,也许会双赢,也许会一无所有。现在多想想,不要给将来后悔的机会。”
“你太悲观了,如果错了不大了重头再来。”芳芳笑起来,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下得赌注?两年半以前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以后她就开始忙着找合适的人结婚。相亲,联谊,参加各种聚会拓展自己的社交圈,以找工作的严谨来对待恋爱。直到一年前被同事介绍给宋承诺。刚开始她也觉得承诺条件不是太好,没钱也没房,家还在遥远的K城农村,所以犹犹豫豫了很久。宋承诺并不妥协,每天接送约会送花送礼物雷打不动,全办公室都知道小杜有这么一个虔诚的追求者,让芳芳觉得自己再不接受会成为公认的铁石心肠。
摆正心态后发现其实宋承诺人品还可以,职业在A城也算得上中上层,只是靠工薪买房结婚是件遥遥无期的事,但是,芳芳家里条件也不太好,宋承诺对芳芳家从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进家里总是抢着帮父母做饭,修理电器,打扫卫生,给人可以依赖的感觉。一桩婚姻的稳定在于两个家庭是否旗鼓相当才能决定稳定的程度。不给别人提太多要求,这样才能不被人要求更多事情。芳芳客观地分析两个家庭及两个人的磨合指数,觉得宋承诺与自己还是很合适的,而且她有信心帮助承诺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我目前对承诺很有信心,像你上次说过的,他就是头老黄牛,埋头做事,为人忠厚,到时候先背叛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老黄牛?你莫不是要夸他是牛奋男?”猫猫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在网上看到关于“牛奋男”的百科介绍。
“牛奋男没什么不好。要嫁还是嫁牛奋男,安全又可靠。哈哈。”芳芳说完自己先笑得花枝乱颤。猫猫却笑不出来,她叹了长长气:“如果你开心,去哪里我都支持你。”
“亲爱的,你要支持我,不然我也没有勇气走下去。”芳芳脸色变得凝重。“如果不出意外,我这一个月内会离开A城,临走时我会通知你。”
“嗯,我去送你。”猫猫用笃定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带给她勇气。
芳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傍晚七点了:“按说今天应该一起吃个饭,可是承诺明天要走,我们今天晚上回我家吃饭。就不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没事回家看看阿姨。”
“嗯。”猫猫和芳芳一起走出咖啡馆大厅。外面的马路上正值下班高峰期,人海车流拥挤不堪堪。前面金色的夕阳正把最后的余辉洒向这匆忙城市便悄悄离去。远远的慢车道上,骑着芳芳的粉红色电动车的宋承诺朝这里驶来。
4
穿格子衬衣的宋承诺书卷气很浓,戴着一幅黑边小眼镜,皮肤略显苍白,1米75的个头,身板儿显得很瘦。芳芳说他也是个游戏迷,两个人玩一台电脑,常常是需要轮班倒的,比如,一个玩前半夜,一个玩后半夜,猫猫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怎么越看越像玩过家家?宋承诺看见她们便停下来并冲猫猫笑了笑,猫猫勉强地扯动嘴角算是回应。
芳芳坐在电动车后面,抱住宋承诺然后冲猫猫摆手,宋承诺也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开钥匙走人。
猫猫目送他们渐渐消失在人流车海里,忽然伤感无比,到底是谁把她最好的朋友带走,谁又不断从她寡淡的人生里掳夺她越来越少的快乐?捡了块干净的地方,猫猫抱着自己的包坐在咖啡馆门口的石阶上发呆,天气越来越晚,她却不想回家,无边的离愁别绪把她包裹得密不透风。其实她能理解芳芳,自小就显得比同龄女孩都要成熟的芳芳独立要能干,生活有条不紊,一直是很多同学中的榜样。猫猫想想自己,生活混乱无序,很多时候她不清楚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自己的另一半又在哪里?看书上说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如果她一辈子找不到呢?让她这样一辈子一个人过下去吗?她不寒而慄。
宋承诺说现代的八零后们手高眼手低,猫猫觉得自己是这个词汇的形象代言人。可是谁又能告诉她人生应该怎么选择?脚踏实地与好高骛远是对立的,可是目光高远与鼠目寸光又是对立的,这中间没有一个严格的界线。有时候一步一步拼命努力并非就能一定得到想要的东西。
她想到陈远清,随即发过去短信约他一起吃晚饭,陈远清回过来短信说在打魔兽,让她等半个小时。猫猫有点沮丧,但好过她回家煮泡面
几分钟后莉莉周打来电话:“猫猫吗?你约陈远清吃饭?别去了回来吧。家里有现成的东西可以自己做。我们正在连合闯关呢,没时间陪你了。”
猫猫挂了电话,有点生气,游戏那么重要吗?陈远清又打过来电话:“不好意思,猫猫,我,大头,莉莉周和一些其他同学在联合攻关。我说半个小时后结束,他们不让我走。莉莉周就打过来电话了。”
“好,你们忙。”莉莉周讪讪地挂了电话。每个人都好像忙忙碌碌的,除了她自己。眼下能做的只有回家这一件事。想要不当宅女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到家里,莉莉周给她开门后就急急地回卧室,猫猫去厨房,炤台上有大米,冰箱里有莉莉买回来的一些瘦肉和青菜,可惜猫猫不会做菜,因为她做的菜大部分会烧焦。
“猫猫,你自己看着做点什么吧。”莉莉周在自己的房间里冲她喊。
“喝粥好不好?可是我不会炒菜啊!”猫猫告诉她。
“你不会炒菜?那你平时怎么吃饭啊?”莉莉周显得很惊讶。
“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只吃泡面的。”猫猫有点心虚,声音放小,煮泡面是她最拿手的,虽然大部分人并不承认这项手艺,在所有人眼里,做一手好菜跟会煮好方便面是没有关系的。
“你熬粥,我做菜,你等我二十分钟。”莉莉周准备速战速决。
猫猫等不到她,自己洗了土豆,准备切丝。新买的切菜刀刀刃很利,泛着清冷的光,剥了皮的土豆很滑,猫猫下刀土豆一滑,刚好落在猫猫食指上,鲜红的血沽沽地流出来。猫猫呆呆愣愣地看着血流不止,过了很久才想起来把血痕斑斑的手指在水管下冲洗,鲜红的颜色滴落在白瓷砖上让人触目惊心。恰巧准备上卫生间的莉莉周看到这一幕大叫起来,她快速把猫猫从水管边拉过来,然后打破一个鸡蛋,找来一块白纱布裹些蛋白帮她封住伤口。幸好伤口不深,冲了冲水失去一些血液,手指显得很苍白。莉莉周有点生气:“你可真笨!不会切就不要切嘛,切到手了也不能放水管里冲啊!你想学割脉自杀啊。”
猫猫望着莉莉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忽然想大哭一场。
5
猫猫切菜切伤手指这件事在陈远清的游戏圈的朋友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作为对陈远清高中女同学十二分的关心纷纷嘱咐陈清远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去问候。所以切伤手的第二天傍晚,陈远清就提着一篮水果站在猫猫和莉莉周租住的房子里。
莉莉周一手拿着镜子一手给自己的短发做造型,她刚下班回来马上就要接着去约会。看到傻立在一边的陈远清她笑得眼都眯成了缝,于是调侃他:“陈远清,你的发型怎么那么怪?”陈远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有点稍微长的头发。
“买了苹果?去厨房洗一个吧。”莉莉周手没离开镜子,却斜着眼指挥陈远清。陈远清洗了几个,递给她一个,然后悄悄放在茶几上一个。正在沙发里看电影的猫猫抱着笔记本电脑正入神,根本顾不上理睬陈远清。
莉莉周觉得陈远清有点拘谨,本想开他几句玩笑,后来觉得还是不做坏人了。她握着苹果张口就咬下去,丝毫不介意把自己刚涂的口红蹭掉,然后换上黑色小高跟鞋准备出门。
“猫猫就拜托你了,要照顾好她。再见。”她说完就挎着黑色漆皮小包下楼去了。室内只剩下手脚无处安放的陈远清和盯着电影出神的罗猫猫。
“怎么了?听说心情不好?”陈远清坐在猫猫旁边,把刚刚放在电脑边的苹果递给她。
“谁说的?莉莉周?她是不是跟你说我自杀?”猫猫把视线从电影那抽过来转身质问陈远清。她就知道,昨天切伤手,莉莉周后来躲在自己房间打电话,隐隐约约的声音里有些字眼提到心情不好,自杀之类的危言耸听的话。她当时怀疑就是在说自己。
“嗯,反正她说你心情不好,不然不会痴痴呆呆地发愣最后切到手。”陈远清避重就轻。
“我是不小心。她肯定说我要自杀,天啊,我没事儿也要让她说成天大的事!不然,你也不会赶来的,还提了东西,看望病人?”
“我是好心来看你!你最近火气挺大嘛,还说没事?鬼都不信。”
“你是鬼?”猫猫忽然笑起来,电脑里她正在看一部喜剧鬼片。“你几时变鬼了,我可是人。”
陈远清哭笑不得,没两句话又开始贫了,这哪像有事儿想不开的样儿?要说罗猫猫会自杀,打死他也不相信。
“吃饭去吧,我请你吃小火锅。”
“不想去,我电影还没看完。”猫猫接着看自己的电影。
“难道你不吃饭吗?你都瘦成排骨精了。”陈远清看了猫猫一眼,惹来她怒目相对,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陈远清一定会被猫猫的眼神千刀万剜凌迟处死。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瘦怎么了,这叫骨感,人家想瘦还不能呢。”猫猫吼完,然后眼珠一转,“我们去吃烧烤好不好?你叫你朋友我不介意。你们喝点小啤酒啊然后给我留点。”
“你还想喝酒?想喝就说一声,我帮你买,咱们一起喝。你说毕业后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一起喝过酒?”
“是啊。我去换鞋子,你等我。”猫猫动作麻利地关了电脑,然后下沙发找鞋子。
十分钟后,陈远清和罗猫猫坐幸福街边的一个大排档上吃小火锅。香香的鱼丸火辣辣的味道。陈远清叫了一瓶啤酒,猫猫当仁不让地豪饮一杯,喝完大叹一声:“舒服啊。”然后瞄着陈远清心思浮动:“远清,我觉得我切伤手这事儿算起来还挺值,还能混一顿火锅吃,还有酒……”
陈远清汗颜,想什么呢!他问:“那你下次还接着切伤手吧,我还接着请你搓一顿饭!”
“切!”猫猫咬牙切齿地扭过头不理他。夏天的夜晚很凉爽,大排档摊上生意很好,三三两两的人在吃着各种美食,氤氲着各种饭香让人感觉到暄嚣极了,一轮接近满圆的月亮独挂在深蓝色的天空。
“芳芳要走了。”猫猫低低地叹一声,陈远清没听清楚反问几句:“你说什么?”
“杜芳芳要去K城了,也许以后就不回来了。”猫猫仰面靠在塑胶椅背上一脸伤感。陈远清终于明白她伤感的原因了,高中同学三年,他怎么可能不清楚猫猫和杜芳芳的关系。那种感情已经不能单纯用形影不离来表示了,基本上就像两块铁浇筑成的一块钢筋,坚不可分。
陈远清和芳芳关系一般,他只知道芳芳是同学里比较有出息的女生,大学毕业后顺利找到工作,而且单位极好,让周围同学羡慕不己。感情生活据说也一帆风顺,不过,这些传闻大部分来自猫猫的转述,真实性他从不怀疑。照理说杜芳芳应该水到渠成,顺利结婚,怎么又要突然离开呢?
“我就知道,她那个男朋友早晚会把她带走的。”猫猫忿忿不平地喝一口啤酒。
“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犯得着拿自己的手指来折腾自己吗?”陈远清管不着杜芳芳怎么样,只是眼前有点自虐的罗猫猫让他心疼。
“我没,我真不故意的。你怎么样才能相信呢?”猫猫托起腮,喝了少许酒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浅浅的红润。
陈远清看着她没有说话,罗猫猫很瘦,因为作息不正常所以让人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原本不算高的个头因瘦而显得腿长胳膊长,白晳的皮肤上面微微有两个裸露的浅色雀斑。稍稍皱起的浅褐色眉毛下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又饱含心事。陈远清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
“唉——”猫猫长吁短叹。
“我信你还不成?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了。别憋在心里,知道你心里承受不住事。别给自己心理制造负担。”陈远清觉得自己还是相当了解她的,希望能开导她,话语里全是徇徇善诱的温婉。猫猫心底里并不领情,可是也谈不上反感。不管陈远清说什么,她就是没有对他讲自己内心秘密的***,当然,她把关于芳芳近况的事情也当成了仅仅自己可以守的秘密。
夜风微凉,猫猫有点体力不支,眼前独自喝酒的陈远清离她好近恍惚间又离得很远。她知道她伸手并得不到她想要的温暖。这些都让她感觉到悲哀,其实在泰戈尔的诗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里应该还有一种距离是:即使你站在我对面,我的心却依然离你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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