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2月4日晴
昨晚写得手发凉,都不大灵活了,搁笔已是十一点二十,比前一天晚上早一点。
给兰兰发了条短信:
无故袭来的相思一肚,春愁好像柳叶轻拂。
白昼在苍烟里落幕,天空静如当初。
微凉夜色丝丝变浓,星光下吹起断代的风。
地上描出的浮皱,却是月亮的倦容。
今天早上她发回来,说我会借景抒情,写得越来越好,也可以给除她以外的更多人欣赏了。隔了好几天重新找回从前的温馨感觉,我有点手足无措,或许也多了些欣喜。昨晚睡得迟了点,今天起来眼睛有些疼,睁不开。告诉兰兰,她说帮我吹吹,这让我想起昨晚写得手冰凉,发短信让霞儿给我暖暖,她跟我说笑,问要不要亲一个,我记得以前常恳求她也疼我一下,她总是避让。现在她这样却让我有些微惶恐,不过她说想我我觉得这倒是挺可信,然而如何面对她的感情我很迷惑。兰兰又说我嘴甜,我说我好想她,她说我身边又不是美女如云,不想她想谁,我一阵默然。还好,兰兰适时地夸了我一下,她说:“你确实比我遇到的其他男生心细,我越想越觉得你做事很有步骤,很难得,我很欣赏很喜欢。”这对我很有效用,以前我就说她类似这样的夸赞总是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今天也是陆霞妈妈的生日,本来我想用电话点首歌送过去,找了半天没合适的也就罢了。
我该记记整整一个月之前的事情,我知道我不会忘。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要说清楚,这就牵出我二十岁生日时的悲欢。
乙酉年十二月十七号,阴历十一月十七日,我的生日。我觉得是十九岁生日,可是老姐他们都说我二十岁了。很巧,我阳历的生日是十二月十八号,所以这一年我可以过两天的生日,而且这两天相连。也许真是冥冥中注定,那两天发生的事跟小说中的一样。
十七号,周六,早上我就跑到新图书馆阅览室看书,可是我的心思并不在书上,之前我已经告诉过兰兰我的生日,她应该记得。大姐、老姐先后发来短信祝贺,然而我还在苦苦等待的人没一点消息。我忍不住给兰兰发了几条短信,没反应,打她手机,关机,我很是扫兴。
中午索性没吃饭,一直待在图书馆,也不知饿不饿。到了下午,我觉得很饿,于是收拾了下,回宿舍吃了碗泡面。我心里仍是留着希望,说不定晚上可以约兰兰出来一块吃点东西呢,她还是没什么回音。我也不想闲着,溜去上网,哥哥(按道理应该叫大姐夫)打来电话,祝我生日快乐,我心里闪过一丝的失落。回到宿舍是十点多了,兰兰发来短信,说要找我,有信给我。我喜出望外,但总觉得不大对劲。在旧食堂南边的路上遇到她,她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看了下,上面只写了我的名字。她笑了,可我看得出来她笑得并不自然。我说能不能陪我到外面买点东西,我一天没吃什么了。她也没反对,只是似乎有点不乐意。我不管,直往街上走,她一路跟着不说话,到了那边,还好,最后一个肉夹馍被我买到了。拿着吃,可嘴里总没有味道。我说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她说好,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着不发作。在经管院逸夫楼前面的方形花园边上我们坐了会,直到我吃完。她一直没说话,我说今天是我生日,她没什么反应,我说:“我一天等着你,想你能陪我吃点东西。”她还是沉默。我的眼泪终于轻轻落了下来,夜晚的凉风吹得我发颤。
我不想再这么无聊地坐下去,我说我们回去好了,像来时一样,她跟在我后面,一言不发。走到学校苏果超市前面的石桥,她说不用送了,一下跑开。我站在桥上,冷风从地底下向上刮,我的心凉凉的。拿着她给我的信,坐到桥边的台阶上,拆开是折好的信纸,还有一包叠好的纸团,一天的不开心让我心生不祥的预感。先打开那纸团,是我送她的手机挂链,本来我想莫非是意外的惊喜,忐忑不安之后看到的竟是这一番情景。我基本猜到了信上的内容,挂链是我们第二次一块逛夫子庙时我买来送她的,还亲自帮她串在手机上。现在她包好了递回来,我隐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她的信写在一张白纸上,没有称谓,没有日期,没有署名:
想来想去,我选择用这种方式跟你交流,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实在再想不出别的方法,我希望这封信能把我想对你说的表达清楚。
其实早就想把压抑在心中的话跟你说说,但一直以来我没有勇气,也觉得我没有资格知道太多,问太多。所以对那些本来我想选择逃避,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想着快快乐乐在一起。也真的怕说出那些之后,我们之间会画上句号。但昨天晚上,无意之中,我知道了好多,那些话一字一句敲在我心坎上,敲痛了我,也敲醒了我。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傻,怎么失去自我已到这种地步,我恨自己,骂自己,讨厌自己,但更多的感觉还是希望自己还是自己,不要那么龌龊(最近常说,现在形容自己好恰当)。
说实话本来我觉得你对陆霞与我对他一样,当面前站着一个喜欢的人,就会放下以前。不管曾经是多么认真过,不管那段感情曾是多么地苦心经营过。但直到昨晚我发现我错了,也直到昨晚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地在乎这些,就像在乎你一样。我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小气,这么无法忍受。或许我本来就很小气,只是自己在逃避,当我去面对这些时,我希望你和我一样也去认真一下,要不我会觉得你很残忍,你同时伤着两个人。还记得从你嘴里蹦出过四个字“尽量避免”,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我想告诉你,我是一个受不起这种打击的人,我宁愿放弃也不要让自己受伤害。我觉得我要退出,你还是够忙的,还有我叫不出名字的顾什么。天哪,我不要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不知道这些就算了,一旦知道,我的第一反应是放弃,今天想了一天,还是相信我的第一感觉。
我把你送的手机挂链还给你,希望你收好,想好你到底要送谁,不要空间上和谁比较近就送出去了!
最后,我想说:生日快乐,不论将来怎样,我永远祝福你。
看完信,我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路边还会不时走过几个人,或许他们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而我也顾不上这些了。心里的不快、愤懑以及悲伤与无奈一起涌上来,我觉得好冷,浑身发抖,也觉得世界都是冷的。我稍冷静了下,走到桥上,对着桥下的流水拨通霞儿的电话,好半天不说话,我在哭,霞儿听得出来,她一直在安慰我,我说:“我好想你。”然后挂了电话。我在选择回宿舍还是就这么在外面待一夜,我知道这件事的缘起,从兰兰的信里我已经猜到是谁挑起的事端。昨晚在宿舍里隐约听到汪汪说刘苏在外头打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电话,我知道刘苏一直想追求兰兰,原来如此。大概是我不经意间开玩笑的话就这样传到了兰兰那里,我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我不能被他们小瞧了。
第二天我仍是到图书馆看书,中午还是写了回信,本来我不准备辩驳,因为这实在不值得我去伤神,但还是要为自己说两句话,我不能任人欺负。我想做成的事,谁都不要拦我。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我让兰兰来拿信,她在图书馆门口等我,见到我她还是笑盈盈的,我知道她心里也不舒服。我绷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她也冷冷地对着我,那些烦人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清楚,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递信给她,让她自己去看。我抬脚走人,风还是那么凉。
吃了一碗热面,其实基本没吃,只喝了些汤,实在没有胃口。回到宿舍,兰兰发来短信,说她看完了,想找我,我也想说个清楚,不然真是郁闷。我们约在体育馆前面的操场见面,她看到我,开始不怎么说话,沿跑道走了好几圈,才说到正事。我向她解释,她问我那些是不是都是事实,我说不完全是。我告诉她这两天跟宿舍里的几个家伙关系有点紧张,闹了点矛盾,这倒是事实。我没说细节,只说当初没有离开留在233班是因为觉得他们挺不错,也相处了些日子不想挪地方,没料到他们竟是这样对我。兰兰问我是不是后悔了,我说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她说我只是不承认罢了,我没有多说。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不道德,我就这样告诉兰兰。对于刘苏向她“举报”我的种种举动,我也只会这样评价。在操场绕了好半天,终于把事情解决了。确实够呛的,兰兰看出我很真诚,说:“要不我们跳过这一段不记着只当没发生过好吗?”我说太难了,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我说我二十岁生日上发生的事我怎么忘得了,昨天我饿了一天只为了跟她吃点东西,没想到竟是那样的结果。兰兰她听别人说话就那么相信,却不考虑我的感受,实在叫我难过。兰兰看着我哭,也是方寸大乱,拉着我的手,看我的眼神都有些焦急和不安,她忙着向我道歉。我不忍心她这样,我确认我喜欢她,每次她惹我不开心我总是暗示自己不要放弃,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样的话我也对她说过。我说虽然很难,但不是不可能,慢慢来吧,我这是在哄她,总得有个台阶下。我看有人在不远处踢球,拉着她走过去看,她的手有点凉,我帮她暖着,她眼里写着高兴。我缠着她让她对我说“生日快乐”,因为生日还没过完,总要补上的。一场风雨总算落幕,悲欢总不分开很久,我这是何苦?
经历了生日风波,我和兰兰的关系稍比以前好些,然而那一次的事情也许只是个前奏,更大的风雨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