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绵匆匆的赶到北京,怕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闪失。在机场看到林慕月,穿戴整洁,只是脸色蜡黄,微微涂过的淡妆也掩饰不了脸上的倦意。陈清绵有些心疼,一把拉过女儿的手,对这女儿微笑,无声的传递着力量。
“妈妈,我没事”,林慕月拍了拍陈清绵的手,笑了笑,“事情到了现在,谁都可以垮掉,唯独我不可以”。
一个人的是否忍耐和坚强,在危难的时候显露出来,也只有那个人处在那样的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否则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可以承受的重量。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林慕月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眼睛总是沉沉的望着车窗外,陈清绵想告诉女儿,难过就要哭出来,可是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所以也转过头,只是拉着女儿的手,什么都没有说。这个时候唯有咬牙挺住,在生活的任何一个关隘前,去做永远比去哭泣重要的多。
计程车经过那家珠宝店,前些天,魏叙然还和她说,要去选戒指的那家店。
“我们去“悠悠蓝”吧,那家店铺不错,据说老板娘还是个大美女”,魏叙然指着电脑上搜索的一堆首饰店说道,“看这里有网友的评价”。
“我也听我们同事说过,我老觉着这个名字不像是珠宝店的,倒像是咖啡馆的名字”,林慕月舔着甜甜的冰淇淋,头靠在魏叙然的肩窝,乐呵呵笑着,“你说呢?要不要吃一口?”
“你没有看下面网友的介绍吗?是很有情调的一家店”,魏叙然盯着电脑,咬了一口冰淇淋,“有空我们看看去?还就在附近”。
林慕月嘴角翘起,微笑还来不及绽放,就在嘴角消失。这个时候总是笑不起来,魏叙然在监狱中,虽然是朝她微笑,好像心态很好,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那是嘴角强扯起微笑,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不过是短短的几天,生活却已经沧海桑田,明明说好要选戒指订婚车然后做美丽的新娘的,新郎怎么一下子到了牢狱,这比小说还跌宕起伏的情节,林慕月有些不适应。
平淡安稳的生活总是得来不易,但是幸福总是要努力争取的。
“这个时候,谁都可以垮掉,偏偏我不可以”,林慕月握紧了陈清绵的手,心里默默的给自己鼓励,扭过头对妈妈微笑,眼角有一滴眼泪划过,陈清绵伸手帮她擦掉,搂过女儿,什么都没有却胜过千言万语。
洛西也听艾风说了这件事情,只是自己身在温哥华,鞭长莫及,心里很着急,边打越洋电话过来。
电话那段,洛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握着话筒叹气。尽管不知道情况是怎么的,可是表姐的性格却是从小熟知的,这件事恐怕只会是凶多吉少,事到如今,虽然安慰的话听起来那么无力,但还是要说,“慕月,宽宽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用担心我的”,林慕月笑笑,有些无奈,这个时候,似乎所有的人都把林慕月当成了受害者,她有些不适应,感情上的事情,总是愿打愿挨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在自己的心中,感情始终是最高贵的,所以不需要任何同情,也不向要那么多的关注。
“慕月”,洛西鼓了鼓勇气说道,“如果不合适,就分开吧”。
“嗯?”,林慕月有些不明其意。
“我是说,如果连老天爷都不要你们在一起,就分开吧,感情还得相信缘分”,洛西解释道,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这种情况,需要的是给朋友打气安慰,不该给朋友拆台,可是毕竟心中还是不忍林慕月受苦。
“或许是我们曲曲折折一定要在一起呢”,林慕月有些时候总是出人意料的倔强,认准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典型的一条路走到黑。
林慕月的话像是在意料之中,洛西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感情不是过家家,没有假如,现实从来不管你想不想要,总是会最出人意料的残酷,没来温哥华的时候,我就像你一样,也觉着我和薛舟会天长地久在纠缠一起呢?可是命运总是残酷的”,洛西突然戛然而止,“不说了,上辈人犯下的错,我们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你跟薛舟到底是怎么回事?”,洛西从来都没有主动讲起过,林慕月突然多了一份好奇,或许因为身处苦难中,总是需要另一个不幸来平衡内心,没有恶意,只是关心和好奇。
“他是我的哥哥”,洛西轻轻的一句话,短短的六个字,林慕月陡然一惊,“什么?”
“他是我哥哥”,电话那段的声音幽幽的,林慕月仿佛听到了啜泣的声音,真相还得太突然,林慕月突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或许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自己还有爱的权利。
“不说这个了”,洛西声音里有些悲凉,顿了一会,电话那端又响起,“慕月,有些感情总是有缘无份的,人总是拗不过命运,所以千万不要较劲,知道吗?要爱总是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总不能够遍体鳞伤,还孤身一人吧”,洛西说着笑了笑,总要有所得啊!”
洛西去到温哥华的这将近两个月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性格变得有些深沉,少了以前的许多俏皮。或许只是在薛舟这一个问题上,波折大过幸福,所以每每提起,总是黯然神伤,每一个人都有这样一段过往吧,而她最后的话听起来又有许多道理,但是总是要先试试,才知道究竟是不是有缘无份啊!
张明起从c大的学生那里听说了魏叙然的事情,心里一下子很乱很担心。女人总是一个脆弱的动物,报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便是拔起剑直刺她深爱的男人的心窝,这最简洁,却也直刺女人的最痛处,女人,除非遇对了人,否则轻易总是爱不得的,一旦爱起来,便是奋不顾身,爱人甚于爱自己,就像是一座失火了房子,总是会热情四溢,却也每每伤害了自己。
张明起约林慕月在名典咖啡馆,林慕月出门太早,又赶上奇迹般的没有堵车,于是早早就到达名典咖啡馆,心情太郁闷,便不想呆着咖啡馆闲等着,就马路上闲逛,透透气。
街道上,人们都走的行色匆匆,远处的天边挂着些许灰色的云朵,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果然,林慕月没走了多久,雨就淅淅沥沥的飘洒下来,这是开春的第一场春雨,街道两边的树叶,一反秋冬的黯然萧瑟,都抖擞着精神,张开自己刚刚冒出的绿绿的嫩芽,贪婪的吸吮这春天的**。
雨好像是大了,天空洒下来雨点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柔,直至的砸了下来,有些疼,雨丝也越来越密,密的有些看不清路,路上好多人都没有打伞,广告牌下站了许多避雨的人,那些没有打伞,有记着赶时间的人,便急急的飞奔起来,林慕月不想避雨,还是散散的走在雨中,那么狭小的广告牌装不了那么多的忧伤,还是让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即使我曾经那么脆弱,也会在大风大雨中变得坚强。
怎么好像是雨停了,肩上似乎也没有了雨滴打过,可是为什么周围还是看的雨滴敲打地面激起的水珠还是那么明显?往前走,面前像是多了一堵墙,眼前一双男人的黑皮鞋,“慕月”,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那个声音那么熟悉,像是在做梦,那么虚幻而不够真实。
“林慕月缓缓的抬起头,陈放?”,吃惊的声音有些惊喜。
面前的站的这个男人,高大挺拔,撑着一把大大的伞,在向自己微笑,伞外的世界是大雨倾盆,伞下却是风平浪静,那个撑伞居然真的是陈放,林慕月不由得喜极而泣,却又有些糊涂,不对,他不是在梧州吗?可是这个微笑的男人,头发还是有些卷曲,天生的自来卷像极了陈放,怎么会不是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