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不会跳舞,在PARTY的舞会时刻,她与杜子皓两个大俗人只是看着一对对优雅高尚的人在舞池里旋转,小声的品头论足着每个人的长相与穿着,淋漓尽致的发挥着他们的小市民本色。
红酒的后劲超乎寻常的强大,安冉只觉得眼前慢慢模糊,她强打起精神,想继续以八卦的方式来撑起自己的意志,用手肘捅了捅杜子皓,却没想到这家伙比她还没出息,自己竟先迷糊过去了。
关嘉俞已经被别人拉到了其他地方商讨关于他们的发展大计,原本的三人酒桌,只剩下了安冉一个人还处于半清醒的状态。安冉晃了晃脑袋,刻意使自己清醒,但是徒劳无功,她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眼前像是幻灯片似的出现了白露那随波荡漾的裙摆,飘飘扬扬的,迷惑着她的最后几分思维。
恍惚中,有人将她拖了起来。安冉努力睁大眼睛,那张脸熟悉却又模糊,“关嘉俞?”
那人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杜子皓?”安冉已经口齿不清起来,她颇为幼稚的将手放在那人面前挥了挥,突然自顾自的低笑,“是啊,那家伙自己都醉了,哪儿能顾得上我。”
“那是谁啊?”安冉犹如梦呓般的吐出最后一句疑问,然后便沉沉的堕在灰暗的梦境里,梦里的她总是在追寻虚无缥缈的一个东西,看不见样子,却让她穷尽一声气力。
“安冉?安冉?”林弈辰异常执着的摇晃着安冉的胳膊,他在PARTY上虽然与安冉一句话没说,但却是见证了这个女人醉酒的全过程,平时见惯了理智的她,微醺的样子竟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今天处处遇到醉酒的女人,白露竟然也感到醉意,只不过并不像安冉醉的这般彻底,林弈辰看到安冉趴在桌子上无助的模样,毫不犹豫的将她拖到自己车里。而白露,则让老袁送回去。
他甚至想好了明天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安冉是为雅高工作的人,作为雅高的总经理,他不能不管。
林弈辰目不转睛的看着脑袋垂向车窗的安冉,大概很不舒服,她竟然又梦呓了两声。天气有些冷,再加之安冉穿的单薄,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蜷到一块儿,虽然是条件反射的取暖,但却让人看到了脆弱与无助。
林弈辰短叹一声,脱下身上的西服盖在安冉身上,并且按下了车里的暖风按钮。
他不知道自己该带安冉去哪儿,回林家肯定是不行,可是看她醉的这副模样,也说不出自己家到底在哪儿,难道,就要在车里呆上一夜?
自己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林弈辰发觉自己也有些头疼。正在无奈的时候,突然间,却听见了安冉短暂的呻吟声,林弈辰忙凑过头去,浓烈的红酒味扑鼻而来,以他的常识他分辨出,安冉怕是要吐酒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弈辰啪的打开车门,将安冉拖到车外去,用力的拍着她的背,“想吐么?”
“呃。”已经出现了干呕的声音。
多亏林弈辰反应迅速,果不其然,安冉痛快的吐了出来。所谓醉酒,将胃里的酒精吐出来便应该醒的差不多,安冉便是如此,再加上夜风凉习,安冉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已觉得酒醒了几分。
她转身看向一直扶着他身子的男人,虽然迷糊,但还是要习惯性的道谢,却没料到是林弈辰在看护着他,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让安冉有些把持不住,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嘴的答谢微笑就那样冻结在了嘴角。
“醒了?”林弈辰胳膊上搭着刚才为安冉披着的衣服,笑容和煦平淡,丝毫没有平时的戾气与霸道,仿佛只是为验证安冉心中的想法。
“呃,林总。谢谢。”安冉不由自主的在原地晃了晃,努力让自己涣散的意志集中起来,林弈辰的笑容,不管是在清醒还是在迷糊的时候,都对她有极大的攻击力。
潜意识里,她想躲开这样的攻击,她现在有些难以把控自己,在这样眩惑的情境下,很难保证不会发生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来。于是,安冉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迈开步子。
酒精的作用之大超乎了安冉的想象,任由安冉如何掐自己让自个儿清醒,但是步履却依然不由自主的蹒跚。她觉得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让她可以追寻。小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甚至有些瘫软。
终于,安冉的身子忍不住一晃,她下意识的晃晃悠悠的想要支持住自己,却依然无法自持,此时脚上又细又高的高跟鞋又充当了催化剂,安冉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她重重的崴到了。
“啊!”安冉浅呼一声,马上就要坐到地上,她条件反射的伸出胳膊,想要撑住自己摔下去的身体,却不料到突然有一双大掌从她的腋间探入,猛地一用力,安冉终于没能与大地亲密接触。
“怎么不醒醒酒再走?”林弈辰的话语充斥了严厉的训斥意味,他拖起安冉的身子,剑眉紧皱,“逞强逞强,到底想逞到什么时候?”
安冉没想到林弈辰第一句话竟又是训斥,她的脚踝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很想在地上蜷缩不起。但她现在只有木然的站在林弈辰的对面,傻傻的看着这个男人,好看的眉形,深邃的眼睛,不怒自威的嘴角,带一些桀骜,更多的却像是薄情。
坚强的安冉,在这个时候,突然很想哭。她只觉得自己满腹委屈,面对这个男人,却又不知道委屈到底从何而来。
终于,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