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静的嬉笑声中,段干云和王燕不多时,都气喘吁吁的停住了脚步。
“王姑娘,你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到底哪里又得罪你了?”
段干云呆呆的看着王燕,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燕扔掉手中的鸡骨头,取出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才望着段干云娇嗔道:“你这个呆子,我暗示了半天,你怎一点也看不出来,害得姑娘我……”
王燕说着,便突然止住了话语,想到李夏不是骗他们,她也不知该如何骂李夏了。要说自己被李夏坑了,她也说不出口来,毕竟被人坑,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段干云和静静听的一头雾水,段干云犹豫了片刻,才看着王燕道:“王姑娘,你不是中毒了吗?又暗示……暗示什么呢?”段干云顿了顿,继续说道:“难道你口渴了吗?”
看着段干云疑惑的神情,王燕已是哭笑不得,她望了望天色,看着段干云道:“我要走了,你快去追那个疯丫头吧!追到了告诉她,下次见到我,就是她倒霉的时候。”
王燕说话间,已转身奔向了林子,她顾念着镖局,心急如焚,一刻也呆不住了。
看王燕要走,段干云匆忙呼道:“王姑娘,你……你能给我留点银票吗?”
段干云说的吞吞吐吐,王燕愣了愣,便停住了脚步,看静静笑个不停,她心想,段干云一定是想让静静给他保管银票,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叠银票,扔向了段干云。不知怎的,她此刻真有点吃醋了,也有点生气了。难道自己在段干云的心里,竟还不如一个舞女吗?
“拿去!本姑娘也懒得给你保管了。”
段干云匆忙接住银票,有点难为情的向王燕拱手说道:“多谢姑娘!”
“这本就是你的,还谢什么?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王燕说罢,便匆忙远去了。
待王燕走远了,静静才看着段干云笑道:“公子,你为何不让王姑娘给你保管呢?你心底这般的纯厚,银票放在身上,迟早会被人骗掉的。”
段干云轻叹一声,将银票都塞到了静静的手里,笑道:“我当然是想让你给我保管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就看不明白了。”
静静脸颊红润,捏着段干云的银票,她顿时五味杂陈,思绪不觉也混乱了,她实在不知道,段干云为何对她这般的好,她一个风尘女子,段干云对她,竟是胜过了王燕。
静静呆呆的看着段干云,眼里已有了泪花,她有点感动,但更多的还是开心。此刻,就是段干云让她去死,她也会心甘情愿的,因为段干云的这份情,至诚无比,她知道,段干云绝不是虚伪的那类人。
段干云本就是这样的呆子,除了傻傻的本性做人,他没有其他任何的杂乱思绪。在别人的眼里,他或许是呆子,但这个呆子,却有别人最稀缺的宝物——至诚的善良。他的心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想到静静的遭遇,他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段干云俯下身子,对静静笑道:“快上来,李姑娘或许还没有走远,咱们走快点,一定能追上她的。”
静静偷偷的擦了一把眼泪,顿时开心的伏在段干云的衣背,她紧紧的搂着段干云的脖子,已幸福到了极点,此刻在她的眼里,一切仿佛都变得美丽了:天空是这般的蓝,树林是这般的神秘。
静静就是这么的简单,她只希望有个人能好好的爱她,而此刻,她相信,他遇到了这个人,他就是段干云。
段干云背着静静,刚要起身,忽然,一个姑娘咯咯的娇笑声,在密林里回荡了起来。
只听了一声,段干云便知道这姑娘就是李夏了,除了李夏,谁还会有这般清脆的笑声呢。
段干云向声音的方向呼道:“李姑娘,你为何一直都没远去呢?”
“你这么一个呆子,我要远去了,又怎放心呢,说不准我前脚刚走,你就迷路了呢。”
李夏说笑间,已看到了段干云和静静,她望了一眼静静,便继续笑道:“公子,你对这位姑娘真是太好了,要是有人对我这样,我早就以身相许了。要知道你这么一位呆子,当真是绝无仅有啊!”
静静听到李夏的话,已开心的颤抖了起来,至于李夏说的什么,她也懒得细想了,她顿了顿,看着李夏微微的笑道:“我……我已对段干公子以身相许了,这辈子他到哪里,我就跟着他去哪里。”
段干云愣了愣,对静静笑道:“我想给你找个妹妹,你愿意吗?”
静静愣了愣,笑道:“公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段干云笑道:“我家乡里有个小姑娘,我想给你们买一间宅子,如此,你们便可以安心的生活了,”段干云摸了摸静静的手,继续笑道:“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样?”
静静有点害羞、亦有点兴奋的笑道:“太好了!做牛做马,我愿意跟随公子一生。”
段干云轻轻的叹息一声,笑道:“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至于报答,倒也不必了,若是有缘,我定会跟姑娘白头到老的。”
静静开心的亲了亲段干云的脖颈,许多的口水,直流到了段干云脖颈里,让段干云顿时浑身都痒了起来。
李夏看着段干云和静静开心的模样,拍手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啊。”
想到自己这半身的愁苦,段干云觉得,他和静静真的挺有缘分的,毕竟他们都是苦难中过来的人。
“李姑娘,王姑娘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吧!”
李夏抿嘴一笑,道:“听到了,我还看到她踹了你一脚。”
静静一边整理着段干云的发丝,一边娇嗔道:“以后,我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男人。”
李夏和段干云微微的笑了,段干云的心里暖暖的,这样的感觉,他已好久没有了。
段干云想要再问点王燕的事,没等他开口,李夏已笑道:“公子,我看咱们也不必去咸阳了。”
段干云疑惑的道:“不去咸阳了,那怎么搬救兵呢?”
李夏本想再敲敲段干云的脑袋,看静静撅着嘴看着她,她便将伸出的手,缓缓的缩了回来,同时看着段干云笑道:“你想啊!庞雲既然知道咱们要去报信,必定会重兵把守各各要塞的,别说去咸阳,只怕出了这片密林,咱们就已凶多吉少了。”
段干云犹豫了片刻,才点头道:“姑娘说的是,那依姑娘之见,咱们又待如何呢,难道要回边关吗?”段干云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去的路被庞雲堵死了,那回去的路,估计也走不通了吧。”
静静匆忙附和着段干云的话道:“就是,我也这么想的,公子真是太聪明了。”
李夏微微的叹息一声,看着静静笑道:“谁说不是呢,段干公子简直聪明的无人能比了。你们还没拜堂,就已这般的心灵相通,真是不容易呀。”
静静捂着嘴开心的笑了,段干云知道李夏说的是反话,不觉也苦笑了起来。
李夏走在前面,段干云和静静跟在她身后。
看李夏一眼不发的走着,段干云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问清楚此事才对,他便看着李夏的背影问道:“李姑娘,咱们现在去哪里?”
李夏望了一眼静静,看着段干云笑道:“你不是要给静姑娘找个妹妹吗,办完了你的这事,咱们再去办我的事,你看这样可以吗?”
段干云呆呆的看着李夏,不知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何此刻在她的心里,国家大事,反倒不如自己的这件小事重要了。
段干云想了片刻,便猜到了李夏的心思。想来如今庞雲的人四处找寻,他们也只有先躲起来了。
静静摸着段干云的脑门,开心的道:“公子,你妹妹在哪里呢?她长的可爱吗?”
段干云轻叹一声,才缓缓的道:“她在云架镇,是个小乞丐。”
段干云说着,再次叹息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件痛苦的往事。如今想来,他只觉得一切,都仿佛是在做梦,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那天的遭遇,实在太离奇了,一日的时光,他便失去了所有。
也许,人生本就是在做梦,有些梦容易忘记,有些梦,却久久不能忘怀。而那些不易忘记的梦,或许就是一个人真正的经历,只有尝过了这所有难忘的梦,或许我们的人生,才足够的精彩。
段干云沉倾在往事的愁苦中,不知什么时候,他发觉,两个姑娘已捂着嘴嬉笑了起来。
看段干云疑惑的看着自己,静静匆忙捏着段干云的耳朵,轻叹道:“你就是这么做哥哥的吗,自己的妹妹都做乞丐了,你还有心思在镖局里混日子。”
李夏笑道:“是啊!你这个哥哥做的也太不称职了。”
段干云苦笑了片刻,才缓缓的道:“我要有个亲妹妹,也不会让她做乞丐的。”
静静犹豫了片刻,疑惑的道:“那她是你的堂妹吗?”
段干云轻轻的摇了摇脑袋,道:“也不是,怎么说呢,我不认识她,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段干云不必说完,两个姑娘已知道此事的始末了。
李夏长长的叹息一声,打量着段干云道:“好人做到你这份上,也算不容易了。”
静静摸着段干云的脸颊,叹息道:“是啊公子,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
段干云苦笑道:“最难做的就是好人了,好人总是在别人的蹂躏中活着,你们不知道,我以前活的有多憋屈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李夏不觉放慢了脚步,看着段干云问道:“想必,你的武艺,也是不久前才学的吧!”
段干云看着李夏,疑惑的问道:“姑娘,你真是慧眼如炬,可你又是怎么猜到的呢?咱们不过相识一日。”
李夏不觉走慢了几步,打量了段干云几眼,才缓缓的道:“从你的一言一行,足以看出你的一切。若是本姑娘没猜错,你以前还有个妻子的,至于你妻子去哪里了,本姑娘就猜不到了。”李夏说着,便捂着嘴痴痴的笑了。
静静惊讶的看了一眼李夏,又呆呆的看着段干云,不知李夏说的是否是真的?她的嘴角微微的笑了笑,不知怎的,她觉得段干云有个妻子更好,这样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嫁给他了。她总觉得,以她的身份,做段干云的正妻,她会有点心虚的。
听着李夏的笑谈,段干云更加的惊讶了,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李夏已猜到了自己的许多事情。若是自己跟她相处久了,自己岂不是没有秘密了。李夏的聪明,让段干云有点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有点恐惧,在李夏的面前,他只觉得自己藏不住任何秘密。
“李姑娘……你……你是怎么猜到的,难道是王姑娘告诉你的?”
除了王燕告诉,段干云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她总觉的这件事,是不可能被人猜到的。
李夏轻叹一声,拍着段干云的肩膀笑道:“像你这般老实的人物,对静姑娘却没有一点害羞之情,除了你以前成亲以外,我猜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段干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的这点不同,出卖了自己,想到这里,他不觉放心了许多,他还以为李夏有什么奇怪的秘诀。但就是这样,他依然惊讶的看着李夏,李夏识人的仔细,已让他有点佩服了,她眼光的犀利,更是无人能比。
至于静静,那就更加的佩服李夏了,于李夏一比,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傻瓜。她呆呆的看着李夏,不知自己的秘密,是否也被她看透了。
段干云顿了顿神,看着李夏笑道:“李姑娘,你这么的聪明,又怎会被人逮到呢?”
李夏轻咳一声,捂着嘴笑道:“你没听过‘寡不敌众’这个词吗?要不是他们人多,岂能逮到本姑娘呢?”
李夏说话间,又走在了段干云的前方。静静提心吊胆,也不敢问李夏什么了,她怕自己的那点丑事,也会被李夏说出来的。
这一路,段干云又断断续续的讲了许多他过去的往事,不知不觉,他已唠叨了一堆。
李夏听到重点时,才微微的点着头,静静始终都在发笑,她更多的时候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她觉得自己和段干云,真是挺有缘分的,许多经历,都是那般的相似。她经历过人生的酸甜苦辣,此刻对于至诚的段干云,她更加的爱慕了,因为她知道,这么真诚的人是多么的稀缺,甚至可遇而不可求。
三个人沿着小路,不觉走了三天,才走到了云架镇。当段干云看到云架镇的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那天,竟一口气跑了一天的路程,此刻想来,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段干云找到那个小姑娘,他便带着几人在王燕家的附近,卖了一个宅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比他以前的住宅,要宽敞许多,也漂亮许多,静静和小姑娘居住,也是足够了。
段干云又观察了几天王燕家的动静,看没事,他才放下心来。想必王燕已按他的话办了,他为了不给镖局找麻烦,此刻只有离镖局远点了。日后收拾了庞雲,他自会再来镖局的,这也是他为何在镖局附近,买宅子的原因了。
为了躲避庞雲的人,他们只有在这间宅子里暂居起来了。
直到有一天,李夏说要走时,段干云才发觉,这些日子,竟是过的如此之快,他不觉有点留恋了起来,因为这样安闲的日子,他已好久没有过了。
这几日的相处,段干云知道那个小姑娘叫翠翠,是一个孤儿,老乞丐死后,她时常被其他小丐欺负,好在段干云还想着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