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勇气。”虞世东第一次愿意跟人提起桑子其。
安之若也感到诧异，她多少听虞世南提起过他有多抵触提到桑子其。
“为什么？”她深感疑惑的问。
虞世东眼神闪烁不定，抬手蹭了蹭鼻子，才低声道:“她，是为了救我死的。”
安之若惊愕的睁大眼睛望住他，神情匪夷所思。
“你也很意外吧。”他是陈述的语气，“在那之前我恨她，还妄想过我不是她亲生的。可我们长的那么像，连质疑的机会都不给。”
安之若心疼的问道:“你……是在愧疚吗？”
虞世东抬手遮住眼睛，半晌才再次盯住她，“小屁孩，我能体会你此时的心情。本来恨的如火如荼的，结果那股子恨突然间被硬生生的压制在体内，连个宣泄的出口都找不到。真的很难过吧？”
安之若收回在他脸上的目光，默默环住双膝盯住自己的脚尖不语。
“可你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至少乐阿姨还活着，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尽情冲着她宣泄。”他猛然把自己手中的相框砸向墙壁，“而我呢，无论多么恨，都已经没机会了。她死了！为了救我死了！连让我恨她的理由都抹杀了！”
理由没了，可他的恨还在。
虞世东的眼泪汹涌流淌，又或者那根本不是眼泪，是憋在心底多年的愤懑和怨怼。
安之若盯着四分五裂的相框看了几秒，收回视线。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试探着问。
虞世东的眼神，有着片刻的茫然。随即神色凝重的说了句，“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告诉我们谜底。”
安之若再次被他的话惊讶到，此时他的神情深沉老练，成竹在胸胜过虞世南。
“走吧，我们去医院。”他似乎不愿继续多谈，伸手拉起她。
安之若也只能暂时收回不该有的心思，乖乖跟着他去医院。
乐婉在姚家私人医院里休养，路上虞世东跟她简单讲了下乐婉的事情。
汽车快速行驶中，驾驶座的虞世东瞥了眼副驾驶的安之若，又转过头望着前方的路况，神色凝重的娓娓道来，“小屁孩，乐阿姨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我们告诉你的。我们都知道她真的很想得到你的谅解。
一年前，她在香港查出宫颈癌，才终于鼓足勇气回来找你。那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只想见到你。”
安之若静静地听他说着，她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至少提起来不会再那么激烈。
“乐阿姨前后化疗了八次，头发都掉光了。依旧没能抵挡住病情的恶化。每天吃不下几口饭，吃点还不够吐的。
最近痛的越来越厉害，只能靠注射杜冷丁来止痛。可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见你。每天眼巴巴的看着门外……”
安之若握紧双手，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
“够了，别再说了。”
她听不下去了，已经红了眼眶。
虞世东识趣的闭上嘴。他不能要求太多，她已经不错了，至少比他勇敢。
到达病房门口时，乐婉正坐在病床上盯着门口发呆。
看到安之若到来那刻，眼中闪过惊喜，很快转变成惊慌，她摸了下头上带着的帽子。视线在病房里巡了一圈，似乎在找镜子或者能照人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