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小赵！
这让我感到非常意外，也有些激动。但紧接着，我心里的激动就变成了惊疑。
他不是跟王九爷在一起的吗？现在，王九爷外面的柱子那里出了事，他却躲在离柱子不到几米的房子里？在这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九爷现在是生是死？到底在哪儿？他出事，跟这个小赵有没有关系？
一连串的问号在心里升起来后，我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再加上，小赵是葛老头儿的人，下水来也不是真要帮我们办事。
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写字，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转念一想。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干脆假装是小张好了，这样或许可以博取他的信任，然后问出王九爷的下落。
于是，我上前用电筒的尾端在墙上划，写下：是我。
我不知道小张究竟叫什么，所以就用这个来暗示他，我就是小张。
但小赵不好骗，他继续写：你是谁？能不能把脸露出来？
见自己骗不了他，我就只能写：我是陈四。王九爷呢？
他写道：我们遭到怪鱼的攻击，王九爷下落不明。小张呢？
我是半信半疑的。所以，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们遭到水鬼的攻击，小张下落不明。
这样一来，不管他是控制了王九爷也好，还是想对我下手也罢，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接着，他继续写：那我们现在去找小张？
我当然不同意，写道：先找王九爷。他年纪大，体力不好，先找他。而且，你们师傅也说过，要务必确保我们安全。
把葛老头儿抬出来压一下小赵，让他不敢态度太强硬。
当然，我也怕他不吃这一套，甩脸子直接就走，所以就赶忙再写：找到王九爷，我就能确保小张是安全的。
我这话的意思是，小张的安危全在我的掌控当中，你得听我的。不然的话，我不敢保证他是否安全。
这当然是在骗小赵。
可现在我除了这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然，带着他等于身边多了个定时炸弹，不太安全。但从他刚才说，遭到怪鱼攻击，然后再到他躲在这里的情况来看。他其实很害怕那怪鱼，甚至都怕得不敢出去，只能窝在这里。
所以，我相信在没有到绝对安全的地方之前，他肯定是不会对我动手的。不然的话，他刚才也不会出手救我。而他救我，就说明他需要找个人作伴，想一起离开这里。
我虽然不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毕竟认识。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勉强算是朋友，即便装样子，那也得装下去。
所以，小赵很快就写：好，那我们先找王九爷，然后就去找小张，一起离开这里。
他的这个反应，在我的预料当中。同时也可以看出来，这个人还是有些脑子的，不会一味地蛮干。
但他有脑子，那我就得更加小心提防了。
我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要去开门。
门打开一条缝，我用电筒照了一下外面，几米开外，没有大鱼。所以，我再把门打开一点，先出去试探。
等确认安全之后，我再回身对他做了一个“跟上来”的手势。
小赵跟了出来，我带着他朝走廊的顶上游去，我想再看一遍“案发现场”，找找蛛丝马迹。
游到上翘的椽子那里，我看到那里除了破碎的痕迹之外，还有一个玻璃瓶。
那玻璃瓶躺在瓦片之间的沟槽里。
我游过去把玻璃瓶捡了起来，看到它的表面，有一些划横，像是尖锐的东西在玻璃瓶表面划过一样，这肯定是刚才那怪鱼留下的。
看样子，王九爷之前也是捉到了一条血眼，然后才招来了怪鱼。而那怪鱼盯上我之后，也是用同样的办法吃掉了我的血眼。
把玻璃瓶系在腰上后，我站在走廊顶上最高的地方，用电筒照了一下四周，想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在我的前面，是一个像是湖泊的地方，应该是这座大宅院内部的湖。身后呢，则是一片林子。
树木不高，也就五六米，而且林子外面有好几棵树，都已经倒了。或朝内，或朝两边。
我急忙游了过去，游到那些倒塌的树木面前后，看到它们的树皮已经被蹭掉了，看上去应该是受到强大外力的冲击才倒的。
能造成这样场面的，应该是一条怪鱼，不知道跟我遇到的那条是不是同一条。
我继续往前游，小赵跟在我身边。
往里面游了二十来米的样子，我就看到那里有一堵墙，很高，约莫四米来看。但是，在湖底的话，再高的墙也没什么卵用。
电筒一照，墙根处，有一个洞，很像是狗洞，但要比狗洞大一些。我试了一下，很轻松就能钻过去。
到了墙后面，我看到那是一栋很高大的房子，比我之前见到过的那些房屋都要高，也非常宽。
继续往前的话，我还看到前面那扇窗户是破的。一看痕迹，是刚被撞破没多久。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屋子，就拿电筒照了进去。结果这一看，把我给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屋子里很空，除了一些起支撑作用的大柱子之外，连桌椅板凳都没有。而在前面、左面跟右面的墙上，则是倒挂着一具具的死尸。
这些死尸，跟我之前在那个厢房里看到的那些一样。身体泡发，皮肤发白发胀，看上去很恶心。而且，他们都没有头颅，应该是被人给砍下来或者锯下来的。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这里的死尸，跟腊肉似的被人挂在墙上，不下两三百具。如果每颗人头里都有一条血眼的话，那就是两三百条。
要是那些血眼一下子跑出来，我估计瞬间就会嗝屁。
但往后退了几步后，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这窗户会不会是王九爷为了躲避怪鱼追击而打破的呢？如果真是这样，那王九爷会不会躲在了里面？
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一走，岂不是跟王九爷擦肩而过？再加上，这湖底那么宽，这宅子那么大。除了血眼之外，还有怪鱼，以及那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可以说是危机重重。要是再到处乱跑，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应该进去看看。
但刚游到窗户那里，我却被人给拉住了。
回头一看，是小赵。
他冲我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进去。
我立马拿手电筒在窗户下的墙上写：我觉得王九爷可能在里面。
他回答我：这里面那么多死尸，一看就非常不对劲。而且，里面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躲在里面，根本逃不过怪鱼的攻击。再说，我们刚才用电筒往里打的时候，如果王九爷真在里面，肯定能看得到光亮。不管怎样，那他都会出来看一眼。可等了这么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说明他不在里面。
我一看，好像还真是这样。
但就在这时，我的眼睛瞥到，在我们来时的方向，有几个光点在闪。
定睛一看，是四个光点，也就是说至少有四个人。
我立马反应过来，可能就是之前把我困在厢房里的那四个人。于是，我赶忙拿手捂着自己的手电筒，然后也捂住小赵的手电筒。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立马就用自己的手捂着手电筒。接着，我拿手抹掉了墙上的字，然后对他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转身朝着大屋子的侧面游过去。
转弯到了棱角那里后，我们俩一上一下，贴着棱角藏起来。很快，那四个光点游了过来，到了我们那窗户前。
他们先是拿手电筒照了照窗户里面，然后一个一个挨着游了进去。
我感到很吃惊，心说这些到底什么人？难道他们不害怕那些没有头颅的死尸吗？
他们进去了三个人，留下一个守着窗户。
这时，小赵从我的下面游了上来，拿手电筒在墙上写：那些是什么人？
看到他这话，我也有些吃惊，难道那些人跟小赵不是一伙的？
我回复：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接着，我就继续盯着窗户那里看，然后也看了看他。
虽然他问我，那些是什么人。但是，我也不敢相信他这话是真是假，也许葛老头儿在我们之后又派了这批人下来，至于什么目的，我暂时还不知道。而小赵那么问，可能是在骗我。
看了一会儿，我心里有些着急。因为我们在外面，看不到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小赵拍了拍我的胳膊，给我指了指上面。接着，他就往上面游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急忙跟过去。
游到房顶之后，他轻手轻脚地把瓦片揭开了。
看到他这个动作，我立马就明白过来，然后帮忙把瓦片揭开。
拿开了四五块瓦片后，我们俩就看到了下面的情况。
进来的那三个人，呈一排，一手拿着电筒，另外一只手，则是在那些无头死尸上摸来摸去，像是找什么东西。
我都看呆了，心说这帮人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那些死尸的摆放也很整齐，一排排，一列列，跟站方阵似的。所以三个人成一排，从下往上，从左往右，依次搜寻，一具死尸都不落下。
看着他们找的那么仔细，我感到很奇怪，心说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