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能够坐上皇位,能够抗衡住摄政王,皆是因为这个丑陋恶心的老者。
身材矮小、相貌枯竭,但却有着一身让人费解的神秘本事。
那些让人作呕的干尸都是他培养出来的。
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站在壁后的位置,他好几次想要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
她是大圣王朝的最尊贵的女人啊,为什么要委身一个如此……的人。
哪怕她偷偷的在宫里养一些面首,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小莲,江山很快就是你们的了。”
那句话夹杂着喘息声在太后的耳边响起,也在皇上的耳边响起,皇上手中的匕首一松,旋身迅速离开。
……
三天后,
京城依然热闹如初,长公公也惊喜的收到了岁岁送给他的各种各样补身体的肉类和补品。
外加两身柔软舒适的袍子。
除了相关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当初的狩猎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没有人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正慢慢的浮出水面。
回到苏府的岁岁比以往更加的忙碌了起来,大圣的西部已经开始下大雨,虽不知情况如何,但肯定不乐观。
这点从摄政王没有来苏府用膳,就知道了。
阿咚端着一碟点心走了进来,放在岁岁的身旁,看了她一眼。
岁岁与他对视,两看相嫌弃,别开眼神。
“什么事,说。”
“她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一直呆在主院,没有出来。”
她指的是慧圆师父,如今的苏夫人,看她的衣着打扮,似乎已经不再是尼姑的身份,而是要恢复苏夫人的身份。
她刚回来,对这件事情,消化得明显还是不够,爹和平安躲着也不敢来见她。
应该是怕她对此生气吧。
“让爹和平安过来一趟吧。”
“大黄二黄回来了吗?”
“恩,二黄和生前一模一样,大黄似乎很高兴。”
阿咚说完转身就走,岁岁看着他矫健高硕的身影,抿唇笑了笑,明明是一个志在江湖的儿郎,却因为什么而藏在苏府,终有一天,他会离开的吧。
苏老爷和平安两个人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期期艾艾的走了过来。
看到岁岁正坐在花园里用点心,父子两个对视一眼,苏老爷朝平安瞪了一眼,平安没法,扁着嘴上前笔直的站着。
“姐,我错了。”
“爹、爹也错了。”
这件事情,不应该没有和她商量就让她进门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烟消云散,更何况,她还做出那种事情……
“爹——”
岁岁垂眸,扇形的长睫下,看不出她眼神里的情绪,只是那美丽的容颜里似有一抹落寞。
“你希望她回来吗?”
如果爹想她,希望她回来,那么她就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只要爹觉得幸福。
苏老爷微怔,走到岁岁的身旁坐下,良久才长叹了一声。
“爹并不知道,她突然间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有一天,爹绝不会容忍,那就是她若是再想伤害你,爹立刻赶她出府。”
因为他不再是帷幄天下的大将军,因为她知道了所谓的秘密,她便觉得,有机会爬得更高,或者……是因为……
眼神落在岁岁绝美的容颜上,苏老爷伸手握住岁岁的手。
“爹有乖崽就够了,这一辈子,知足了。”
“爹,你还有我。”
平安像小狗一样,扑了过去,拖把椅子挨着苏老爷坐着,岁岁眯眸一笑,起身,如意急忙搬起她的椅子,坐在苏老爷的另一边。
苏老爷看着他们温馨小意的模样,仰头哈哈笑了起来,左手右手各抱了一个,在儿女的脑门上亲了亲。
“对,爹有你们,这一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唯愿你们一世平安幸福。”
如果他一生孤苦能够换来儿女的岁岁平安,他愿意的,太愿意了。
眸底溢出一丝忧虑,他总觉得,慧圆回来,并不是为了与他们一家团聚。
只是,
他也没有理由赶她出去罢了。
如今岁岁年岁已大,有些事情,恐怕是想阻挡也阻挡不住了,她……想干什么?
与其放在外面提心吊胆,不如将她留在府里,时刻盯着。
“对了。”
伸手抚着女儿柔顺丝滑的长发,苏老爷又恢复了以往的傻白甜……
“乖崽,摄政王那里,你可要抓点紧,听说醉蝶公主马上就要进京了,她的目标,第一个肯定是摄政王。”
岁岁眸光一抬,一旁的苏管家立即上前八卦。
“听说醉蝶公主是风月国最美丽的公主,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而且……”
苏管家俯身神秘了起来,惹得岁岁一家三口立即朝他倾身探了过去,四颗脑袋挤在一起。
苏管家表情丰富,语气抑扬顿挫,抬手轻轻接着说话。
“听说这个醉蝶公主,一双眼睛,能够迷惑世人,让人不由自主的听她的话呢。”
一只白皙小手拍在苏管家的肩膀上,岁岁眼神凌厉,抬头看他。
“老苏,情报可靠不?”
叉了个西瓜的,要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有些不妙了,明显是冲着权势涛天的摄政王来的,万一那双眼睛看着摄政王,把他给迷惑了,那自己上哪睡王爷去。
老苏小眼睛一瞪,拍着胸.脯。
“老奴的情报什么时候失准过,不信小姐你去查,街对面洪寡妇家里的母猪又下崽儿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想证明自己的八卦线是极其严密和准确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啊。
可是,
苏家他也不是常人啊,明显就被苏管家一句话给带歪了。
父子三人齐齐仰头,窝回自己的位置,斜着眼睛看苏管家,岁岁拉了拉阿爹的袖子。
“爹,老苏是不是看上人家寡妇了,那寡妇长得怎么样?要不置作小宅子,让他娶个亲吧。”
好像苏管家也四十岁了吧,不过因为在苏府过得也算是滋润,看起来,也就和三十几差不多,和爹一样年轻正盛。
娶个妻也是可以的。
苏管家全身一麻,往后连退数步,惊恐的看着三位上下打量自己的主子,老脸一红。
苏管家蹙着眉头,一脸忧伤的看着岁岁。
“小姐。”
“恩。”
岁岁捏了一块糕点递给苏管家,苏管家很自然的接过就吃了起来,然后猫在岁岁的身旁哀怨的眼神看着主子。
“小姐可是嫌弃老奴年纪大了,侍候不来了,想要赶老奴走。”
“尽说些傻话。”
岁岁朝如意抬了抬手,如意搬了一张椅子给苏管家坐,苏管家也很自然的坐下了,如意笑了笑,府里的气氛就是好,大家亲如一家,每天都是高兴的。
“你与我爹一般,都是我最亲最近的人,只要你觉得高兴,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只是希望你们从心底深处,真正的觉得幸福。”
“我幸福呀。”
苏管家茫然的看着岁岁,不明白岁岁所说的幸福,指的是什么,难道一定要夫妻成双,一定要儿女成群吗?
“老奴陪着老爷一起到老,看着小姐和少爷长大,将来再侍候小小姐和小少爷,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没有儿女有什么要紧的,有小姐和少爷不就行了吗?
在他的心里,小姐和少爷就是他最心爱的孩子呢,还有府里这些个下人,一个个的也都听话伶俐。
“恩。”岁岁笑着点头“将来平安和我都会给你养老的,你不须担心,待你们百年之后,我也会将你和爹并在一起,每年每月都会去看望你们的。”
如此一说,
苏管家的脸上顿时笑意满满,眼里心里都是欣慰,既然这样,那这一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不过,你们要好好的保重身体,至少要活到九十岁哦。”
“好。”
“好。”
苏老爷和苏管家笑着齐齐点头,一家子便开心的聊了起来,倒是把慧圆师父回来的事情给忘了。
一直聊到傍晚,晚膳上了桌,大家才散伙,岁岁抬眸四望,还是没有看到摄政王的身影。
不是派人过来禀了,去军营里忙完,就回来用晚膳的吗?
他爱吃的菜都准备好了呀。
如宝站在大门口望了又望,回来的时候,耷拉着脑袋,看着小姐摇头。
岁岁命人骑快马去摄政王府问了问,得回来的消息是,王爷还在军营里没有回来。
晚霞红映,染得世间都变得魅惑起来,岁岁命人将饭菜装进食篮里,与阿咚一起策马出府。
到达军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侍卫们见到苏小姐来,急忙开门将她引进去。
一靠近摄政王的营帐,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岁岁抿了抿唇,掀开帘子。
内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大家都不说话,摄政王沉着脸威坐在主位上,地上还有砸下去的折子。
见到岁岁进来,将士们齐齐眼皮跳了跳,岁岁提着食篮走到穆北隐的身前,蹲下身子打开食篮。
“天都黑了,你都不回来吃饭,我不放心你,所以提着饭出来与你一起吃。”
“你可饿了?”
帐中的将士闻言如有雷劈一般,一个个震惊万分的看着那个连礼都不施的少女。
偏生摄政王竟然连脾气都不发一下,眉眼都顺着柔和了起来。
于是一个个眼睛亮了起来。
岁岁朝他们挥手。
“诸位都下去用膳吧,身体要紧。”
“末将们告退。”
将士们如解除了枷锁似的,齐齐大步退了出去,站在凉风中,觉得背脊真凉。
摄政王看着身旁这个正在为自己布置饭菜的丫头,这些饭菜都还有些热,可见她骑马跑得多快。
想要发火的时候,岁岁夹着菜递到他的唇边。
“我就不信你不饿、不渴,没有好的身体,你就是征服了整个大陆,也没福气享受。”
穆北隐眸微抬,她倒是一语中的,他的理想,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大圣王朝,而是整个苍澜大陆,苍澜大陆有八个国家。
“你可饿了。”
摄政王伸手握起筷子,开始喂岁岁吃东西,岁岁笑着点头,两人便不再说话,安静却祥和的吃着,看着摄政王用了两碗饭一碗汤,岁岁才松了一口气。
起身捡起地上的折子,打开一看,随即咦了一声。
“怎么会收不到粮食呢?往年也是这种情况吗?”
今年的折子上写着不止是京城、周边各大州县都没有粮食收购,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都没有。
穆北隐摇头。
“每年的这个时候,朝中都会下达收购粮食的通告,唯独今年,颗粒都没有。”
因为每年都是朝中出力办事,所以慢慢的就形成习惯,也就没有直接下死命令说一定要卖给朝中。
“那今年的粮食去哪了?”
既然不是穆北隐收的,那就一定还有人收购了呀,岁岁蹙眉想了想,自己虽然收购了很多,但不至于会威胁到朝庭啊。
“你猜是谁买走了。”
摄政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却不等岁岁说话,便俯身吻了下去。
炙热的纠缠总是令人迷醉,感受着他掌中的力道,岁岁喃吟了一声,想起来老爹的交待,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本王真想在这要了你。”
许久,
松开她的时候,摄政王看着停留在她衣衫里的掌,咬牙沉语,岁岁喘息着脸蛋绯红摇头。
“我不喜欢这里。”
周围可全都是人,虽然够大胆刺激,但是她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在这里。
“回府。”
将她抱了起来,撩帘翻身上马,摄政王一刻都不想再等。
一路上,
马儿狂奔,夜色弥漫着的是一抹一抹的暧.昧。
“王爷,那粮食可是乔府收走了?”
除了乔翎,京城里不知道谁还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财力,而且乔府生意做得大,也就意味着,他手里的人,也多。
“恩。”
身后沉音喃喃,摄政王低头轻拂着她的脖颈,柔嫩清香的肌肤,真迷人。
岁岁咬了咬唇,乔翎这是故意在和摄政王作对呢,洪灾开始了,可是朝中却没有粮食去救济百姓,这可是要失了百姓的心啊。
伸手拍了拍王爷的手背,没有说话,众将士便看到一匹快马直接闯进了青桐院。
翻身下马,抱着岁岁,摄政王疾疾奔进内殿。
岁岁转头,这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这内殿竟然重新布置了一番,与她在苏府的厢房,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她的衣帽间,摄政王都临着湖面重新给她起了一排屋子,雕梁画栋间,窗户推开,迎着阳光与外面的美景,特别有趣。
嘶~~
都还没有欣赏完,背后的衣裳就被重重的一撕。
恼得岁岁转身抬手就给了穆北隐一巴掌,拍开他粗鲁的掌,岁岁看着已经坠地的衣裳……
咬了咬牙。
“这可是京城唯一的一套百年银丝制出来的。”
“无妨,再找。”
摄政王眼神深深浅浅落在她盈白柔软的肌肤上,指腹划过,岁岁嘟着唇摇头。
身体却被抱起来,岁岁眨眸,看着摄政王俊美的脸庞,眼神纠缠在一起,身体被轻轻的平放在榻上。
红唇在她的肌肤上游走,附在耳边溢出一句。
“本王要得到你,刻不容缓。”
身体里的反应已经很强烈,只要一看到她触到她,他体内便有如万马奔腾。
本该是洞房花烛的事情,可他不想再等。
一寸一寸掠夺着甜蜜的美好,任凭时间在他的唇边流过。
此一刻,哪怕世间荏苒变幻,他亦不在乎,只想要与她结合在一起。
让彼此都成为对方彻底的爱人。
感受着她身体的反应,摄政王知道时机已经到了,跻身做好准备……
“啊——”
疼痛如期而致,岁岁猛的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穆北隐,伸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
“你要杀我吗?”
怎么会是这样的,这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啊,书上说两人皆是欲仙欲死,可这明明……
穆北隐将她的怒语全都吞进自己的唇内,一半小心一半蛮横强硬的融入她的世间。
炙热而又令人疯狂的世间,摄政王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疯了。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心底深处的愉悦如影随形,额前汗滴坠.落,穆北隐俯身看着岁岁,眸子里全是火焰。
岁岁疼得柳眉蹙成一团,抽泣着想要推开穆北隐,可是已经尝到甜蜜的男人,怎会离开。
美妙,即将呈现。
……
突然间,
穆北隐整个身子僵住,脸上闪过一丝燥意,撑着身子定定的看着岁岁。
岁岁正咬着唇,想着要怎么承受,却发现他没有动作了。
睁开泪眼朦胧的眸,伸手重重的推开摄政王。
将自己的身体裹进被子里。
转头看着那个明明掌控天下,却现在莫名懊恼的男人,岁岁坐了起来。
原来已经完事了。
可是,
这和想象中的也太不一样了。
“男人就只能坚持这么一点时间?”
试着问了他一句,结果那男人猛的掀了被子,转身去了侧殿的浴房。
岁岁嘟着唇,想要起来,结果发现……腿像被掰断过似的,有些起不来。
听到响动,抬眸间,便看到摄政王端着热水,披着一件素袍走了过来。
卷着热水,一点一点擦拭着她的身体。
岁岁的眼神一直看着摄政王,刚才还意气风发的男人,怎么现在有点焉焉的?
“王爷,你怎么了?”
岁岁伸手触了触他的脸庞,手撑着枕头时,硬梆梆的,掀开枕头一看,一本春画呈现,岁岁任他擦拭着,翻开几页,随即惊道。
“这画上说男人可以坚持……一个时辰?”??
“那你方才……”
啪——
帕子被砸进水里,摄政王欺身压了上去,岁岁却被方才那种痛弄得早就不敢再试,急忙挣扎起来。
“不不不,不行不行,我受伤了……受伤了……”
急忙挪开掀了被子,一抹艳红色的梅花在榻上绽放,那是女子的落红。
摄政王眼里火焰四起,指着自己沉声道。
“这一次,一个时辰。”
岁岁迅速捏过被子裹紧自己很坚决的摇头。
“不要,太痛了,我不要。”
不管摄政王怎么强硬要求,岁岁死活就是不同意再试一次,气得摄政王看着自己想发火。
男人有的时候,也有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啊。
婢女们进来侍候着他们洗漱更衣,摄政王还给岁岁用了之前明玥早就准备好的膏药,清清凉凉的感觉,总算是没有那么疼痛了。
窝进软榻里,岁岁闭眸,没有多久,便睡着了。
……
明玥听了信,奔进了摄政王的正殿,摄政王把刚才的事情冷着脸与他说了一说,明玥听着却只是一笑,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摄政王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那意思就是说,多来几次,就不会那么敏.感,不会那么短的时间了。
看来和操练兵将一样,要日复一日,不停的锻炼,方能成大器,可是现在榻上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想让自己触碰了。
罢了,
今晚先让她休息着,明日再战。
……
夜晚来临之时,折子果然如笋子一般窜进了王府,西部的水灾已经正式启动,大水冲垮了不少的村子,许多百姓开始往别的地方逃。
因为早在七天之前就往各边州下过令,如有遇到逃难的百姓,州官必须妥善安排。
国库里的粮食也被调用了出来,运往灾区,先行救急。
先把活着的人安排好,帮助他们度日,至于水中被冲走的人,只有等到退水之后,再行寻找。
将洪水调走的工程已经进行了二年,但是挖山挖路的工程实在过于巨大,想要成功,没有七八年,是不可能的。
……
“王爷,乔府放粮食的仓库已经查到了。”
流风卷着一身凉湿奔了进来,施礼之后回禀,摄政王挑了挑眉,找到了就好。
“挖遂道上去,将粮食搬出来,再填了那条遂道。”
“征兵,将乔家的壮丁与乔家有生意往来的富户里的壮丁全都征进来。”
“如果有受难的百姓进入京城,告诉他们,去乔府,一定能够吃饱肚子。”
……
流风一一记下,起身出去布置,摄政王伸手端起杯子,浅浅的饮了一杯酒。
乔翎。
莫不是,他以为收走了所有的粮食就能够让百姓彻底寒了他这个摄政王?
他若想斗,陪他斗一场便是,输得心服口服,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王爷,这碗汤,可要给郡公主送去?”
驻府的女官领着一位端着汤药的宫婢缓缓走了进来,轻声问着摄政王——